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法老的寵妃Ⅱ | 上頁 下頁 |
九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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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別人,也看守艾薇。 有一天她瞞著管家,想去圖書館借一本書,走出家門不出幾步,因為雨天路滑腳步一個不穩,她差點滑倒在地,瞬時身後就有三輛黑色的轎車猛地開過來停在她的周圍,數名高大的黑衣保鏢緊張兮兮地將她圍起來,四周張望了起來。艾薇在電話裡幾乎是跳腳地和艾弦抱怨,但是遠在希臘為家族生意而忙碌的艾弦卻不置可否地回答她說,「以後你要什麼和我說,這種時候不要隨便出門。」 艾薇非常想與緹茜會面,緹茜·伊笛出現在她回到的另一個過去裡,時空錯亂的夢境裡,以及唾手可觸及的現實裡。她覺得緹茜是知道什麼的,遠比她最初告訴她的事情要更多。 但畢竟早前與緹茜的交往給以幾乎被毒殺的假像,艾薇充分理解哥哥與父親對自己的擔憂。若僅僅是這樣,她便也強壓住心中的不安與好奇,慢慢適應這樣的生活再見機行事。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從幾個月前,莫迪埃特侯爵就開始莫名其妙地總是介紹一些有的沒的人給艾薇認識。今天是伯爵的兒子,明天是著名企業家的繼承人。艾薇崩潰地想要幾次逃開,這個時候莫迪埃特侯爵就會語重心長地對她說,「要知道,我們可是英國為數不多的實力強大的貴族代表。作為侯爵家的後代,你的交際一定也要出自名門。」 曾有一次艾薇幾近抓狂地說道,「哥哥也是侯爵家的後代,哥哥訂過婚又取消了婚約,爸爸還是先擔心他的事情吧。」 這時候莫迪埃特侯爵就會有些不開心地將一份報紙扔到她的面前,拉過椅子坐在一邊抽起他的雕花木制煙斗,「看看,莫迪埃特家族前段時間的負面新聞曝光率太高了,媒體就好象聞到了臭氣的蒼蠅,怎樣也擋不住的。」 那些信息艾薇不看都知道了,無非是「多年傭人殺人未遂,莫迪埃特家族取消指控,似有隱情」,或者是「私生女將繼承三分之二家業:幸運的混血女孩」之類。那段時間報紙的反復地炒作這著這些話題。先是一線報紙簡要地報告一番,緊接著二線報紙、雜誌、小報又接著推出各個版本的炒作、幕後新聞、內幕報道之類的,把艾薇傳了個亂七八糟。氣瘋了的莫迪埃特侯爵曾經動用私人的力量去壓制消息的傳播,沒想到人們的八卦心態導致傳聞反而在網上更是走了樣。 經此一役,艾薇幾乎成了有錢貴族的怪異小姐的代表,經常被人在茶餘飯後提起。莫迪埃特侯爵因此想藉由她多與一些社交圈裡正常的人們打交道,來淡化她孤僻、彆扭的形象,而另一方面,也是抱著希望她不要再次落入抑鬱狀態的想法而做出的決定。 「你現在是最重要的第一繼承人,自然要承擔一些壓力。」艾弦拉過艾薇的手,習慣地放到自己的臂彎,帶著她慢慢地往樓下走去,「莫迪埃特家族是歐洲僅存的實力強大的貴族,自然有很多人關注著。」 他頓了頓了,本已經到了口邊的「所以要稍微忍耐」這樣的話就這樣收了起來,他換了一個語調,「如果覺得很辛苦,就告訴我吧,要我帶你去希臘生活一段也可以。」 艾薇卻沒有注意他的體貼,只是沒精打采地搖搖頭,「換一個地方被看起來而已。只有一件事情可以讓我去希臘,你也知道的。」 艾弦的臉沉了下來,「絕對不行。撤銷對她的訴訟已經是底線了。」 艾薇歎了口氣,於是不再說話,水藍色的眼睛裡有著難掩的低落。 艾弦想著岔開話題,便故作輕鬆地提起提雅男爵來,「提雅男爵是我的舊識,雖然是貴族,但家族歷代來一直會從事古董及藝術品的交易。他年紀與我相仿,但是卻也十分能幹。你知道,父親就是很欣賞這樣的年輕人。」 艾薇下定決心不再答話。 艾弦繼續說,「認識這個朋友,他以後也可以幫忙照顧你。」 艾薇用力一甩胳膊,將手從艾弦的手裡硬生生地拉了出來,「我早有喜歡的人,喜歡得不得了,爸爸不懂就算了,怎麼哥哥也強迫我。」 那一刹,艾弦帶著淡淡微笑的臉倏地一下沉了下來,如天空般透徹的水藍雙眼在那一刻失去了原有溫和的光芒,變得冰冷起來。他不動聲色地又一次拉起艾薇的手,微微垂首,再一次抬起頭來看向她的時候,眼裡又是原本潤潤的笑意,「你說的是安卓瑞亞殿下嗎?」 「什……?」聽到名字,心底一緊。若哥哥不提起,她或許早就將那名字拋到了腦後……不過是那個人的百萬分之一的微小殘存,但是一想到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心就好像要抽搐起來了。不要想起,她不要想起。她想用力搖頭,但是艾弦卻繼續說了下來去,「殿下半年前就訂婚了,父親怕你受不了刺激,所以在家族內封閉了這個消息。」 「什麼刺激,」艾薇忽然笑了起來,並不打算解釋艾弦的誤會,「這世上早沒什麼事能刺激我了。」她用力抽出自己被艾弦拉住的手,徑直往自己的屋子裡跑去,「去見什麼提雅男爵的事情,隨便好了,大不了我就好像對待本傑明一樣,讓他也哭著回去。」 艾薇在上次見面的本傑明——白金漢伯爵三兒子的茶裡放了芥末,不過礙于莫迪埃特侯爵家的面子,那位可憐的少爺終究是沒有爆發出來。就快19歲了還做出這樣小孩子的事情,那件事情讓艾弦簡直是哭笑不得。艾弦想著,嘴角不由想要勾起一絲笑意,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艾薇有些尖銳的聲音,「我交往的朋友,都是你們的棋子,我戀愛的路徑,也要遵照你們的安排。我是爸爸的女兒,哥哥的妹妹,但是我不要做你們的牢籠裡聽話的小鳥!」 艾弦抬頭,卻看到艾薇皺著眉。水藍的眼裡寫滿了怒意。他想開口解釋,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只能看著艾薇快速地轉頭過去,越跑越遠,越跑……越遠。 他想起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樣子,聰明、驕傲、可愛。她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呢,她的眼底都是抹不去的哀傷與孤獨。 過去一年裡,艾薇那過度抑鬱的樣子,他再也不想看到了,他再也不要那個樣子出現。 如果鳥兒的飛翔只會換回傷害的話,不如就把它禁錮在籠子裡吧。 艾弦垂下頭,鋒俊的眉毛緊緊地扣了起來,他點燃了手中的煙。 艾薇沖進自己的屋子,重重地合上門,然後反鎖起來,一股濃重的倦意驟然襲來,她將身體靠在偌大的窗戶旁。雨水打下來,讓玻璃變得模糊不清,桌子上女傭不知何時準備好了紅茶。伸手端起,輕輕攪動,銀質維多利亞風格茶匙在深紅的水面上拉出一條優雅的弧線,劃碎了她映在紅茶裡的面孔。抬起頭來可以隱隱看到倫敦橋,水滴落在泰晤士河上,整個城市渲染起一片低落的憂鬱。 她猛地放下茶杯,沮喪地抓住自己的頭髮,堵住耳朵。不要想起,不要回去,不要再好像死去一般地活著。她已經走出來了,她可以好好地活著,就好象以前一樣地活著,那個人在三千年前如何,與她無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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