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法老的寵妃·終結篇 | 上頁 下頁 |
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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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所有的單調的色彩裡,似乎可以見到一絲絲微小的,甚至難以察覺的溫暖,就好像他右手緊緊握住的手腕一樣,溫度通過皮膚傳過來,輕輕地動搖著他的決定。 記得早已分別的養母曾經說過:「一生遇到那麼多人,卻只有那麼少能在生命裡留下痕跡。」 記得早已死去的同伴曾經說過:「人是這樣的生物,只有在被深深傷害時,才認清對方如此珍貴。」 在自己龐大的計劃裡,她只是這樣一個渺小的音符,可當自己意識到她的存在時,她已經開始撼動他生命的軌跡,由此不管多麼努力,再也無法忽略。直到再次在三年前見到她,心底隱隱出現的痛苦才令他意識到,若能就這樣緊緊地拉著手中的那一份溫暖,他或許可以不去理會過去發生的一切,或許可以不去在意自己心中那份無法釋懷的恨意。 叛逃自己宿命的責任,躲在遙遠的未來,又有什麼不好?! 紅光漸漸退去,眼前的景色逐漸幻化變得些許真實,他知道自己又要到達下一個時代了。 命運把他帶往不同的地方,令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未來。所有的一切都好似夢境,只剩下手中緊緊握住的人,如此真實。 而就在這一刻,手側傳來巨大的疼痛,他不由下意識地鬆開了手,只見一雙帶著些許怒意的水藍雙眼瞪著自己。她那一口咬得十分用力,唇邊還掛著他手上流出的鮮血。 他不由訝異,而那一刻,少女已經被如海浪一般的紅色卷走,卷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四周不停地變得更加清晰。 雙腳仿佛已經有了真實地面的感覺。 而那一刹,腦海裡卻只記得,古老的鏡子面前,自己孤獨而無助的身影。 深胡桃色的眼裡映出幾近病態的蒼白。一眨眼,變為了看不到盡頭的黑暗。 第八章 與那薩爾的相遇 艾薇用力地咬在了冬的手上,出於本能地不願意離開現代,但是在擺脫他以後才意識到自己其實做了一件很傻的事情。巨大的力量將她從他有力的手側彈開,她瞬間失去了所有掌控自己身體的能力,就那樣猛地被捲入紅色的旋渦。 左手的手腕好像要灼燒起來一般地疼痛,畫面如同雨水一樣撲面襲來,早前經歷的一切以極快的速度在她的腦海裡翻騰、旋轉。藍色蓮花池與年輕法老匆匆再會,獨角雙人舞翻騰起情潮暗湧,前行努比亞掀起腥風血雨。指尖仿佛還可以感受到他手指傳來的淡淡的溫度,耳邊仿佛還可以聽到他略帶緊張地問道:「從今天起,讓我代替那個叫你'薇'的人,好嗎……」 而一眨眼,胸口仿佛再一次被人狠狠刺穿,伴隨著劇痛,耳邊淨是周圍的一片混亂。她垂下頭,本能地想要按住仿佛已經裂開的胸口,而不及有任何舉動,眼前就化為萬丈光華。光芒退去後,周身是一片黑暗。意識仿佛飄忽在自己的身體之上,但又好像還停留在身體裡。身側似乎能隱隱感到溫暖的雙手,抱著自己,那樣留戀、那樣不舍。 久久、久久的沉默。 天邊老鴉帶著哀怨飛過,殘風卷起沙粒滾動。 然後便是令人熟悉得心痛的聲音:「艾薇公主的離去,是國喪。」 那一刻,四周驟然刮起冰冷的颶風,吹得她的意識猛地遠離那溫暖而堅實的懷抱。還顧不及擔心什麼,淚水已經從眼角猛地湧出。她嘶啞著想要張口,而在第一個音節還未發出時,風猛地停下來,她從無盡的旋渦中被猛烈地甩出去,不加一絲緩衝地狠狠地摔在了堅硬的地面上。周身猛地靜謐了下來,很強烈摩擦質感的沙子讓她的皮膚一下子泛出血絲。她卻顧不上疼,有些慌張地睜開眼,撐住身體,向四周看去。 陽光如流火一般從頭頂傾瀉下來,原已經冰冷的全身猛烈地燥熱了起來。她抬起頭,蔚藍的眼睛裡映出了天空的顏色,筆直的金髮反射出光線的耀眼。不知疲倦的太陽,宛若黃金的大地,湍急清澈的河流。那種強烈的存在感,超越了無數次夢裡的穿梭,超越了借用其他人肉體的虛幻感。她猛地低頭,自己還穿著和冬見面時換上的連衣裙,胸口完好無損,沒有一絲血跡。 這是她自己的身體,她帶著她的身體,又一次回到了始終未曾離開她生命的那個年代。 心裡百感交集,她慌亂地想要站起來,但是腳腕上一疼,她就那樣又狼狽地摔倒了下去。 她不由暗暗歎息,有些無可奈何地看向四周。目所能及之處,皆是黃沙。炙熱的陽光賦予砂石宛若金色的生命,只有更遠處,緩緩流動的蔚藍河流,似乎帶來一線生機。 冬不知道落到了哪裡,估計他也沒想到荷魯斯之眼會把二人帶回古埃及。但是無論如何,返回未來的關鍵還在他的手裡,若想回到未來,她就必須找到他。 她終於下定決心,慢慢地站起來,疲憊地拖著自己的身體,忍著腫起腳腕隱隱的酸痛,走向奔流不息的河水。埃及的水源並不是很多,艾薇只看了一眼河水的流速與寬度,便十分篤定這是尼羅河。她於是沿著河畔,向上游前進。古時的埃及,因為嚴酷的生存環境,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村鎮與居民都聚集在尼羅河畔,依靠河水帶來富饒的土地從而延續農耕的繁榮。艾薇相信自己如果沿著這條路走,總會遇到尋常的百姓,從而確認自己掉落的時間與地點。 太陽漸漸從自己的左側下沉,艾薇緩緩走在光禿禿的尼羅河西岸。西岸,是屬於死亡的世界。對於這個時空而言,她的存在又一次被荷魯斯之眼抹殺,她與他的聯繫,與她費盡千辛萬苦在他心裡留下的小小影子一起,就這樣,隨著艾薇公主的去世,消失進了空氣裡,再也不留半分痕跡。 她現在甚至不知道,那個她捨棄生命相救的人,在哪裡,在做什麼。或許,只是看著銀髮公主的屍體,籌劃著下一步的政治行動吧。 她垂著頭,似乎再也感覺不到陽光毒辣的照射,亦感覺不到腳腕的疼痛。 她似乎記起自己第一次來到埃及,也是這樣一個炎熱而平常的日子。孟圖斯和禮塔赫騎著馬,他們因為奇怪的打扮而直接被她當成了神經病,他們半利誘半強迫地把她帶入了鴻門之宴,她賭氣用了奈菲爾塔利這樣的名字。而與拉美西斯的過往,就從那一夜開始。 兩個人的事情似乎這麼近,卻那麼遠。近到仿佛就在昨天,遙遠,就遠到好像從未發生過一般。 就在這一刻,不遠處突然響起了不協調的馬蹄聲。艾薇不由抬起頭,自己的正前方揚起了漫天的塵土。她不由愣住,記憶宛若時空交錯,她那一刻天真地以為,或許,或許荷魯斯之眼將她放回了原本的時空,放回了他們的開始。 她還沉浸在回憶裡,所以那一刻,她沒有預想到自己可能會落入危險。 她還對與他的未來有幻想,因此沒有去考慮自己應該躲閃,或者跑開。 直到陌生的埃及男子將她圍起來,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奇怪的服飾和金色的頭髮,毫不避諱地發出不懷好意的議論聲時,她才仿佛驟然醒來。 她甚至沒有發問,轉身就向他們馬匹間的縫隙跑去,拼命地想要向西岸的山石裡跑,想躲避開他們。然而,他們卻似乎早有準備,他們跳下馬來,拉住她的胳膊,拽住她的頭髮,將她重重地按倒在沙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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