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風槿如畫 | 上頁 下頁
一八〇


  訾槿戀戀不捨地看了看那琴,緩緩地收起了琴譜:「咱去回吧。」話畢正欲扶起小白時,小白卻不像往日那般耍賴地靠在自己的身上,而是自己緩緩地站起身來。訾槿微微一愣,隨即一笑:「腿還疼嗎?」

  小白還未回答,卻被另一個聲音打斷了:「第一天就能彈上半曲了,笨丫頭!很好嘛。」程青松見訾槿一直擔心地看著小白的雙腿並未在意自己的話,氣哼哼地繼續道,「別擔心他了,那曲子有療傷之效,你若能彈好,對他的身子也大有助益……看見這呆子就來氣!」

  聽罷此話,訾槿心中一喜,對程青松獻媚一笑:「師父不愧為無法無天逍遙散人啊,教給徒兒的心法不但精妙極致,就連拿出手的物件均是徒兒聞所未聞之物。」

  「嗯哼!先吃飯吧,今夜早些歇下,明日繼續吧。」程青松微微仰頭,捏了捏鬍子,模樣甚是寬宏地說道。

  訾槿連忙俯身作揖:「謝師父。」

  程青松豆大的眼,眯成了一條縫,腳步輕快地離去。

  小白拽了拽訾槿的衣角,顯然是受不得這般的冷落。

  訾槿微微一笑,理了理小白的亂髮,輕捏了捏小白的臉。

  小白從訾槿身後環住了她的腰,臉靠在她的肩頭上,小聲地嘟囔道:「他,不好……看我,我好看。」

  訾槿臉上的笑意更甚:「嗯,我家小白比那九天的仙人還要好看,我怎麼看,怎麼看都不夠。」

  一陣風吹過,竹林內沙沙作響。夕陽打在這片竹林上,鍍起了一層層淡淡的金光,胭脂谷也越發的溫暖了……

  清晨,訾槿輕手輕腳地穿戴著衣物,看了一眼床上仍然熟睡的人,悄然地開了門走了出去。朝井邊走去,路過石桌時,便看到了一封信,訾槿習以為常地拆開。

  丫頭,為師出穀去了,廚房的飯菜,夠你和呆子這一日了。昨晚為師在那呆子藥裡多放了點凝神的藥,辰時你定要凝心靜氣地好好練琴,不許偷懶。夜歸。

  訾槿微微一笑,匆匆地洗漱罷,便朝竹林深處走去,那琴和棉被依然擺在了昨日的地方。

  訾槿如昨日那般,極緩慢地起步,不知是不是昨日師父的那碗藥的功效,昨日的內傷一點也不疼了,而且聽到這琴音有種自心底的舒適感,看來這療傷之效確實是真的。

  沙沙的竹林,娓娓的琴音。

  此刻訾槿的心平靜極了,那感覺仿佛等待了幾生幾世的東西,一下得到了全部;那感覺仿佛是空落落的心,被填得滿滿當當的,再無一點縫隙。

  乍見胭脂谷時,便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只是那時小白徘徊在生死之間,自己無暇多顧。後來小白逐漸地好了起來,訾槿才有時間探尋這莫名的熟悉感到底是什麼。那是長久的願望與夢想的實現,胭脂穀,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那個世外桃源。

  那時自己日夜煩惱著小白與司寇郇翔,卻無暇多顧這裡的風景。時至今日自己才真正地明白,若無小白,縱然再好的世外桃源也是徒然。沒有心愛的人相伴,縱然天下又如何,這小小的桃源又怎能填補那顆貪婪的心?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只須要得到一人,只須得到一人,便已是家國天下。

  遠處,還是那熟悉的男子如嫡仙般從天而降,踏雲而至,衣袂翩然,無風自舞。他微側目吟道:「世間俗物皆不留,你我生死到白頭,槿兒……我的槿兒。」

  琴聲嘎然而止。

  訾槿微微蹙眉,望著空無一物的竹林,她緩慢地垂下了眼眸,緩緩地伏在琴案上,嘴角泛起一絲淺淡的笑容。讓你等了兩世了,苦苦等了兩世了,夠了,夠了,從此不管你是誰,不管我是誰,再不會讓你等了,再不會讓你苦了,今生讓我對你好吧,今生讓我愛的比你的多一點吧,就這樣,就這樣一直在一起吧。

  ……世間俗物皆不留,你我生死到白頭……

  今生你可願意?可願意呢?

  身下的棉被,依然是昨日的,似乎還留著那人的體香。訾槿深吸一口氣,緩緩坐起身來,撞如眼眸的是一雙滿是委曲水漉漉的眼眸。他銀色的髮髻散亂一團,身上還穿著單薄的褻衣。訾槿微微一愣,連忙拉起旁邊的另一床錦被,搭在了小白的身上:「怎麼不穿衣袍?」

  小白一把摟住了訾槿的腰,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小紫……不走,醒來,不見……我怕……」

  摸著小白冰涼的身子,訾槿又是一陣陣的心疼,柔聲哄道:「我本意讓你多睡會,你怎這般的任性,連個衣袍都不穿就跑了出來呢?」

  小白將額頭抵著訾槿的額頭,小聲道:「小紫不在,我冷,我怕……」

  訾槿一下摸著小白的銀髮:「師父說讓我好好練琴,怕擾了你睡覺,我才沒叫醒你,要不你在這睡會……」

  「不要它。」小白半個身子擋住了那琴,不依不饒地摟住訾槿的腰,讓訾槿看著自己。

  「要不你躺著先睡會,待會咱們再去吃飯。」看著小白尚且蒙矓的雙眸,訾槿輕聲哄道。

  小白似是瞌睡極了,並未多鬧,枕著訾槿的腿聽話地躺了下來。訾槿將被子仔細地掖好,一下下地拍著小白。

  「小紫……唱歌……」小白雙眸半闔,低低地說了句。

  訾槿微微一愣,唱歌……做了四年的啞巴,莫說唱歌了,有的時候連自己會說話都已忘記了,唱歌……貌似來到這裡沒見過人唱歌,更未學過歌。那時自己是個啞巴,誰會教導一個啞巴唱歌呢?

  「小紫……」小白見訾槿半晌沒有反應,又催促了一下。

  「呃……不,不會。」訾槿略顯局促地說道。

  本來半闔眼眸的小白,猛然睜開了雙眸,有點驚奇地看著訾槿:「不會?……女子,不會嗎?」

  訾槿狠狠地掐了掐了小白的臉,惡聲惡氣地說道:「誰告訴你女子就非要會唱歌?」

  「她們,都會。」小白爭辯道。

  訾槿頓時紅了臉,撇開臉,惱羞成怒道:「誰會唱,你去找誰,賴著我幹嘛!」

  小白緩緩坐起身來,輕輕地摟住了訾槿的腰,將臉埋在她的頸窩:「不生氣……」

  訾槿不為所動,依然不看小白。

  小白埋在訾槿的頸窩,低低地說道:「只要,小紫……不要她們……小紫,小紫,我錯,我錯,好不好?」

  訾槿眼底露出一絲笑意,依然挺住了脊樑,不回頭不回話。

  小白的唇輕輕地吻著訾槿的頸窩,手靈巧地滑入了她的衣襟裡,身子一下下地輕輕地磨蹭著訾槿:「小紫……」

  訾槿終於沉不住氣了,身子有點發軟,她連忙回頭道:「別,別鬧,你身子還不行……呃……」

  小白欺身堵住了訾槿的嘴,整個人趴在了訾槿的身上。訾槿怕傷了他,又不敢施力,可又拽不開他,唯有任著他。逐漸地,訾槿的呼吸也粗重起來,抵抗也弱了下來。不知何時小白的褻衣已褪去了大半,靈巧的手指輕而易舉的解開了訾槿的衣袍。那滿是愛意的雙眸,與輕柔至極的動作,讓訾槿徹底地投了降,無比順從地臣服了下來。

  竹林深處晨風陣陣,春月無邊……

  訾槿閉目躺在溫泉裡,春日的暖陽打在她的身上。她的眉宇間有種說不出的滿足和甜蜜,臉上透著淡淡的疲態。說也奇怪,明明身體虛弱的那人是他好不好,可為什麼每次他都毫無倦色樂此不疲,反而是自己特別疲憊?若非自己日日為他診脈,倒還真以為他是裝的呢。

  不過,在這深山中,他那一襲銀髮和無暇的面容倒是更像吸人精血而活的妖孽,妖孽……呵呵,可他那一臉委曲癡傻的模樣,還有那雙水漉漉的眸子,怎麼看怎麼也不像妖孽啊,倒是……倒是更像一隻忠心的小白……小白……小白……哈哈哈,不正是小新家的小公狗。當時自己取名的時候,是不是就是這個意思呢?哈哈……小白……小白……

  「小紫……在唱歌。」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