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扶搖皇后 | 上頁 下頁 |
一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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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豬樣的孟扶搖被往床上一扔,順勢打個滾抱著被褥纏綿,「元寶……你咋這麼大了……」 元寶大人歪歪倒倒從她懷裡出來,抱著個茶杯不放,「吱吱,吱吱吱吱……」 翻譯過來大抵是:孟扶搖,你腰咋和屁股一樣粗了…… 戰北野立在床邊,不錯眼球的看著孟扶搖,良久坐下,替她脫了靴,取下不太透氣的人皮面具,又將被褥展開!蓋在她身上。 他做這些事時,很慢,很認真,好像做完這次便沒下次般細緻小心。 面具揭下,少女鼻息微微,臉龐略出了點汗,被淡淡酒意逼得兩頰和額角都微紅,而肌膚晶瑩如雪,那點嫣紅便像是生在雪線之上的芙蓉花。 二樓的窗扇未掩,風從堂前過,掀起少女絲緞般的發,那朵花便似開在風中,盈盈。 戰北野的手指,在孟扶搖頰邊停住,極其細微的顫了顫。 他的指尖感受到那般溫軟如玉的美妙觸感,看得見韶年少女的顏色風華,那是一種驚心的美,從眼底到指尖到心間,隨之震顫出輕微的疼痛,如心尖上那一點,被天意的指尖扣住,輾轉拈磨,痛,卻痛得悠悠。 窗外星光爛漫,一簇藤蘿攀牆而上,開出節節高生的花朵,紅,紅得鮮豔熱烈,像一支支飽藏了心思和希望,等待一飛沖天的炮仗花。 那般輕輕一碰,便濃豔得便要炸了,在夜色裡炸出滾燙鮮紅的汁來。 戰北野烏黑而熱烈的眸瞳,也似這夜色裡飽滿的花朵般,欲待噴薄。 他輕輕的……俯下身去。 孟扶搖突然翻了個身。 這一翻便翻到了牆角,手一打,有意無意將戰北野推開。 然後她面對牆角,背對戰北野,抱著被子繼續呼呼大睡。 戰北野定住,定在床邊,四面的空氣沉寂下來,聽得見兩人舒緩裡略帶緊張的呼吸。 半晌戰北野才開口。 「你沒醉成那樣,何必裝?」 孟扶搖的肩頭僵了僵。 她緩緩睜開眼,看向牆壁的眼神微有醉意,眼底卻是清明的。 她……沒有裝,更沒有故意想傷害戰北野。 在店堂裡是醉了,但是她的功力經歷幾番磨難,已經再上一層,突破了五層大關接近六層,這個層次的「破九霄」,已非任何酒意能侵。 小二問要幾間房的時候她開始清醒,卻不好插嘴,畢竟現在是兩個男子卻要兩間房是很奇怪,磐都現在一定戒備森嚴等戰北野入網,她不能太過扭捏給他添麻煩。 後來她裝沒醒——戰北野今晚一定有行動,也一定不會允許她跟著,她打算等戰北野放鬆警惕走後,自己悄悄跟上去。 不想這個暮春的夜晚,夜風溫軟會惹禍。 不想戰北野亦可溫柔細緻如此。 當他的氣息迫近,那熟悉的青松般微澀而請爽的男兒香緩緩迫來,她終於失措,能做的只是背身相向,以一個拒絕的姿態將他推開。 對於戰北野這樣的人,一個這樣的姿勢已經足夠。 孟扶搖咬唇,手指抓著帳子邊沿,屏住呼吸——人生裡有太多的情不自禁,因此她不會和戰北野生氣,但望戰北野也不要鑽牛角尖,就這麼當什麼都沒發生,也不至於傷著自己。 戰北野卻不肯如她祈禱這般輕輕放過。 他本就不是肯輕易放棄的男子。 「扶搖。」戰北野坐在床邊不動,深深呼吸,眼神波光明滅的看著她背影,那近在咫尺的背影,看來卻遠如天涯。 「告訴我,我真的永遠遲了那麼一步麼?」 孟扶搖連呼吸都頓了頓。 這個豪烈剛直的男子,竟然也會用這樣近乎沉痛的語氣,問出這樣的言語? 風聲沉默,炮仗花在夜風裡噴薄著紅豔的香,每個人的心底,卻都有一片蒼白。 半晌,輕輕一歎,孟扶搖坐起,轉頭看向戰北野。 她看進一雙深黑的,因極度熱烈被壓抑而極度沉靜的眼眸,她迎上這樣的目光,明亮的,直視的,毫不避讓的。 「戰北野……」 「不是你不夠好,不是你來得遲,是我,」孟扶搖笑,笑意裡滿是深深無奈,「是我在錯的時間,來到一個錯的地方,所以我再沒有權利,去選擇對的人。」 *** 夜色沉沉,星光如神女發間碎鑽,灑落蒼穹鳥鬢之上。 戰北野立在孟扶搖身前,已經神色恢復如常,孟扶搖的那句話不過換來他若有所思很久,隨即朗然一笑,「這世間沒有什麼事是必須一定的,你說你來錯了?我偏要叫你知道,你從沒來錯這五洲大陸,從沒來錯我眼前!」 他說完便大步出去,坐在屋子臺階上等孟扶搖洗澡,元寶大人蹲在他身側排排坐,月色照亮一大一小兩團黑影。 戰北野仰首看月,月光勾勒出他線條鮮明的側影,這暮春將夏的月色寧靜溫柔,將他有些燥熱的心緒慢慢撫平,他突然偏頭,看了看元寶大人,道,「你家主子忒好運氣。」 元寶大人酒意未去,醉眼朦朧的思索著這句話,覺得好像其實也不是這麼回事,它個人認為,遇見孟扶搖的人,運氣都不太好。 它慢慢抱著果子啃,心裡迷迷糊糊想,想當年在穹蒼…… 身後傳來開門聲,孟扶搖一身清爽的探頭,換了緊身黑衣,痛痛快快的問戰北野,「接下來我們去哪?」 戰北野回身,他依舊神情朗然,眼眸亮得像星光都聚在眼底,「你說呢?」 「那對猜拳猜輸了約定去拿錢的傢伙,還有那個花公公,都是你的人吧?」孟扶搖笑,「一句一個暗號,我聽不懂。」 「那是我外公在世時為我布下的線,他為我做的,比你想像的要更多。」戰北野泛起一抹緬懷的笑意,「他們告訴我,母妃被關在西華宮花園後,每日有三百護衛輪班看守,每班一百人,每隔八個時辰換班,他們約我今晚申時見面商量營救方式。」 「那老太監呢?說了什麼?」 「花公公是來傳遞宮中別的消息,我扶起他時他已經給了我紙條,而我那錠銀角子,裡面也是信物。」 「那錠銀角子,不是賞給小二了麼?」 「那是障眼法,他是宮中的公公,一定有人暗中綴著他,」戰北野笑,「所以銀角子『賞』了出去,但賞給小二時已經換了一個,花公公年輕時跑江湖,玩把戲一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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