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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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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回去吧,一會兒那幾個娘娘就會過來了。」另一個女子走過來說。這女子容貌端莊秀麗,頗有大家風範。她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說:「你也快走吧,那幾個娘娘不喜歡有別人在這兒的。」說完,又轉向綠柳,「小心再被柳妃娘娘看見,上次的事……」 不待她說下去,綠柳表情變了變,「我們快走吧。」 紫鵑回頭看我,「姐姐,你也快走吧。」 我笑著,點點頭表示謝意。她們只是低等的宮妃,自然是不敢惹那些得寵的妃子。看著她們三人走遠,我也沒有過多停留便回到了坤甯宮。 皓月她們已經起來了。紫櫻看見我進了宮門,連忙上前,「娘娘,您可回來了。」 我看著她,「出了什麼事麼?」 紫櫻朝裡面看了一眼,輕聲說:「皇上身邊的張總管來了,正等在殿裡呢。」 我點點頭,整理了下衣服和頭髮,走了進去。 「張總管真是稀客。」隔著牡丹花開富貴的徽繡屏障,我端坐在烏木鎦金的皇后寶座上,身上披著一件矍金海棠的外掛。皓月紫櫻站在兩旁,屏障外是小桂子他們。畢竟是皇帝身邊的人,我總要擺出點皇后的架勢的。 「奴才參見娘娘。」張德海恭恭敬敬地施了一個禮。 我抬抬手,「還不給張總管看座。」 小福子快速搬來一張紅木凳。張德海笑了笑,「不用了娘娘,奴才只是來傳皇上的口諭。」我起身跪下。張德海清了清嗓子,「今有淩氏一門,功勳卓越,長子建功,特設晚宴以示嘉獎。」張德海說完,停了停,「娘娘,晚宴在今夜,皇上許您去,正好見見家人。」 我伏身叩謝,微皺起眉頭,「多謝張總管傳諭,只是……」我頓了一下,「只是本宮今晨不慎感了風寒,晚上恐怕是難以赴宴了。」我輕咳了兩聲,看了皓月一眼。 皓月領會,走出屏障,「張總管,我家娘娘的身子今日有些不舒爽,還望張總管如實稟明皇上啊。」說罷,遞過一塊金燦燦的東西。 張德海愣了一下,正要說什麼,低頭看了一眼,眼中滿是笑意,「娘娘若是身體不爽,奴才這就去給皇上回話。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奴才再去叫御醫來給娘娘診治診治?」 我笑著說:「不用了,已經看過了,讓好生休養。」 「那老奴就不打擾娘娘休養了。老奴告退。」說完,行禮出門。 「張總管慢走。」我示意小祿子將他送出門口。看著張德海的身影從坤甯宮外消失,我歎口氣坐了下來。 「小姐,為何您不去呢?皇上應該不是不想您去的啊。」皓月不解的問道。 我搖搖頭,「感覺有些不舒服,所以就不去了。總不能讓父親哥哥看到我這般模樣吧。」 皓月仔細地看了我半天,「我去給您熬些燕窩粥。您休息一會兒吧。」 我點點頭,脫下外掛遞給紫櫻,慢慢走進寢殿,和衣而臥。心中是悲傷的,這麼難得的見見家人的機會……父親還好麼?大哥這次立了功,父親一定是很開心的吧。皇上賜宴,他一定也想看到我幸福的樣子,可是,我卻不能去。我知道,彰軒帝這次應該是真的想要我共赴宴會。上次二哥凱旋回來我就沒有去,這次如果再不去的話,難保父親不會覺察出什麼端倪。可是,我不能去,因為今晚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辦。給了張德海一錠金子,我想他在皇帝那裡會為我說話的。 我蒙著頭,在被子裡有眼淚落下。我心裡祈禱著:父親,請原諒女兒的不孝吧,日後我們一定能見的。 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這樣不好。起來讓蕙菊找出之前繡的那幅大漠如煙圖,就差一點了。我想,今夜即便不能相見,也還是給父親一些東西做個念想吧。 直繡到用午膳,皓月心疼地連連讓我停下休息,畢竟之前一夜也是不停地繡了荷包。我只是笑著告訴她我不累,她也只好作罷。 終於繡好了。蒼茫的大漠,點點胡楊,還有策馬急馳的人影,近處我繡上了一點點流水的痕跡,只那麼淡淡的一道碧藍,整個繡面便明亮起來。 蕙菊拍手稱讚道:「娘娘的繡功真好,這圖真美,仿佛都聽到了那'嗒嗒'的馬蹄聲呢。」 我笑著點了點她的頭,「快去把它從繡架上拿下來裝點好。」複看向皓月,「今晚晚宴你將它送去給爹爹,該怎麼辦你是知道的。」 「放心吧小姐。」她看了看那圖案,「老爺一定會喜歡的。」 我笑了,喝下馨蘭端上的香片。 夜色漸深,我思量著那邊的宴會也應該開始了,遂命皓月過去。給她挑了件桃紅的上好絹制衣衫,讓她說的話也交代了,重要的是讓父兄相信我在宮裡很好,皇上對我也是不錯的,不要為我擔心。 皓月仔細地重複了我教的話,小心拿了盛那幅繡品的鎦金烏木彩雲雕的長匣走了。 皓月走了沒有多久,我也撤下了坤甯宮裡的侍女,從衣箱裡找出進宮時帶來的白色舞服。這還是我剛學成長綢舞時父親讓三哥從江南製成送來的,用的是上好的白冰蠶絲,又以微微發藍的罕見的銀線繡成芙蓉遍佈裙角,三尺的長袖上也有精緻的花紋,舞動起來芙蓉花時隱時現。當我第一次穿起它為父兄起舞後,大哥曾說仿若天人。可自那之後,父親卻不再讓我跳了。這裙子,還是進宮時我悄悄讓皓月先裝進她的包裹裡的。 今夜,我又為他穿上這件衣裙,再跳一次長綢舞。為他,也為我自己。 我小心地走出坤甯宮,趁著朗朗月色行走在長長的宮道上。今夜,皇帝宴酬淩家大公子淩鴻漸,文武百官和受寵嬪妃幾乎都去了,這皇城內的守衛又是裕王負責,因此此時稍稍鬆散了些。我沒有遇到任何人就來到了煙波亭,他早已等候在那裡,背對著我,一襲白衣勝雪。 我停住腳步,站在煙波亭外看他高大挺拔的身形,心想也許這就是最後一次與他想見了,心中有些淒淒。定了定心,上前一步,「王爺好早,那邊的宴會已經結束了麼?」 他回身,皎潔的月光灑在他身上,白錦緞的便服反射著柔和清冷的光。只是,他的表情並不如我所想的那樣帶著笑容,眉宇間微微透著心事。 我收起了笑,關切地看著他,「王爺,您怎麼了?」 他淡淡地笑著,「沒有什麼。今日早朝接報,突厥再擾我西南邊境,此次規模甚大,皇兄找我商議,望我前去平亂。」 我的心被揪了一下,「很嚴重麼?」 「本王不怕他來勢兇猛,本王……」他沒有說下去,眼睛盯著西子湖平靜的水面,輕輕歎了口氣。 我咬了咬唇,走到他身後,浮上溫柔的笑容,「王爺放心,我相信您一定能夠凱旋。」 他轉過身看著我,目光炯炯,「答應我一件事可以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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