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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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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畢竟麗妃比她進宮早,皇上也很是喜愛,家族在朝中的地位也略勝柳妃一籌,所以柳妃對麗妃還是比較客氣的。只是,這麗妃的性子也太……卻也是剛好壓制了些柳妃。這後宮,還是算平衡的。我想著,搖搖頭不禁輕笑出聲。 「何人?」一個聲音響起。我心想壞了,准是自己的笑聲被聽到了。轉眼,一個穿淺紫色宮女裝的女子站在我面前,滿眼的嚴厲,卻在看到我的臉龐時轉成滿臉的驚詫。我暗自笑笑,看來自己今天是逃不過了。理了理衣裙,邁著沉穩的步子走了出去。 柳妃已經坐在了美人靠上,看起來是有些累了,畢竟她是有孕之人不宜勞累,況且剛才麗妃定是讓她心中不快了。 我靜靜站在柳妃面前,心想著,此時柳妃不快的恐怕就不只是麗妃的那件了。畢竟,即使無寵我也還是皇后,也還是淩家的獨女。 皓月走上前去,仔細地向柳妃行了個禮,「見過柳妃娘娘。」 柳妃抬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就落到了我的身上,微微張開了嘴,眼睛也睜大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大膽,見了娘娘還不行禮?」柳妃身邊的一個宮女向我喝道。 我微微一笑,仔細打量著柳妃。她確實長地很美,明媚中帶著嬌柔,算是天姿國色了。 柳妃也仔細地看著我,一雙黛眉擰了起來,也許是我不行禮讓她不快了。她滿臉怒氣,剛才在麗妃那兒受的氣,恐怕是要撒在我這個「不懂規矩」的人身上了。 我宛然一笑,「柳妃的氣色看來還不錯啊。」 柳妃一愣,細細打量著我,眼中滿是不解,「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和本宮說話!緋然,給我掌嘴。」 那紫衣宮女走上前來,揚起手正欲落下,皓月一把抓住,猛地甩開,然後站在我身前,厲聲對柳妃說:「你大膽!」 柳妃的臉一下子漲紅,身體也有些微微發抖,一雙大眼萬分驚詫地盯著我,恐怕她絕對沒有想到會有人敢對她如此「無理」。 我笑著攏攏衣上的細紗絹花,說道:「柳妃,念你初見本宮不認得,就免去你的不敬之罪了。」 柳妃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從她的眼神中我看出她已經猜到我是何人,只是那雙眼依舊淩厲地看著我,一副不願相信的樣子。 皓月對著她身後的幾個宮女,用一種很平和的口氣說道:「還不快給皇后娘娘行禮!」話當然是說給柳妃聽的。 那幾個宮女許是嚇壞了,看看柳妃又看看我,不敢動。 我依舊是一幅氣定神閑的樣子,帶著淡然的笑。 柳妃心裡似乎平靜下來,冷冷地看著我,「怎麼證明你就是皇后?」 我看了一眼皓月,皓月遞上她身上的腰牌,紫色的木牌上是用緋紅的顏色寫著——「坤甯宮大侍女皓月」。這大侍女,就是各宮主位的貼身丫鬟了,地位高於其他侍從。 柳妃接過去看了,拿牌的手微微有些發抖,目光森冷地盯著我,「這也不能證明你就是皇后!」 我見她不甘心的模樣,故意微微歎了口氣,解下身上裡裙裡掛著的玉珮,那是下聘時禮部送來的,用上好的和田羊脂白玉製成,上面刻著精細的龍鳳呈祥圖案,還有一行小字「大羲皇后佩」。 柳妃伸手要拿,我輕輕收回,白玉龍鳳佩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回到我的手中。想必柳妃也已經看清了,這種物件,只要掃一眼就知道是屬於什麼人的。 她緊咬著嘴唇,狠狠地用那雙杏眼瞪了我一眼,然後略一施禮,「見過皇后,恕臣妾有孕在身不便行禮。」 「免了。」我淡淡地笑了,「柳妃,初次見面,按理你有孕在身了,本宮是要給你些賀禮的,只是那子孫餑餑你不喜歡。這樣吧,之前皇上說起的那首詩的下句,我就告訴你好了。算不上什麼禮,不過你還是記好了,那下句是'坐看蒼苔色,欲上人衣來'。」說完,便轉身離去。 柳妃呆站在原地,喃喃地說:「她竟是皇后,那竟是她的詩簽……」 第七章 未成曲調先有情 與柳妃相遇後的數日裡,我的心中一直有些惴惴不安,怕自己那一時與她的衝撞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不過事實證明我的擔心是多餘的,沒有任何事發生,坤甯宮裡一如往昔地寧靜。夜半有時醒來,甚至暗笑自己的杞人憂天。柳妃畢竟是有龍脈在身的,又甚得皇帝寵愛。而我,雖貴為皇后,卻一直未見天顏,和那些普通的無寵嬪妃一樣,恐怕在她眼裡應是構不成威脅的。 夜晚的風清涼入骨,我披衣起身,夢中的人影依稀——是那只緊緊抓住我衣袖的手,還有那雙清澈明淨的眼睛,仿佛有什麼要說,卻又都盡在不言中。 我的目光落在了枕邊的一方絲帕上,那是最簡單的白帕,上面沒有任何花樣,卻是難得的蜀絲織就。那蜀絲極細極輕,織造時稍一用力便會扯斷。需十歲以下的女孩焚香細織,一年也未必能得此一方的,甚是珍貴。傳聞中,太后擁有一件蜀絲的內褂,只有在祭祀太廟時方穿。 這方帕,原本就在那日他交在我手中的木匣裡。還記地我回到坤甯宮,用忐忑的心打開時,就有這麼一片潔白美好的風景映入眼中。絲帕下面是一小包雪絨茶,1兩左右,應是今年最先採摘下的嫩芽焙成。聽黃敬說,他從蜀地回來也只獻給皇兄3兩而已。 茶葉,我讓皓月小心地收起來了;絲帕,卻是萬萬捨不得置於櫃中,生怕弄皺了或是埋沒了,便才收于枕邊。仿佛自己還是個小女孩,那時爹爹送的珍物能讓我歡喜半天,要仔細地尋找歸置的地方,娘親為此還常常笑話我,兄長們卻都為我說好話。如今,當我每每看到這絲帕,往昔的時光就一一在眼前掠過。淚眼婆娑過後,面前還是一方絲帕,還是這冰冷的坤甯宮。 一連好幾日沒有去煙波亭,主要還是怕遇到皇帝和妃子們。每日在西暖閣裡看看書,累了就到小池塘邊喂喂錦鯉,或者在西窗下繡花,如同未出閣時的日子。不再去想那只手,那雙眼。 一日,陽光明媚,我坐在池塘邊的桂樹下讀一本佛經,正入迷時,皓月端了清涼的花草茶來,「小姐,都看一上午了,還是回殿裡休息休息吧。」皓月遞上青瓷茶杯,一股別致的淡雅清香撲鼻而來。 我笑了,飲了一口,深吸一口氣拉著皓月的手站起身,活動了下身子說道:「回去吧。今日真想繡完那只荷包。」 「小姐,你呀就是閒不住呢。」皓月戲笑著,上前拍了拍我的裙角,「小姐最近怎麼不去煙波亭了呢?是因為裕王麼?」 我的手輕顫了一下,「是怕遇到皇上,那日你又不是不在。」心中卻有些波瀾起伏。真的是怕遇到皇帝麼?還是那些妃子?又或是,自己不敢去面對那個人?畢竟,我接受他的東西是犯了後宮大忌的。想到此,手不由得伸進寬大的袖中,所觸到的是一片柔軟輕盈。 「小姐莫怕的。聽說那日之後,柳妃娘娘是想盡辦法不去煙波亭了,也暗著阻止皇上去呢。還聽說皇上本來就不喜歡煙波亭,說它太婉約。如今飛龍池裡的荷花也都開了,皇上就不再去西子湖了呢。」皓月在我身旁說著,引著我往殿內走去。 我的心微微一跳,一絲笑容就浮上了嘴角。「可確實?」我還是不放心地問了一句。 「嗯,聽幾個宮女都是這樣說的,不會錯的。」皓月的口氣很肯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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