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法老的寵妃·終結篇 | 上頁 下頁
二一


  「當然,把墓修在這個位置,肯定會被挖的。我們今天費這麼大力氣把它建得漂漂亮亮的,估計拉美西斯一死,這墓就會被掏得一乾二淨。」

  「你在說什麼啊?這可是建築院絞盡腦汁想出來的地方,在帝王穀的深處,由原本為法老妃子預留的墓穴改建的。」

  艾薇繼續好像溶化一般趴著,「這麼顯眼的地方,你當盜墓賊眼瞎啊?」

  「那依你看呢?」

  艾薇稍微移動了下身體,往陰影處爬了一點,但還是保持著匍匐在地面上的姿勢沒變。她就想好好地休息一下,困倦到以至於那薩爾的聲音似乎變了她都沒有感覺出來。

  「我看?要是法老真不想她的墓被盜,就修到一些華麗的墓的下面。如果塞提這樣的墓下面不行的話,就修到王后墓的下面。總之上面的墓越大越複雜越華麗,下面的墓就越不容易被發現。其次就是要把墓修得小一點,最後關鍵的墓室裝飾只找很少的人去做,最好找死刑犯。別那麼招搖,現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代爾麥地那是為了艾薇公主而專建的工匠村,不知道有多少盜墓的人早就盯准了這個墓。總不能最後把整個村子的人殺了吧?」

  就算把所有的人都殺了,帝王穀的墓穴,幾乎所有都難免被盜。一般而言,法老也好、貴族也好,總是希望自己的墓能風風光光地獨立修建,恨不得入口再配上數百個衛兵。然而圖坦卡蒙的墓卻滿足了上述這兩點。它修建得比較早,後來被塞提等大法老華麗陵墓蓋了過去,又有比較小的規模,數千年來竟然免遭盜墓者的侵襲。

  「你說得確實很有道理。」

  這人的聲音太正派了,實在沒辦法和那薩爾聯繫到一起去。艾薇愣了一下,終於翻過身來,看向那薩爾前面站著的約莫四十五六的埃及男子。他身體微圓,光頭,身穿亞麻長裙,足踏鑲金涼鞋,頸間系著華麗的金飾。艾薇還不及去想他的身份,他就已經開口,「我是建築院的阿圖,你叫什麼名字?」

  艾薇又是一怔,那薩爾好像也有點意外的樣子。可只過了一秒,他就又擠眉弄眼地示意艾薇趕緊答應。艾薇猶豫了一下,但立刻還是隨口就甩出去了個名字,「阿圖大人,我叫那薩爾。」

  阿圖微微頷首,「你的想法很有趣,從明天起,跟在我身邊吧。」他又對身後跟著的人點點頭,文書官趕緊把艾薇謊報的名字記在紙上,告訴艾薇遲些會有人來跟進一些相應的程序。

  在埃及,女人的地位不比赫梯,很多職業她們都無法從事。阿圖必然以為她是男人才動了把她帶在身邊的心思。她沒有說自己不是女人,只是報上一個中性化的名字,也不算欺上。她有些得意地看了一眼在阿圖身後的那薩爾。看來,因為她用了他名字這麼榮耀的事情,他開心得臉色都發青了。

  艾薇不得不說,自己運氣確實比較好。做了苦力才兩天,就陰差陽錯地被阿圖看上了。阿圖是建築院梅手下的紅人,這次特地被法老派來監工陵墓的修建,大家都知道他未來前途無量,梅要是退了死了,估計建築院就歸他管了。這時能被他看上帶在身邊做事情,基本上自己也是前途無量。搞不好,一個月能賺不止兩個德本的銀子呢。艾薇心裡美滋滋地換上了新的短衣,這次她連頭帶、護腕都有了。阿圖對她之前的觀點好像也很驚訝,覺得她很機靈,竟然與他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這在當時陵墓要搞大、搞華麗、搞特殊的年代,是很難得的。於是也問過她很多次家裡是做什麼的,有沒有人在建築院或工匠村工作過。埃及的職位多半是世襲的,金匠的兒子還繼續做金匠,文書官的孩子會繼續做文書官。阿圖因此以為艾薇必然是從小在這樣的環境長大,所以才會有了這樣創造性的見解。

  當得知她就是突發奇想,在埃及沒有親人後。他更是決定要把艾薇帶在身邊當個小學徒,本著愛才心切的態度,好好培養培養。

  艾薇對建築沒什麼興趣。但是她也知道,拉美西斯生平最大的愛好就是建築,建築院應該是他最器重的幾個部門之一,而梅又是極受他喜愛的部屬,跟著梅的直系阿圖混肯定錯不了。而她被安排要做的事情也很簡單,每天聽他們聊修建陵墓的事情,然後偶爾她按照自己讀過的關於古埃及的書插嘴給幾句建議,日子過得也算愜意。

  當她拿到當月十德本銀子薪水的時候,更加篤定自己找了份好工作。她不忙的時候,偶爾會去找阿納緋蒂聊天,給她講她的這些奇遇,聽得她嘴都合不攏。阿納緋蒂也輕聲地囑咐艾薇很多次,千萬不要讓羅妮塔她們知道。建築院是不能有女人的,知道了會很麻煩。在阿納緋蒂的強烈要求下,艾薇就只好減少去見她的時間,只是還是會偷偷地送給她食物或者織物。

  而阿圖這邊的工作實在是很輕鬆,她有的時候也沒什麼事情做。本著借用那薩爾名字過意不去的想法,她就時常帶著自己的麵包或泉水跑到工地上,藉故把他拉到一邊,分給他一半。那薩爾每次見她都是把她的東西吃得一點不剩,然後回頭又對她出口諷刺。

  她卻也習慣了他說話的方式,也不怎麼生氣,只是笑眯眯的,到後來,他也懶得諷刺她了。他們斷斷續續也聊了不少話題,關於西亞的,關於埃及的,關於拉美西斯的。

  於是有一天,她就問:「那薩爾,你為什麼來工地?」

  「賺錢唄。」

  艾薇搖搖頭,「別騙人了。」

  「你哪只耳朵聽到我騙人了?」

  「你的手雖然結實,但卻不像是幹粗活的人;你的皮膚雖然是古銅色,但卻是你本來的膚色,不像是長期在烈日下暴曬的結果;你的功夫很好,就算是到吉薩自治區保護商人做生意也很輕鬆,賺的錢可比這個多多了。」

  那薩爾沒說話。

  艾薇也沒有多問的意思,「你不想說,我也不多問你。但是你可不要做出對不起埃及的事情,不然我可不饒你。」

  「沒想到你還是愛國主義者。」那薩爾笑了。

  艾薇看了他一眼。那薩爾對局勢十分瞭解,和她講的時候也深入淺出,必然是看得很透徹。他非權即貴,但他絕對不是埃及人,也不是赫梯人,也不是古實人。他來埃及的目的是什麼,為什麼要待在代爾麥地那,他有什麼……計劃嗎?她表情裡下意識帶了幾分警惕,那薩爾一攤手,「不要擔心了,我只是出於個人愛好,來找東西的。」

  「找東西?」艾薇愣了愣,「找東西要來做苦工?」

  他笑了,「是啊,因為那東西太難找,只有可能在這裡出現。」

  「到底是什麼東西啊?」艾薇繼續問了下去。

  那薩爾淡淡一笑,沒有接話,不管艾薇怎樣問,他都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忽然伸手掀開艾薇的前發,有些微熱的手指碰觸了她額角一個細細的小疤痕。在尼羅河西岸他們初遇時,她留下了這個疤痕。隨著時間的流逝,似乎已經變淡變淺了。

  看著那個疤痕,那薩爾突然笑了起來,「你就像我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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