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扶搖皇后 | 上頁 下頁 |
一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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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女子自有神靈護佑,百邪不侵。」佛蓮公主合十,輕宣佛號。 她身後,小侍女明若眨眨眼,眼底掠過一絲疑問之色,她有點不明白公主為什麼不提一路護送的鐵成,不明白公主為什麼不按承諾的那樣,為那個派出護衛送她的年輕人請功,不過她聰明的抿了抿唇不語,無論如何,公主總是對的。 長孫無極望著佛蓮公主,笑意不改,突然輕輕道,「公主此來,是來歸還璿璣圖的嗎?「 佛蓮公主身子顫了顫。 空氣突然靜默下來,笙簫聲雖然依舊繼續,聽在有心事的人心中,卻有些遙遠了。 「太子說笑了。」半晌佛蓮垂下眼睫,「璿璣圖怎會由本宮保管處置?您應該去問本宮父皇才是。」 長孫無極笑而不答,身子微微一仰,出神的看著水光瀲灩的湖水,手指輕輕叩在花梨桌面,聲響清脆,奪、奪、奪。 那聲音每次響起,佛蓮公主臉色便白了幾分,她輕輕咬唇,不無幽怨的看著長孫無極,長孫無極居然不避目光,抬起眼笑吟吟的看著她,直看到她再次垂下眼去。 「公主既然光降我無極,誠然本國之幸,前日邂逅神僧空山大師,他還和我提起公主,有心一見,共研佛理,」長孫無極想了想,道,「蒼山行館離空山大師的華嚴寺很近,讓禮部給您安排在蒼山行館,如何?」 「聽憑太子安排。」佛蓮欠了欠身,笑意平靜,眼神裡卻微微失落。 「公主不是應該安排住宮中麼?」小侍女明若突然插話,「她很想念皇后呢。」 「明若,不得多話!這是你說話的地方?」佛蓮微側首呵斥明若,又向長孫無極致歉,「小婢被本宮寵壞了,不識禮數,太子恕罪。」 「無妨。」長孫無極依舊微笑,卻連多一個字都不肯說。 「只是……」佛蓮公主眼波流轉,嫣然道,「多年未見,本宮確實很思念皇后娘娘,還望太子有暇,給本宮安排覲見一次。」 「這是自然。」長孫無極淡淡道,「皇后近年來對佛理也甚有心得,如今公主光降,她一定歡喜,只是她近期在閉關,吩咐過本宮不見任何人,母后訓示,本宮不敢違背,不過修行者講究機緣,想公主和皇后如今都是佛門信女,此番虔誠感天恪地,定有機緣相見的。」 「那便好。」佛蓮不再多說,淺笑盈盈舉起茶盞,「太子賢孝之名,五洲大陸盡皆景仰,淨梵謹以茶代酒,敬太子。」 「不敢當公主盛譽。」長孫無極輕舉茶盞,遙遙相對。 一對皇室尊貴人兒言辭優雅禮儀完美,互視一笑。 湖上禦舟之內,揖讓恭謙的對話還在繼續,城郊,鐵成帶著一隊護衛匆匆回趕,揚起的煙塵裡他回望城廓,一口唾沫呸在塵埃。 「不要咱們送進城,正好!」 他揚鞭,心裡十分高興佛蓮拒絕他送入城的提議,這樣他就可以早點趕去見孟扶搖。 至於孟扶搖關照他一定要把人送到長孫無極面前,他倒是有心遵守,但是人家公主十分客氣卻又萬分堅決的拒絕他送她入無極皇宮,鐵成也不好硬跟著,何況他早就膩了這見鬼的蓮花公主,整天端著個架子,笑得像廟裡的泥胎木雕。 讓她去和長孫無極那個笑起來也讓人摸不著夠不到的傢伙去面對面陰笑吧! 「駕!」 鐵成痛快的,解脫的,奔往天煞。 *** 「你的黑風騎現在在哪裡?」孟扶搖蹲在氣勢雄渾的磐都城門不遠處,大斗笠覆蓋下鬼鬼祟祟的對戰北野咬耳朵,「我記得你說為了保存實力,黑風騎主力已經先期趕回磐都,你用什麼辦法聯繫他們?」 「他們應該都在城中。」戰北野指了指城門口一處不顯眼的記號給孟扶搖看,「化整為零,伺機救人。」 他神情間微微放鬆,眼底閃耀著欣喜的光,這是數日間他第一次露出的喜色,孟扶搖看著他,知道他看似若無其事,內心裡卻一直對黑風騎兵的犧牲深痛於心,同時還在擔憂著母妃和其餘騎兵的安全,如今騎兵主力仍在,他母妃安全無虞,戰北野一直高高拎著的心,終於略放鬆了一些。 他們現在都戴著當初宗越做的面具,運糧官唐儉和他的副官的臉,在這天煞國內更是無人認識,紀羽和那兩個倖存的騎兵,被戰北野勒令留在城外養傷並接應,本來要孟扶搖也留下的,孟扶搖哪裡肯理他,毫不客氣跟了來。 城門口人流不息,士兵守衛森嚴,最前方,著金甲的天煞之金的衛士,沉著臉抓著畫像一個個比對,不用看就是在查戰北野,戰南成一日未看見戰北野屍體,一日便不能放心。 對視一眼,各自在對方眼底看見冷笑的神情,孟扶搖和戰北野大搖大擺的過去,守門士兵對著圖打量了一番,揮手放行。 兩人剛走幾步,一柄金杆長槍突然伸過來,橫在前方。 槍尖灼亮,在高掛的日頭下閃著澄澄金光。 戰北野停住,視線慢慢從金槍槍頭滑上執槍人的臉,那是一個天煞之金的衛士,眉目冷肅高傲,將那槍慢慢挑向孟扶搖下巴,道,「抬起頭來。」 戰北野眉一軒,眼底閃過一抹怒火。 孟扶搖卻立即悄悄捏緊了他的手,同時乖乖抬頭,猥瑣的對衛士笑,「官爺,什麼吩咐?」 那衛士不做聲,眼珠子莫測高深的盯著她,半晌道,「這麼熱的天氣,你穿這麼高的領子做什麼?」 孟扶搖心跳一跳,諂笑道,「官爺,小人有點隱疾,那個……長了些不好看的疙瘩,大夫說不能見風,另外也少見人,恐傳染給人,不信您看看……」邊絮絮叨叨的說邊去解領扣。 ……哎,前幾天元寶大人在脖子側啃了一口,那疤痕還在吧? 「停!」金甲衛士嫌惡的一抬槍尖,指住孟扶搖的手,「得這種傳染人的病兒,也敢出來貽害世人?滾回你老家去!「 「老家就在城內,大盤胡同第三間,院子裡有棵歪脖子柳樹的那個。」孟扶搖怯怯的抬手指那個方向,賠笑,「官爺?」 「滾吧!」那衛士眼尾也不掃她一眼,手指一轉,長槍靈活的在指間掃了個槍花,啪的一下打在孟扶搖屁股上,「滾!」 孟扶搖立即很誇張的捂著屁股跌出去,「哎喲!「 她一栽幾丈遠,栽進城門,滾在泥濘裡不住揉著屁股,坐在地上擠眉弄眼的喚戰北野,「大哥,來扶兄弟則個,哎喲,屁股摔成兩半了!」 城門內外守軍們都哄笑起來,那馬上衛士金槍指著孟扶搖,大笑,「就你那瘦身板,跌斷了正好做洗衣板兒!!, 哄笑聲裡,戰北野直立不動,他全身上下,只深黑的飛揚的眉微微挑了挑,那一截鐵黑烏木似的目光,緩緩抬起,沉沉掃向那衛士。 那衛士正看著孟扶搖大笑,忽然覺得背心一冷,有如突生芒刺,刹那間竟然起了一種穿心涼的感受,笑聲立止,霍然回首。 孟扶搖突然一瘸一拐的撲過去,撲上戰北野身前,一把揪住他衣襟,大叫,「哥啊,你咋又犯失心瘋了?樁子似杵在這裡幹嘛,鄉親們還等著過城門哪!」 她左搖右晃,搬著戰北野的頭拼命看他眼睛,狀似在關心自己的「哥哥」是不是眼瞳迷亂在犯「失心瘋」,實則在用眼神惡狠狠警告戰北野——你丫敢在現在發作,老娘就跟你沒完! 她的腦袋擋住了戰北野的目光,那衛士原本滿面狐疑,聽她這一番驚叫,眼中倒露出了釋然之色,剛才他被後背上那種目光刺得險些跳起,那目光似劍似戟,森冷狂猛,殺氣隱隱,令他這百戰老手也不禁在刹那間便流了一身冷汗,原來,不過是個瘋子。 瘋子的眼神嘛……倒也確實是這樣不正常的。 輕蔑的瞥一眼戰北野,那衛士金槍一揮,「誰家瘋婆娘生出的瘋兒子,牽出來丟人現眼?還不滾!」 戰北野身子顫了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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