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扶搖皇后 | 上頁 下頁 |
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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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扶搖無語半晌,笑了。 她蹲在馬背上,笑得十分溫存誠懇,雖然姿勢不雅,卻只令人看得見她神采皎皎,風華無限。 「燕小侯爺,相信我,這輩子,燕家是你的,是你和你的貴賓犬的,永遠不會有別人取代你的貴賓犬,因為那實在是個倒黴差事。」 她在懷裡搜了搜,抓出先前自己啃了一半的面人兒,就手捏了捏,捏成某動物狀,遞進怔怔看她的燕驚塵手中。 「祝你夫妻百年好合,犬壽無疆。」 蹭一聲她跳下馬,順勢一腳狠狠蹬在馬腹上,駿馬吃痛,狂奔而去。 馬上燕驚塵急急控韁,好不容易才將愛馬安撫下來,他停在路中悵然回望,伊人芳蹤早已杳杳。 無聲的歎口氣,燕驚塵想著剛才的扶搖,完全脫去了當初在玄元劍派的偽裝的她,越發美麗璀璨神采照人,似一朵火紅的風信花。 那朵花,原先盛開在他的視野裡,因他的微笑而搖曳出萬千丰韻,如今那般盛放依舊,鮮豔更勝往日,卻已不再是獨屬於他一人的美麗。 花開堪折直須折,他錯過了最美的季節,錯過了將那朵花折擷于掌中的機會,就註定此生立於一隅,看她為他人開謝麼? 不……不能…… 她會原諒我…… 燕驚塵握緊手掌,似要以那般力度平復自己亂成一團的心情,這一握,才想起臨別時孟扶搖塞到他掌心的東西。 他低頭,看向掌中差點被捏扁的物事。 一對面捏成的醜狗。 風起太淵 第二十四章 當街追男 「我靠,這賤人,繡花皮囊爛草心,我當初怎麼喜歡他的?」 孟扶搖一邊嘟囔一邊往回走,有點鬱悶自己當初的眼光好像實在不怎麼樣。 回想了下當初的燕驚塵,溫厚而有風度,雖然過分好勝,看重榮譽,但作為大家族的繼承人,自小所受的教育和薰陶如此,也怪不得他。 但是如今居然想出這個餿主意,實在是將孟扶搖和裴瑗都作踐了,孟扶搖越想越含淚凝噎,脈脈無語。 當晚孟扶搖練功,「破九霄」功法運行一周天,周身碧光如玉,浸得眉目溫潤似水,碧光裡孟扶搖若有所思,想起白日裡燕驚塵所謂的苦衷,不由冷冷一笑。 第二天,齊尋意的車馬也回來了,一路招搖,載滿歌舞伎的車子不時傳出鶯聲燕語,絲竹琵琶之聲,迤邐滿街,一派荒唐風流態度,路人齊齊側目。 孟扶搖站在街邊吃麵條,擠在人群裡看荒唐皇子的熱鬧,眼光卻慢慢溜過那些載著雜耍歌舞伎的車子,無聲一笑。 她的笑容在看見車隊中間的宮轎時,微微淡了幾分,那是裴瑗的轎子。 宮轎右側,有一匹白色駿馬陪侍在轎子之側,孟扶搖開始沒有注意,眼光一掃,眼神裡立即露出一絲譏誚。 那馬上,不是燕驚塵是誰? 這麼殷勤,不知道迎出多少裡,才接回了未婚妻,裴大郡主? 這幾天她已經搞清楚了裴瑗的身份,儀安長公主和大將軍裴世勳的嬌女,裴世勳的妹妹早年入宮為妃,現在是齊尋意的母妃琳妃,裴瑗受封明成郡主,皇室都稱她瑗郡主,儀安公主只此一女,最是嬌寵。 孟扶搖靜靜看著深垂簾幕的轎子。 再看看轎子之側,表情有點心不在焉的燕驚塵。 燕驚塵,你現在這位貴賓犬,可帶得出去麼? 沒興趣多看那兩個人,孟扶搖頭也不回轉身回客棧,這客棧和酒樓是連在一起的,經過酒樓時,聽見一群食客正在高聲議論。 「聽說沒有?裴家最近對雲家大肆攻擊,在朝在野都撕破了臉皮,就這幾天,就暗中派人砸了雲家三家錢莊五家當鋪七家綢緞莊,連允川城的田莊佃戶倒佃,據說都是裴家砸了銀子買動的,還串聯了一批人在御前告狀,嘖嘖,鬧得凶!」 「這兩家不是明爭暗鬥好多年了嗎,一直沒鬧出大動靜,怎麼突然搞了這麼一出?」 「聽說是雲家先下了暗手,不過具體做什麼不知道……」 「啊!話雖如此,但雲家就這麼被動挨打不還手?」 「雲家這幾年大不如前,雲老爺子原先掌管全部宮禁事務,那是陛下身邊最親近的位置,可惜……得罪了人,所掌管的宮禁範圍越來越少,最後竟然只管了個信宮,那還是個冷宮。」 「得罪誰了?」 人群中誇誇其談的人突然沉默了下來,以手指天不語。 眾人露出心領神會的表情。 孟扶搖笑笑,想市井有些消息,準確度還真的挺高。 她穿過人群,想上樓回房,不想剛到樓梯中斷,忽聽外面一陣大響。 隨即,女子尖利的聲音遙遙傳來,還隔得很遠,就已經蓋過了酒樓裡的喧囂。 「喂,你別走!喂!」 酒樓裡的人紛紛回首,便看見一條黑龍也似的旋風突然從長街那頭卷過來,帶著漫天的煙塵,撞得街道四周人仰馬翻,路邊小吃攤的饅頭雞蛋滾了一地,姚迅正在攤子上吃麵條,一口麵湯還沒來得及喝下去便被撞飛,姚迅大怒著去抓,那旋風啪的砸下一錠銀子,正正卡在姚迅張大的嘴中,將他的怒駡生生堵了回去。 姚迅趕緊伸手去扒銀子,銀子太大,卡在嘴裡一時摳不出,好容易摳得有點鬆動,呼啦一聲身後突然又卷來一道彩色旋風,碰的一下撞到他身上,他嘴裡的銀子頓時被撞出來,啪的一聲帶著粘嗒嗒的口水和半顆牙齒砸到地上,姚迅昏頭漲腦的爬起來,便見那彩色旋風已經踩著一地饅頭蛋黃跑遠了,一邊跑還一邊叫嚷,「喂!別跑!」 聽見她叫,前面那黑色旋風停也不停,一路直奔酒樓而來,酒樓裡的人眼見那人炮彈似的撞進來,生怕自己給撞扁,急忙紛紛起身避開,就見那道旋風呼一聲撞開大門,停在了酒樓正中。 他一站定,飛揚的黑髮和黑衣齊齊靜落,先前的狂猛如飆,刹那間便轉為淵渟嶽峙,飛掠時似暴風,沉靜時如磐石。 他剛剛站定,那彩色旋風也跟著到了,笑嘻嘻的在門口站了,手一招先淩空拖過一條長板凳,往門口一卡,自己往板凳上一坐,看那樣子,像是生怕前面那人逃跑,先搶堵住門一般。 陽光從全開的大門射進,照耀得坐在陽光中的女子明亮絢麗,吸引得酒客紛紛看過來,卻又被她身上大膽鮮明的顏色刺激得眼睛一眯,隨即驚聲一歎。 真沒見過一個人身上可以有這麼多顏色的! 桃色上衣,緋色下裳,裙子撩起來紮在腰上,露出的褲子竟然是彩色的,一隻褲腿綠一隻褲腿紫,靴子是金色的,而且不是太淵的樣式,鞋頭微微翹起,墜著紅綠寶石,顆顆碩大如拇指,亮得眩人。 那女子看起來還未足及笄年紀,一張小巧的臉蛋,微微上翹的鼻,色澤鮮明的唇,雙眸微褐,和那晶瑩明潤的蜜色肌膚十分相配,雖然年紀小,倒也看得出是個美人胚子,卻不似太淵女子纖弱白皙,反是帶著幾分海風般鮮亮濕潤的野氣。 她頭髮顏色奇異,微呈褐紅色,沒有挽髻,紮了七八個辮子,叮叮噹當綴很多奇形怪狀的首飾,看見眾人詫異的眼光看過來,也不羞澀,反倒得意的仰首,一笑。 她是對著堂中那穿著鑲赤色邊黑錦袍的男子笑的。 「可給我逮著你了,喂,我又不是鄂海裡的海獸,你跑這麼快做什麼?」 那男子皺眉回首,怒哼,「雅蘭珠,你還是個女人麼?這樣當街追人!」 他一回過頭,眾人也看清了他模樣,這人五官深刻,眉眼都十分的黑,乍一看似乎覺得好像線條過於硬朗了些,再一看他通身氣度,淩厲狂野,又覺得就該是長成這樣的。 他目光掃過來,所有人都覺得好像迎面拍過來一面沉黑的刀刃,又或者天地一合,淩空卷了來猛烈的雷霆,劃裂九天,鋒銳逼人。 樓梯中段,孟扶搖輕輕吸了口氣。 這個人,她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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