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鳳舞大清 | 上頁 下頁 |
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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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高原反應又加重了那個的反應,只覺渾身乏力、昏昏噩噩難受的很,現在是非常時期,對用藥要格外謹慎,只好一直忍著不去喝那紅景天茶。 黃昏時分,去四周記錄測量的人們回營地了,遠遠的,便聽到他們熱烈的交談聲:「歷史上黃河幾乎是週期性地氾濫,輸沙量的高峰與低谷也存在著週期性,說不定此次收集的數據,也是今後破解黃河週期性氾濫的重要一環!」 ……老九鑽進了帳篷,神秘兮兮的背著手:「葶兒,以前關在宗人府的時候,有一次讀著《西寧府新志》裡說:星宿海形如葫蘆,腹東口西,南北匯水汪洋,西北亂泉星列,合為一體,狀如石榴迸子……億萬千百明泉掩映,又似大珠小珠落玉盤……當時我就想,什麼時候咱們可以身臨其境呢?可惜你今天沒跟我一塊兒,不過我帶了這個回來。」……紫色的高山紫苑、黃色的垂頭菊、粉色的馬先蒿,被紮成了一大捧,煞是好看,我接了過來,擠出一絲笑容…… 夜裡,吃過燒烤的無鱗湟魚、犛牛肉乾和紅燒斑頭雁後,老九和穆景遠興致勃勃的跟當地找的嚮導學起了煮酥油茶,他裝了滿滿一壺便牽起我散步到了營地外圍……璀璨的群星是夜空的精髓,而星宿海,便是群星靈魂的蟄伏之地,身在其中,只覺頭頂一片星空,腳踩又一片星空,明滅澄淨、浩瀚杳然,仿佛淹沒在了星的海洋,美的令人窒息…… 我虛脫的倚在了他的肩上,……「究竟怎麼了?出了紮陵湖與鄂陵湖後,你老是打不起精神,是不是病了?」老九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糟糕,好象有些燒,我明兒先送你回……」 「我渴了。」我轉移話題。 老九忙獻寶似的擰開了壺蓋:「親手煮的,嘗嘗看。」 我泯了一口竟幹嘔起來,看著胤禟一副自尊心受損的模樣,忙安慰道:「不是酥油茶的問題,是……」眼前一黑,竟昏了過去……等完全清醒的時候,已經身處在一家舒適溫暖的客棧裡。 我沒有想到,胤禟以為我發了急症,心急火燎的留下了拉錫舒蘭和穆景遠繼續勘察河源,而其他人都跟隨當地嚮導火速折返……拉錫舒蘭他們發現在星宿海上源還有三條河流,但並未追至源頭,因為穆景遠不小心陷進了水泡子裡,雖然人被拉了上來,但他背的測量儀器和藥材食品全部賠了進去…… 一種強烈的負罪感湧上心頭,我纏著跟來的目的之一便是督促他們不許半途而廢,一定要找到真正的黃河正源——位於星宿海西南數百里的阿勒斯坦郭勒河(即今卡日曲)……可最終導致他們半途而廢的罪魁禍首竟然就是我自己! 我妄圖改變歷史,可歷史卻狠狠的抽了我一記響亮的耳光!可能沒有我這個掃帚星,他們是可以的……可能沒有我這個禍害,老四和老九也……我從來沒有像此時這樣沮喪過,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討厭自己! 我抽出枕頭狠狠的揍老九:「都怪你!不打傘就下雨,都怪你!」 老九被揍的眉開眼笑:「好好好……都是我的錯,小心別動了胎氣……給我給我,我自個兒打自個兒行不?」 我流淚道:「你根本不知道自個兒錯在了哪裡!」你不該娶我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掃帚星。 「好吧,我不得不承認,自己應該負一半的責任,」他得意洋洋的反戈一擊:「可是葶兒,要是土地不肥沃,雨水再滋潤也是長不出莊稼的。」 第八十章 白草紅葉黃金緣 這場『意外』產生了不可避免的蝴蝶效應,早先擬定的沿黃河東至入海口,再折回頭來從山東東平入京杭大運河,走水路經德州、滄州、通州返京的完美計劃,卻為了我這個『特殊人種』改行旱路,走寧夏過三秦,一路徐徐緩行,當抵達山西代縣境內時,時令已經從春走到了夏…… 離京一步比一步近,心情也一日比一日沉……前兩日,老九讓拉錫舒蘭先行快馬返京,並帶去了他的謝罪摺子和報喜摺子,而我也不得不順便寫了悔過書外加家書給宜妃和覺羅老太君,唉,現世報,當初撒了個彌天大謊,害得如今無法自圓其說……哦,你在五臺山吃齋念佛避災星,你相公在考察黃河,小兩口分隔兩地,這身孕是無源之水、從天而降的嗎?……沒辦法,只好主動坦白,老實交代並深刻悔過…… 昨日便住進了這個名為『荸薺』的道觀,因為天空淅淅瀝瀝的灑起了雨豆子,行程便滯了下來,道觀旁邊是城隍廟,引起了穆景遠的由衷讚歎:「太不可思議了,道家的觀居然和佛家的廟比鄰而建,相安無事……」,遭到所有人的白眼:拜託!城隍是道教的自然神,負責的是『旱時降雨,澇時放睛,保谷豐民足』……於是自尊心受到嚴重摧殘的穆景遠便拽著九阿哥他們去城隍廟瞻仰……只是,這去的也太久了些……我撥了撥炭火,水快開了,準備烹茶…… 總算一人拎一大籃子回來了,穆景遠一進來便興致勃勃的開口道:「九福晉,我來出上聯,你來對下聯,倘若對不出來,九阿哥硬逼著我們冒雨跟去集市買的這籃子石榴和大白梨可就歸我們了!……嗯哼……淚酸血鹹,悔不該手辣口甜,只道世間無苦海!」登時,眾人都笑吟吟的盯著我看…… 「金黃銀白,但見了眼紅心黑,哪知頭上有青天……穆景遠,這該不會是城隍廟裡的楹聯吧?」 戴京笑道:「真神了,不過我這裡還有一籃子棗和石榴,九福晉,您要是對不出我這一聯,這籃子可就歸咱幾個光棍享用了!您聽好了:任憑爾無法無天,到此間孽鏡臺前,還有膽否?」 搞了半天,這幾人是在算計我的水果呀,哼哼,就算我這個未來的娘親有『孔融讓梨』之美德,這肚子裡的寶寶也不樂意呀:「須知我能寬能恕,何不把屠刀放下,回轉頭來。」 戴亮被推了出來,我一瞧,滿籃子烏烏紅紅的桑葚,好想吃呀,垂涎三尺,靦腆的戴亮泛紅了臉:「你的算計特高,得一回、進一回,哪曉滿盤都是錯。」 「我卻模糊不過,有幾件、記幾件,從來結賬總無差。」 「嘿嘿,我就說你們幾個猢猻根本不是董鄂的下飯菜吧,城隍廟裡就那三副楹聯,也好意思拿出來現眼,去去……」胤禟濕著褲腿、用長襟兜著一大堆水靈靈的荸薺進來了:「道觀後面的池塘裡養著那麼多荸薺,自己去弄,我家董鄂現在是一人吃兩人補,少打這幾籃子的歪主意……」 三個猢猻立馬消失了蹤影,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眾人已融洽到了不拘禮的地步,不禁啞然失笑,只是一想到回京後要面對的人和事,宜妃、老四、還有府邸裡的七仙女,心裡又不免有些悵然……為什麼我不是一隻鴕鳥呢?遇到事情只要把腦袋埋進泥土裡,不去聽不去看不去想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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