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扶搖皇后 | 上頁 下頁 |
三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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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有一道黑影突然橫撞過來! 那影子來得離奇,竟然是從側殿裡飛出來的,腳一蹬踩著窗戶飛越而起,人在半空白光一亮,三丈外青鋒冷颼颼的瘮人,手中竟然是絕世神兵。 那身影還在丈外,名劍寶光已經到了孟扶搖身前,竟是直取她抬起的手腕,孟扶搖冷哼一聲抬手一剪,那手伸出去堅實如玉,生生將劍光剪斷。 她手指一拈拈住那長劍的劍尖,也不反手,就那麼抓著劍尖對那突如其來的人當胸直搗過去。 那人卻並不戀戰,絕世名劍也不要了,一個流利的轉身直撲回大殿,從鳳旋扒著的窗戶直撲而進,一手抓住鳳旋飛入大殿,同時抬腿一踢將打開的長窗重重踢上。 砰一聲窗戶再次緊閉,鳳旋又給拎進去了。 孟扶搖再次要抬起撕面具的手立時停住,一時氣得面色鐵青。 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是哪個混賬? 明擺著並不想和她決一死戰,只是不想讓鳳旋看見她,這麼拼死阻攔著,明擺著也是個知情人。 這個時候,阻攔她尋知真相的知情人,八成就是當年害過自己的仇人! 不管五歲之前發生了什麼,她現在可以確定,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就算不論五歲之前的事兒,五歲之後她被死老道「摧殘」十年,為練武吃盡人間至苦,十五歲起飄零江湖受盡欺辱,都是拜這些混賬所賜! 孟扶搖的火,蹭蹭的冒上來,一抬腿便奔了過去。 玉衡卻突然衣袖向地面一劃。 他衣袖劃出如同鋼板,在青石臺階上劃出一溜明亮的火花,他手指一抬,那一串火花如一串星光鎖鏈般突然躍上了他指尖,爍爍閃亮舞動不休,火花裡玉衡眉目明滅,邪笑道:「我是受了傷,可是你兩個,好像也不是什麼全盛狀態,正好,那麼就讓我來告訴你,十強前五和後五之間的真正區別。」 他突然緩緩轉過身,毫不顧忌的將背對上了孟扶搖。 孟扶搖一眼看見他的背,頓時心中一驚,那背心裡雖然衣衫劃裂隱約傷痕,但是她記得自己短刀插入時下手極狠,就算立刻滑了出去,但以她的功力還是能對玉衡造成不輕的傷害,可是現在玉衡這一轉身,那傷痕卻已不再流血,甚至那狹長的傷痕,似乎還在以肉眼能見的速度在迅速癒合。 這是一種何等神奇的復原能力! 孟扶搖一驚未畢,背對她的玉衡突然手一甩,手中那串不滅的星火鎖鏈在半空中甩出一道燦亮的弧光,明明只是虛光,竟然生生甩出剛猛的真氣和呼嘯的風聲,那麼似可抽裂天地般,狠狠抽下來! 「啪!」 十丈寬闊的天井地面生生被劈裂,孟扶搖點起的那叢火刹那熄滅,三十丈外外殿簷角上燃著的燈籠唰的一顫,蒙燈籠的紙呼的一收,逼上蠟燭呼呼燃起,一團團火球似的墜落,滿院的春花花瓣齊齊被扯裂,扯裂的那一刻便已經無聲成了齏粉。 孟扶搖飛揚的衣角,被這狠厲的一劈劈得向上揚起,遮住了她的臉。 而四面黑暗,所有光源都被熄滅。 森冷的陰風已到! 風聲裡有人邪邪一笑,那笑聲近在耳側,隱約裡不覺得有什麼動作發生,臉上卻突然一涼一痛。 他想毀了她的臉! 身側有人飛速掠來的衣袂聲,大概是長孫無極,「啪」的一聲對掌聲,震的連地面都似晃了晃。 孟扶搖本就怒火滿胸,此時更是忍無可忍,也不管臉上還在痛,抬手就是一掌也劈了過去。 那掌黑暗中劈下,掌心裡一截黑色的鋒刃斜斜逸出。 弑天! 「啪——」 大力狂湧,如巨石錘心海浪沒頂,又或是一面牆生生當頭砸下,砸出萬頃波濤檣櫓灰飛煙滅,砸出千層巨浪萬物皆成齏粉,砸得孟扶搖眼前一黑喉頭一甜,全身血液刹那脫韁一湧。 身子突然被人大力一扯,風聲一急,黑暗中異香氤氳更濃幾分,隨即聽玉衡有點詫異的道:「你——好!原來你是——」話說到一半突然止住,哈哈一笑。 孟扶搖卻已經被長孫無極扯了出去。 她身子被扯成一道飛揚的旗,在午夜的風中呼啦啦的展開,流星般跨越宮闕千層,從瓊樓玉宇之巔劃過。 身後,璿璣皇后憤然跺腳,厲喝:「為什麼不殺了他們以絕後患!去追,去追啊!」 玉衡默然不語,半晌他抬起手,捂住胸,咳嗽一聲。又一聲。 隨即緩緩抬起衣袖,捂住唇,從衣袖後聲音有些嘶啞的道:「五洲大陸人才輩出……我果然……老了……」 「去追啊!去追啊!」璿璣皇后猶自不滿,催促不休。 玉衡放下衣袖,轉眼看她一眼,那一眼情緒翻湧,惆悵……無奈……後悔……憂傷…… 半晌他道:「甯兒……我真後悔不該將你嬌縱成這樣,將來我若再護不了你,你怎麼辦?」 璿璣皇后停住口,似被那聲久已無人呼喚的閨名觸動,默然半晌道:「你今天怎麼了?失魂了?兩個小輩就嚇你成這樣?他們不也吃了虧?你好歹十強者第四,怎麼這麼長他人威風滅自己志氣?」 玉衡笑了笑,沒有回答,只道:「你這性子,我勸過多次你總不聽,如今你聽我最後一次,改了吧。」 「改什麼?」璿璣皇后聲音又尖利起來,「你為什麼護不了我?你不是答應我保護我,從生,到死的嗎?」 「自然。」玉衡很平靜的道:「從生,到死,你死的時候,只能葬在我身邊,鳳家的陵墓,不許你去。」 「你在說胡話。」璿璣皇后瞟他一眼,傲然道:「我和他生同衿死同穴,他的安陵旁邊的位置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整個安陵,都是我和他的,沒有人可以更改。」 「不許。」玉衡淡淡道,「我不許,你若葬入安陵,我就毀了整個安陵,挖出你們的屍體,把他的拿去喂狗,把你的吃下肚,你想葬安陵,我就讓你連個葬身之地都沒有。」 「你……」璿璣皇后被他用平淡語氣說出的毛骨悚然內容所驚嚇,霍然回首瞪著他,玉衡的目光在月色裡濃濃淡淡,依舊是那副不陰不陽不知真心假意的神情,然而相處這許多年,她對玉衡的性子多少也明白幾分,想了又想,才小心的試探的道:「你開玩笑的,你開玩笑的是吧?」 玉衡定定的看著她,眼底掠過一絲失望,隨即卻笑了,道: 「是,開玩笑。」 *** 孟扶搖被長孫無極牽著手,飛快的越過重重屋脊。 長孫無極拉著她奔得飛快,一圈一圈的頂風狂奔——孟扶搖剛才和玉衡那一對掌,真力受震積淤在丹田,必須儘快發散出來。 奔到第三圈時,孟扶搖嘔出一口淤血,長孫無極才停下來,舒口氣道:「好了——」 孟扶搖抬頭,感激的看他一眼——他永遠最清楚她的身體狀況,甚至不需要把脈。 隨即她目光亮亮的笑道:「剛才那一掌,好像震開了我丹田一些積淤,再等幾天我全部復原,將宗越的藥力全數吸收,我應該很快就能升級了,哈哈,和十強者打架就這個好處,打一場上一級,玉衡啊玉衡,且留你先得意幾天,準備棺材吧!」 長孫無極卻不管她在得意什麼,一抬手掀了她面具,皺眉道:「臉上沒受傷吧?」 剛一掀開就嚇了一跳,孟扶搖滿臉是血,紅彤彤的怕人,再襯上她齜牙咧嘴的笑容,實在令人不敢消受,仔細一看才放下心來,原來是鼻子破了。 後知後覺的孟扶搖捂著鼻子,對著一手鮮紅詫異的道:「咦?我鼻子流血了我咋不知道?哎呀,多虧我鼻子高,天塌下來有它擋住,不然塌一點,爆的就不是鼻子,八成是我的眼睛了。」 長孫無極無可奈何的看了她一眼,一頂她下頜道:「仰頭。」掏出巾帕給她拭去臉上血,道:「沒見過女子這麼不注意自己容貌的。」 「要好皮囊何用?」孟扶搖攤手,「徒惹煩惱,還容易被人輕視,不是花瓶也是花瓶,但凡你做出什麼業績,必然是你賣弄色相得來,個人能力全部抹殺,還有……」她突然笑一笑,慢慢道:「醜一點有醜一點的好,清靜。」 長孫無極正給她擦臉的手一頓,半晌抬眼看她,挑眉道:「敢情孟王認為我等追逐你,都是因為閣下絕頂容姿。」 孟扶搖一聽就知道太子殿下生氣了,訕訕的笑,眼睛撲閃撲閃著不說話,大有「我覺得皮相還是很重要的八成你們喜歡我和這個有關係的但是人家臉皮薄不好意思直接說你就認了吧」的意思。 長孫無極收回巾帕,歎了一口氣道:「幸虧是我……換成那個火爆性子的傢伙,八成就直接讓你再次出血。」 孟扶搖不服氣,頭一昂道:「錯了嗎錯了嗎?」 「大錯特錯!」長孫無極冷笑,「你這個說法實在侮辱了我們。」 「真嚴重。」孟扶搖咕噥,「好吧我承認你們意氣高潔,從來不為他人皮相所動。」她探頭看看,見四面都是低矮的連排房屋,圈著矮矮的牆,皺眉道:「這是什麼地方?」 「好像是太監僕役住的地方。」長孫無極道,「你知道的,皇宮中有些犯錯被黜生有疾病或者年紀老邁的太監宮女,一般都會另辟地方集中居住。」 「其實就是扔一邊自生自滅。」孟扶搖頓時明白,歎口氣道,「都是可憐人……咱們走吧,過幾天找個機會再解決掉那些混賬。」 她剛轉身,長孫無極卻突然「咦」了一聲。 孟扶搖回身看去,便見長孫無極目光落在屋簷之下,那裡屋角的暗影裡,蹲著一個人,看背影是個老者,白髮散亂的披在肩上,正用根草杆兒,在地下畫著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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