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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君恩已盡欲何歸一 這年的的冬天來得特別早,才十一月天氣,就已經是寒風蕭索,百葉飄零了。 風總是「呼呼」得打著呼哨吹進來。每每此時,我除了拉緊身上淡薄的衣服蜷在牆角,再不知如何去抵禦那冷徹肌骨的寒意。我總在想,如果那是個春寒料峭的日子,也許今天我身上穿的,就不是這麼一件單薄的夏衣,絲毫抵抗不起冬風的肆虐。很多次,我以為自己會在冰涼的夜裡死去,因為是那麼冷,冷得我在閉上眼時,總覺得有更一個深深的黑色的漩渦將我吞噬。其實我真的希望自己可以掉進去再也出不來,這樣,我或許就可以看到父親慈愛的笑臉,也許,我就會身在溫暖如春的地方。不過,我想也許我會掉進阿鼻地獄之中,因為我早就犯下了這世間最難被容忍的罪孽。 自那個春日裡我被送進這裡,在踏進這屋子的那一刻,我就在想自己何時會離去。不是離開這裡,而是這個塵世。我以為會很快,因為他那天的臉色是那麼的可怖,那雙眼睛中的怒火甚至可以燒毀世間的一切。我終於知道什麼是雷霆震怒。他是帝王,可以用一切方式表達對一個女子的愛意,自然,也可以有任何的方式,消除心中對一個人的恨意。 每次這樣想,我的心就揪了起來。不知道羲赫會遭受什麼懲罰。那天沈羲遙看他的表情是那麼的陰沉,然後他手一揮,羲赫就被人帶了下去。也許,此時的他,處境難過我。也許是在那人人聞之色變的天牢,又或者,沈羲遙將他發配。可是,我的心中抱著小小的希望,畢竟,他是他的兄弟,也是太后默許了的,所以,一切罪責都可以讓我承擔。只要,羲赫不要受到過多的牽連就好。他是那樣一個男子,是不能被那殘酷的刑罰所摧毀的。 其實冷是其次,那種一開始如同無數細小鋼針紮進肌膚的疼痛感在一日日的重複中變成了習慣,漸漸得忘卻了般。我只是無法忍受這裡的寂靜。那麼靜,好像天地間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偶爾我會看到天空中的幾隻烏鴉,帶著夕陽的暗影「呀呀」飛過。雖然是繁逝,是冷宮,可是我所在的這裡卻是一個獨立於其他的小小的院子。那次在繁逝的門外看進去,是有些被打入冷宮的女子的,可是我知道自己在的地方,與那些女子的住所,中間隔著一個很大的距離。偶爾,有很小的叫喊聲在深夜傳入耳中,雖然小,可是那劃破夜色的尖銳的悲鳴,在我的耳中聽來,卻已是這世間最動聽的聲音了。它讓我知道,這裡是真實的凡世,還有生命。 我總是想緊緊地抓住那聲音,可是它總是一瞬而去。我只好睜著空洞的眼睛,看著漆黑的夜。屋頂上有一個不小的洞,如果不下雨,我總是能看到疏淡的星光,我總是想,難道只是因為這裡是皇室和嬪妃遺忘的地方,老天就都不眷顧了,連星光都少於別處麼。可是我想,他是天子,那麼,上天自然是眷顧他更多的。 我在的院子周圍什麼都沒有,每天的吃食是按時放在院門口的,只是我從沒見過送飯的人。我總是呆呆的坐在殘破不堪的廊柱旁,看著天空每天不同時刻的光景,看那太陽的陰影輕輕掠過院中的每個角落,在這寂靜荒涼的地方,在沒有任何人可以傾訴的沉寂中,默默地度過一天的時光。 這樣的環境下,人,就只有靠燃燒過去的回憶打發時間了。 我常常回憶起那天,那是個多麼明媚的天氣啊,我還能感受到那河水的清涼溫柔,還能看到羲赫早上出門時給我的笑臉,還有那籃沒有洗完的衣服,那件隨水流漂走的羲赫的內袍。還有,沈羲遙的聲音,久久回旋在耳邊…… 「這位姑娘,我們在前面走錯了岔路。請問你可知去漢陽的官道怎麼走?」 我遲遲沒有說話,我的腦中飛快的思索著該如何去應對。但是我什麼都想不到。我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另一個略粗獷的聲音傳來:「問你話呢,知不知道啊?」 這聲音我沒有聽過,聽見腳步聲連忙把頭低下,拼命得搖了搖頭。 「李常,你嚇到這位姑娘了。」沈羲遙的聲音依舊溫雅,那粗獷的聲音暗下去:「是,主子,奴才知錯了。」 「姑娘,我們不小心走錯了岔路,現在急著趕回去,還望姑娘指點一下。」 我一直只是搖著頭,身上越發的僵直起來。 「主子,我看這女子好生奇怪。」李常的聲音壓得很低。可是我依舊是聽見了。 「胡說什麼,」沈羲遙低聲呵斥著:「我們在這林子裡轉了這麼半天,不問問人怎麼出去?」 「姑娘,你真的不知麼?」 我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眼看著河水中已經出現了沈羲遙半個熟悉的身影,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稍稍得抬了頭,鎮定了下,壓低了聲音改變了聲調快速得說道「那邊。」說著手向遠處一指,那是條能通到漢陽官道的小路,村裡人雖然多從村前的路過去,可是我知道有時他們回來,會走這條。 「多謝。」沈羲遙說著,我聽見他漸遠的腳步,心稍稍放下了些,想一等他離開,我就立刻回去。這個地方,還是離京城太近了。 馬的嘶鳴聲響起,我只等那馬蹄聲揚起。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山下傳來。 「薇兒,薇兒……」 是羲赫。 第一百二十八章君恩已盡欲何歸二 「薇兒,薇兒……」羲赫的聲音傳來,我心中一驚,身上感到無比的寒意。 一聲馬兒痛苦的嘶鳴傳來,那是被突然收緊韁繩才會發出的叫聲。「薇兒?」一個質疑的聲音傳來,沈羲遙出現在了我的身後,他的目光陰冷,即使不去看他,可是我依舊打了個寒顫。 「你叫什麼?」他一步步逼近,聲音裡是無法抗拒的嚴厲。 我除了低頭,再不知做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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