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扶搖皇后 | 上頁 下頁 |
四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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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了人家鳥的孟扶搖,手還插在墳堆裡。 之所以還插著,實在是因為太震驚了! 這這這這……這手底下是個什麼東西? 柔軟的、溫暖的、有彈性的、有心跳的…… 有心跳…… 心跳…… 心跳! 這世上還有比你夜半把手探入人家墳墓結果卻摸著了人家的還在心跳的胸更恐怖的事嗎? 孟扶搖「嗷」一聲,飛快的拔手。 卻已經遲了。 底下一股大力湧來,將身子半傾姿勢歪斜的孟扶搖猛地拽下去! 雲痕立即撲過來,面前突然轟隆一聲,景物一變,四面的墳墓騰騰而起,四面的怪聲呼嘯而來,聽起來像是溫柔的海潮突然洶湧再平靜再洶湧,含笑唱著歌謠的女子突然哭號哭號完了又唱歌,平靜低鳴的蟲子慌亂的從各個角落爬出再爬進,所有的花被劍光砍落再詭異的飛回枝頭再砍落再飛回…… 無限輪回,對立反復,像有人在將一部電影不斷的快進快退,畫面眼花繚繞人影快速閃回,所有的東西都因為不斷的快速的反復而失真。 那些大神通幻化出來的幻影,向雲痕逼來。 *** 而孟扶搖在墜落。 底下那股力量十分巨大,像是一頭潛伏在暗夜裡的獸含住了獵物,猛地一甩頭,於是,陸地崩塌。 而那墜落的高度,也十分奇怪,明明只是一個墳坑,偏偏居然墜下足足幾米。 孟扶搖身子一落,立即大力一彈,半空一個翻身。 一個大翻身間,她已經將周圍情景看了個明白。 這裡是一個地下室,不算很大,幾十平米的模樣,四面空落落,錯落的點著一些顏色各異的蠟燭,在灰黃的土壁上發出赤橙黃綠青藍紫的各色微光。 正面有個祭壇樣的東西,色澤深黑,一個長袍人,正背對她立在壇前。 而她剛才被拽落的地方,盤膝坐著一圈面無表情的灰袍人,目光直直的看著她,她每動一步,那目光便跟到哪裡。 只這一眼間,孟扶搖已經決定了自己該落在哪裡。 她一腳蹬在土壁上,一字馬拉成一線,絕不讓自己落地,手中「弑天」一揚,黑芒一閃,直指祭壇前那長袍人。 那人沒回身,似乎笑了笑,有點粗啞的聲音道:「我就知道你會下來的。 孟扶搖也笑,道:「原來你果然沒死。」 「一個頂級大巫,如果就那麼死了,怎麼配被人稱做神空?」長袍人回身,她今日從頭到腳都捂得嚴嚴實實,連一張臉都在七彩暗光之中漫漶不清,說話更是空空洞洞飄飄渺渺,真像是從地底發出。 孟扶搖淡淡看著她,道:「我還是很佩服你的,書上說七彩妖火只有頂級大巫師才能捏得出,沒想到你已經超越了那個階層,一個假人也能讓她捏出七彩之火。」 「承蒙誇獎。」非煙似乎嫣然一笑,「說實在的,我也很意外,那雖是個傀儡,但是為了逼真,已經灌注了我的三分精魂,你們居然抬手就殺了,害得我也受了傷,啊……我不受傷好多年。」 她神情有些可惜,可惜那個以自己精血培養多年,已經抵得上一個大巫的逼真傀儡,不過既然做出來,那自然是要用的。 在和戰北野會晤之前,達婭所要準備的,便是那傀儡。 而她,就在附近,親自操控自己的傀儡,所有的對答言語動作,都是她自己的鏡像反射,尤其那朵七彩異火,因為要隔空相傳,真實燃燒,這種頂級之上更頂級的術法,實在耗費了她太多精力,以至於無法在傀儡受那雷霆一擊之時反攻,還必須受傷遁去。 能燃七彩之火者鳳毛麟角,能以七彩之火隔空相傳在異體手中燃燒,更是連最隱秘的巫術記載也沒有過,因為那是從無人達到的奇跡,因為她相信,普天之下,只有她能。 神空,神空,傳神,隔空。 受點挫折不要緊,只要勝在最後就行,非煙淡淡看著孟扶搖,很好,敵手就是要強大,強大的,才好用。 「和你相反,」孟扶搖冷笑,「我經常受傷,不過我聽說,經常受傷的死不了,不常受傷的,一傷便死。」 「你以為你真能傷著我麼?」非煙微笑,「孟扶搖,我注視你那麼久,從你一開始進入大瀚,你的所有舉動,你對敵的可能反應,你身周的人,你的性格部下等等……都在我的視線之內,對於一個這麼瞭解你,本身又具有強大實力的對手,你真覺得你還能繼續贏麼?」 「這裡才是你老本營?」孟扶搖不答她這個問題,轉頭四顧,又看看底下那一圈人,「不要告訴我,這裡的都是那些暴斃而死的女子,被你拿來做了什麼怪物吧?」 「我的巫術,不需要什麼多餘的屬下。」非煙淡淡道,「她們能為我提供的,是剛分娩過的母體所擁有的特殊精血,以及這種橫死母體所特有的怨氣而已。」 「你的巫術真夠噁心。」孟扶搖「呸」一聲。 「是要去穹蒼麼?」非煙看著她,笑容譏誚,「我覺得,你還是死在這裡比較合適,反正,死在這裡的人已經很多了。」 「你才是穹蒼真正的守門人?」孟扶搖忽有所悟,「這個絕域海穀,難道是分開來指的?絕域是絕域,海谷是海穀,所謂的有去無回,根本和風浪不相關?」 非煙笑而不語,看那樣子,竟然是默認了。 絕域、海穀。 世人從來都以為指的是穹蒼和扶風交界處那常年風浪的海穀的名字,以為那所謂的危險便是海上風暴,原來根本不是這回事。 而那島上所謂的「棄民」,只是穹蒼打發出來的障眼法,有他們在,所有意圖去穹蒼的人必然會想著去問路,然後,墮入陷阱。 他們當中有真正不知所以的穹蒼移民,卻也一定有穹蒼或者是非煙的屬下,比如那個黑臉老者。 敢往穹蒼去的,都是自負一身武功的人,被種種島上疑問撩撥,必然要起好奇之心,藝高人膽大,被告誡「島西邊不能去」,那是一定會去的。 最後,他們死在絕域,卻不是海穀,但是有誰知道? 孟扶搖心中飛快的轉過這些念頭,對那個自己要去的國家更生了幾分凜然戒備之心。 號稱不管國境,號稱無關他國,一向姿態超然的穹蒼,骨子裡卻多年來以一個神秘的海穀移花接木,生生阻住了所有外來客欲待追尋的腳步。 世人不解一個普通海穀何以這般難渡,不明白一個沒有國境關卡的國家為何無人能進,屢屢鎩羽之後更對這個國家的神秘和力量產生敬畏和敬仰。 對於未知的,無法以常理解釋的事物,人們會自然的以神力去解釋,於是穹蒼越發隱在雲霧海濤之後,高於雲端。 不動聲色的狠辣,超然外表下的手段陰暗,無時無地的裝神弄鬼——很標準的頂級神棍。 「近十年我是這裡的主人。」非煙笑了笑,「我對我即將接收的這個強大的生魂十分滿意,真是我能夠收到的最高的薪俸。」 然後她拂袖。 一袖煙光。 盤膝而坐的死屍們齊齊轉個方向,按東南西北四個方位面對非煙,直直將口一張,或噴冷霧,或吐焚風,或發尖嘯,或躍陰火。 滿牆七彩異光突然暴漲,借助著那些奇異的蠟燭和死屍的陰氣所產生的妖火,比起手上捏出的小小一朵要強大無數倍,幾乎立刻,孟扶搖覺得自己落入了海穀! 火焰之海,冰冷地獄之穀! 如燃著一身烈焰,在極地冰川之中裸身穿行,而火焰不滅,冰川不融。 極度的熱中蔓延開極度的冷,涇渭分明而又奇異交融。 孟扶搖額上起了汗,卻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她心中一部分起了灼熱的燥,一部分卻生了陰冷的涼。 聽得祭壇之前非煙涼涼的道:「孟扶搖,我知道你的武功所學駁雜,除了你自己的本源武功之外,你還有大風、雷動、月魄、玉衡四人的真力或練氣法門,你體內還有暗毒,不止一種,這些東西互相牽制互相促進,成就了你,但是,如果利用得法,一樣能毀了你。」 她立於祭壇前,衣袖一拂,面前突然多了一個雙面投影的鏡子,她手指輕點,七彩光芒彙聚成偌大的一團,反射在鏡上,再被她如扯絲般,一點點,扯出七彩之線,咻咻飛出,刹那間昏暗的地室內,縱橫交錯,佈滿流動的網般的七彩之光。 「孟扶搖。」她在鏡後慢條斯理坐下來,織毛衣一般織著手中的網,「你有本事就不要下來,你如果想下來殺了我,必然要穿過這陰骨光網,而這七種色彩,指輪回七道,過一道,滅一生,你能過幾道?也不要想著仗著自己的武功刹那硬闖,對於你這種真氣駁雜的人,它還會引發你的體內真氣衝突……這個陣法,等你很久了。」 孟扶搖只在冷笑。 她不用下來也知道非煙所言非虛,這七彩之光從她第一次看見,便心生煩惡,體內真氣蠢蠢欲動,而她功成有賴各家頂級高手貢獻,不是按部就班自己練成,這也確實是她的最大缺陷,不得不說,這女人確實夠瞭解她。 她冷笑。 隨即突然一刀上劈! 「嚓!」 刀光如練,刀鋒淩厲,刹那間穿越上頭的偽裝墳塋,齊齊整整將那土饅頭一切兩半! 轟隆隆大片泥土被孟扶搖這一刀激揚飛起,遠遠的傾落,如下了一場土雨。 墳塋破開,現出天光,大片銀白的月色瀉下來,照在室內。 七彩之光搖了搖,刹那間暗了幾分。 既然躲在地下才能施展這法,那麼一定畏懼天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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