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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三


  「嗯?師父回來了!」訾槿慌忙起身,卻被一隻手生生地拽住。

  小白將訾槿淩亂的衣袍仔細地整理好,垂下眼眸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竹梳,開始打理著訾槿的亂髮。

  訾槿微微一愣,方才想起,自己夜半起身練琴,當時只是隨意地洗了把臉,髮髻衣袍均未打理。看著竹林週邊晃動的人影,訾槿拼命用眼神催促身後的小白。

  小白卻不抬眸像專門給訾槿作對一般,神情越發的仔細,手也越發的慢了下來。

  本只要一柱香的事,小白愣是磨蹭了兩柱香,方才不情願地放下了手,然後手緊緊地拉住訾槿的衣角,一同朝竹林外走去。

  知道二人故意磨蹭了半天,程青松此次倒是沒生氣,淡淡地說道:「走吧。」

  「去哪?」訾槿愣愣地問道。

  程青松一下黑了臉:「半年多前,我在老鬼給你訂下了神兵,算算該是今日鍛好,你隨我去取。」

  「師父你該知道,我不便出門,那兵器你大可取來……」

  程青松對著訾槿的腦袋就是一個暴栗:「小丫頭家懂什麼,五年前老鬼偶得天鐵一塊,半年前老頭子便已為你訂下了這塊神鐵。昨日老鬼飛鴿讓我領你去取,想來定是今日出爐,不過……至於那塊天鐵鍛造成了什麼武器,老頭子我一點都不知啊。」

  小白伸手揉了揉訾槿被被敲的地方,甚是不滿地看了程青松一眼。

  訾槿呲著牙縮了縮頭:「他要是鍛了個金絲大環刀,莫非我也要了不成?拿兵器這事,師父去便可,何必非要徒兒……」

  「你個死丫頭!怎就懶成了這般模樣!三十多年前老鬼用神鐵花費三年之久鍛出一雄一雌王鐵寶劍。劍出爐時,半邊天空都被映紅,此對寶劍青鋒如水,透明如冰,吹可斷發,削鐵如泥。……至今卻無人能取走!」

  「為何?如此神兵利器那些個江湖人還不搶破了頭?」訾槿瞪大雙眸,不解地問道。

  「但凡算得上的神器,均有靈性,並非普通人能駕馭的。此次你去也只是試試運氣罷了,若拿不走也莫要太難過,師父有的是好東西給你。」

  「師父,那麼好的兵器人家鍛了五年,怎麼你一句話便給了徒兒了,莫非你們……」

  「胡思亂想!老夫與她……她給我自是應當!」程青松欲再給訾槿一個暴栗,訾槿卻被小白適時地拉到了懷中。程青松瞪了瞪眼,訕訕地收回了手。

  「既然師父有好東西,何必非要去拿人家的,用自家的豈不是更順手?」訾槿從小白的懷中露出半個腦袋,不怕死地說道。

  「你!你個笨蛋!你以為光兵器的事嗎!」程青松指著訾槿,跳起身來大聲罵道。

  訾槿愣了一下:「還有別的事嗎?很重要嗎?」

  「你!你!你!你個死丫頭!我怎麼收了你那麼個笨蛋徒弟!都讓他白吃了好幾個月了!難不成一點成親的打算沒有嗎?他是男子自是沒事,你個女娃若非每日我都在你的藥裡放下那藥……說不定你們早已珠……你個笨蛋!氣死我了!這個呆子看著純良其實滿肚子壞水!居然不想負責!氣死我老頭子!怎麼收了你個笨徒弟!」程青松雙眸通紅,喘著粗氣,顯然氣得不輕。

  摟住訾槿的小白身子微微僵了一下,他微微蹙起眉頭,眸光掃過程青鬆氣的通紅的臉,隨即恢復了往昔的模樣。

  「成親?……」訾槿一時間竟未反應過來。

  「不成也要成!」程青松拖著訾槿的胳膊一邊朝外拽,一邊大聲吼道。

  小白的手緊緊攥著訾槿的衣襟,一步步跟著二人上了車,羽扇般的睫毛將溫潤的眼眸中的情緒遮蓋,緩緩的他抬起雙眸,眼角露出一抹笑意和喜悅。

  訾槿愣愣地坐在車廂裡,好半晌才回過神來,一把拉開了車簾,看著正在趕車的程青松問道:「師父不是說成親嗎?……這又是去哪?」

  「你個笨蛋!成親難道不需要喜服嗎?別的我都能給你們備下,喜服必須量身定做,你以為我願意搭理那呆子嗎?……還有!你若是不讓那老鬼的兵器拿下!從此以後別叫我師父!我也當沒有你這個笨蛋徒弟!」程青松轉過臉來,大聲吼道。

  訾槿無趣地摸了摸鼻子,返回了車內,愣神地坐在車廂內,心思說不出的複雜。

  在古人的眼中沒有成親的男女若行了周公大禮,定是不能容於世俗的。自己自第一次時至今日已經近三個月了,一直這般沒名沒分地跟著小白,師父雖然不說,心裡定是替自己不好受的。他一定以為自己在意小白家中的妻子才不願意讓小白為難,也許師父一直等著小白主動求婚,但小白對大婚這些個世俗的東西自是不會懂得,不會明白,而自己從未在意過,甚至連想都沒想過要和小白成親。定是師父看著一日日這般過著,真真著了急,才會出此下策吧。

  對自己來說成親似乎是很遙遠的事,而且說不出的怪異,要成親了嗎?要和小白成親了嗎?雖已有了夫妻之實,可要說成親怎麼還是感覺那麼突然和不適呢?

  看著訾槿猶豫不定、不勝苦惱的神色,小白死死地揪著自己的衣角狠命地攪著手指,良久,低聲說道:「小紫……不願……」絕對的肯定句。

  「是啊,怎麼突然就要成親了呢?」訾槿依然尚未回神,順著那話說了下去。

  「小紫,不想與我……是嗎?」小白睜開了雙眸,緊緊地盯著神遊的訾槿。

  「沒想過,太突然了,為什麼一定要成親呢?」

  小白猛然起身,撩起了車簾,坐到了程青松的邊上,一把扯過他手中的韁繩,奪過他手中的長鞭。

  小白一連貫的乾淨俐落的動作將程青松震得發蒙,他呆愣了半天,方才回過神來:「你幹嘛?」

  「你,太慢!」

  程青松又是一陣愣神,這這,這還是那個呆子嗎?那呆子怎麼會這麼大聲?那呆子說話從來都是細聲細氣的,沒有半分脾氣,今天這是怎麼了?看那鐵青的臉色,顯然是氣得不輕啊,果然還是寶貝徒弟厲害啊,能把一個木頭疙瘩氣成這樣。

  程青松又側目看了一會正聚精會神趕車的小白,才從自己手中接過韁繩與長鞭時,手法生疏,看便知從未駕過車,這才多一會便如此嫺熟了。自己看得果然沒錯啊,這呆子一點也不呆不傻,實在是世間難得的奇才啊,不知那傻徒弟碰見這般的男子是福還是禍啊。

  程青松轉身進了車廂,看著還在發愣的徒弟,抬手推了推:「丫頭。」

  「嗯?師父?……小白呢?」訾槿猛然回神,才發現不知何時,對面坐著的人換了。

  「在趕車……」

  「怎能讓他趕……」訾槿正欲出車廂,卻被程青松一把給拽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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