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鳳舞大清 | 上頁 下頁 |
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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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獵習武,綏服遠藩」的國家重要盛典。 秋天的塞罕壩乃圍場之精華所在,明黃的白樺流金溢彩,火紅的丹楓灼灼欲燃,黛綠的松針錯落連綿……處處層林盡染,異彩紛呈,還有那汩汩歡歌的吐力根河蜿蜒流淌,真是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我背著一大簍自己早晨親采的蘑菇、蕨菜、黃花、金蓮花等本地特產,對著初升的太陽陶醉的深呼吸,吐故納新,養生之道也。 康大叔外出必定帶上宜妃隨駕,宜妃也慷慨的為嘉彤和我爭取到了名額,免費旅遊耶!真好!承德避暑山莊多虧是在康熙四十二年才開始興建,打那以後,女眷們便不允許進入圍場,只能在避暑山莊內安置,趕早了幾年,所以幸運的來了,真好!一陣『噠噠』的馬蹄音由遠而近。 「可算找到你了,一大清早就四處亂跑。」九阿哥一邊躍下馬兒一邊嘀咕著抱怨。 「我又不是你的腰帶,你一大清早找什麼找?」哼!第三者,破壞我和大自然的親密接觸。 他立即東施效顰似的捧著心口嬉皮笑臉道:「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翩翩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張弦代語兮,欲述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我紅著臉打斷了他:「九阿哥今後別再說這些曖昧的話了!奴婢不愛聽!」 「究竟是怎麼了,從那天起就一直對我不冷不熱的,我做錯什麼了嗎?」老九疑惑的走過來盯住我。 我搖了搖頭,怎麼說呢,難道告訴他,在錯誤的時空遇見了對的人,是一聲歎息;在錯誤的時空遇見了錯的人,則是一場幻滅,既然緣起是劫,緣滅是殤,無論對錯都難逃黯然神傷,倒不如一開始就掐滅掉這萌芽的火光。 「為什麼叫秋彌?」轉移話題方為上策。 「《左傳》裡把春獵叫「搜」、夏獵叫「苗」、秋獵叫「獮」、冬獵叫「狩」。所以人們就沿用了下來,你……」 「那木蘭又是何意?」趕緊打斷。 「木蘭在滿語中是『哨鹿』之意,圍獵的隊伍在黎明前藏于密林,頭戴鹿角身披鹿皮,吹起樺皮長哨模仿鹿鳴呦呦,引誘鹿群進伏擊圈再將其合圍,合圍後齊聲呼『嗎爾噶』,然後擁黃纛的中軍緩至,高呼『瑪喇哈(圍畢意)』,待皇阿瑪發了第一箭後,皇子大臣、蒙古王公們便入圍馳騁,各顯身手。到那時,矢離弦、劍出鞘,戰馬嘯嘯,旌旗獵獵,身飛逐走,酣暢淋漓。」 感覺有點暴虐,不禁顰眉道:「倘若每年都如此,那鹿群豈不要絕種了。」 「不會的,木蘭圍場共劃分為七十二圍,每年輪番使用其中十二圍,所以每圍都有五年時間用來休養生息,又怎會絕種?」九阿哥邊說邊從腰間取出一物件遞給我道:「你向來喜歡到處亂跑,圍場又時有猛獸出沒,這把雌的『七雷連珠銃』送給你防身用。喏,這兒是保險繩圈,防止走火的,用時把它用力拔掉就可以了。」 「雌的?那雄的呢?」老九還挺幽默的嘛。 「七雷連珠銃』本造了一對,雌的送你防身,雄的可是要用來救一位英才的。」九阿哥的神情凝重起來:「董鄂,今日的圍獵我定要拔得頭籌,再趁皇阿瑪高興時為戴梓討情。」 戴梓!戴梓冤案和『馬嘎爾尼』外交事件!他不正是近代史上兩大令國人扼腕事件中的主角之一嗎?他,傑出的軍械天才,『子母炮』的締造者,在二征噶爾丹的昭莫多戰役中子母炮曾以三炮墮敵營,神威大顯。後來有荷蘭使臣以一種稱為蟠腸鳥槍的火器誇耀於康熙,於是戴梓奉命仿造十隻反贈其帶回國,令荷蘭使臣是瞠目結舌,心服口服。戴梓還研製出了「連珠火銃」,可連續發射彈丸28枚,其構造原理和使用方法,算得上是現代機關槍的『鼻祖』。戴梓本打算將『連珠火銃』的製造圖紙獻給康熙,但是夜他做了一個怪夢,夢中人斥責他說,上天有好生之德,若將此器獻上使其『流布人間』,他的子孫必遭報應。 戴梓醒後感到害怕,遂作罷,僅將唯一一件實驗成品窖藏。事修而謗興,德高而毀來,這樣一位天才竟被人誣陷『私通東洋』,被康熙皇帝流放至東北鐵嶺最後鬱鬱而終!而『馬嘎爾尼』外交事件,則是在乾隆80壽辰,英王喬治三世派遣特使馬嘎爾尼帶著科學儀器、軍械模型、樂器鐘錶等工業產品前來賀壽,要求通商,乾隆詔諭說:「天朝撫有四海,惟勵精圖治,辦理政務,珍奇異寶,並不貴重。」不僅拒人千里,更可悲的是把當時最先進的工業產品視為「奇技淫巧」,予以鄙薄,夜郎自大和閉關鎖國的膨脹心態決定了後來國家一步步的滑向崩潰。 如今,九阿哥竟要為戴梓奮力一搏,我不禁又驚又喜,又憂又怕,倘若成了,歷史不就被改寫了嗎?「你,為什麼要救他?」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激動的顫抖。 「戴梓曾擔任翰林院侍講,入值南書房,我認識的第一張工程圖紙是他抱著我教會的,我曾親手撫摩過那被皇阿瑪賜名為『威武將軍』、下旨永久珍藏的子母炮,上面還刻著製造者的名字——戴梓。小時侯曾央求他把窖藏的『連珠火銃』帶給我看一眼,可宮門森嚴,哪裡帶的進來?我撒著潑的賭氣,他卻笑呵呵的給我講解起原理來,還約定等我長大可以出宮時去他家賞玩。可惜還沒等我……他就……」聲音有點哽咽了。 「可以對我講講原理嗎?」我趕緊引著他轉換思路。 「連珠銃形若琵琶,火藥和彈丸皆裝於銃背倉內,以機輪控制,其銃機有二,「相銜如牝牡」;當扳動第一個銃機時,火藥和彈丸自動落於銃膛,與此同時,第二個銃機隨之而動,撞擊火石發火點燃火藥,發出強大氣流向前將彈丸推出銃管,如此循環不止,一次可連續發射二十八發。董鄂,這一對「七雷連珠銃』便是依此原理,但我等耗時耗力那麼久方造出的成品,卻只能連發七枚便必須廢棄掉原槍管更換上新的,否則槍管因熱變形便會引發意外,即使如此,也算當今最好的槍械了,今兒我就要用這件寶貝令皇阿瑪記起咱們大清國還有一位戴梓,他曾為父親的離世而哭瞎了一隻眼睛,他曾變賣家當以賑濟背井離鄉的災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叛國?他是被冤枉的!」 遠處傳來了集合的號角,是出發的時候了,胤禟飛身上馬,他回頭看向我,眸子清澈如草原的湖水,不染一絲塵埃。「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我不禁向前跑了過去,清唱起大風歌,他微微一笑,雙腿一夾,馬兒撕鳴一聲,揚鬃疾奔,留下一串激越的蹄音…… 圍獵完畢後會是盛大的滿蒙會宴,明明知道不可能回的那麼早,可我的心卻一直懸在嗓子眼兒,到後來太陽穴也突突的跳了起來,幾回都神經質的把風聲誤以為是歸來的馬蹄聲,這樣捕風捉影了好幾次,我終於垂頭喪氣的回到了嘉彤和我共同的帳篷。 走到帳篷門外,卻聽見……「皇阿瑪真的把額娘全忘了嗎?」是嘉彤的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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