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風槿如畫 | 上頁 下頁
二〇


  月國邊疆猛降暴雪,軍隊所守之城道路崎嶇,易守難攻,而後方軍需的輸送卻被大雪阻斷。在此關鍵的時刻,辰國使者友善到來,令宣隆帝欣喜萬分。

  在月國與耀國大戰之時,本處於中立狀態想坐收漁利的辰國,不知為何突然改變主意,堅定地站到看似弱勢的月國這邊,這讓本是三國鼎立的形勢出現了巨大的變化。

  辰國為了示好,此次隨行而來月國的還有載初帝之愛妹西樂公主。聽聞此女乃辰國之長公主,地位非同一般,深受傀儡載初帝與辰國實際掌權者安樂王的寵愛。如今辰國卻願意將她放于月國,直至戰爭結束,如此讓步著實讓人費解。

  更讓眾臣費解的是,宣隆帝聽聞此事並無驚訝之色,露出了一個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微笑。

  辰國的態度與使者的謙恭令宣隆帝龍顏大悅,故讓眾公主與皇子停學三日,共同慶祝。

  「槿弟,今日父皇帶眾人遊湖,你與我們同去可好?」君安微笑地看著賴在床上不願睜眼的人。

  訾槿翻了個身裝作沒聽到,暗道:春日的陽光已有些毒辣,我本來就夠黑的了,如果再曬黑,將來還怎麼完成我的武林帥哥後宮夢?

  君赤無奈地看了看訾槿,又略帶歉意地看了看君安,說道:「二哥有所不知,槿哥哥是……相當……相當怕見日光的。」

  「是嗎?今日出宮遊湖順便讓辰國來使看看我月國的民風。我以為槿弟定會願意,特地向父皇懇求恩准槿弟同去。如若槿弟真的不願意,那我便回去了……」

  君安話還未說完,訾槿騰地坐了起來。喜寶立即將狗腿精神發揮得淋漓盡致,說道:「還請二位殿下去客廳等候,主子準備一下馬上就到。」

  訾槿騎在馬上,無比抑鬱地望著春日毒辣的太陽,暗道:為何如此禁不住誘惑?宣隆帝出宮乃是大事,出遊途中一定被侍衛圍個水泄不通,怎能看見民風?最重要的是皇帝、君凜、老太傅、丞相、辰國使者、西樂公主、雙胞胎都是坐轎,為何她與君安、君赤、祁詠躍就得騎匹傻馬曬太陽呢?

  月國皇城外十裡處是碧月湖,湖水清澈萬分,遠看卻是碧綠一片,如寶石般晶瑩透徹。傳說此湖曾生長過一種魚,美味萬分。前朝延載女帝曾親自千里迢迢來此捉魚,為將活魚帶到皇城,不知跑死多少匹千里良駒,只可惜……如今這魚卻不知為何絕了種。

  訾槿被此等景色所吸引,心想:還是沒被污染過的景色耐人尋味,自己來此算不算得上免費時空遊呢?如若依然身在現代,就算跑到九寨溝也不一定能看到此等湖水。

  「槿哥哥在看……什麼?」君赤望著出宮後就一直緊皺眉頭的訾槿。

  訾槿搖了搖頭,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上船後,宣隆帝就帶領眾大臣去了畫舫二層,訾槿徹底明白了宣隆帝這老狐狸打的主意——太子君凜奉命帶領餘下的臣子在一樓遊玩,這不是擺明瞭給那個西什麼公主相親嗎?辰國西樂公主從下了轎就一直戴著一個面紗斗笠,說是辰國的習俗,女兒家不輕易露出相貌。如今連長相都不敢示人,誰會對她有興趣?訾槿還真佩服豬頭太子對著一個斗笠也能相談甚歡,看樣子他對這位西樂公主是勢在必得。太子不愧為太子,連對方的長相都未見到,為了皇位就把自己的終身幸福投資在這個不知美醜的西樂公主身上了。真真是無恥者無畏啊!啊不,是無知者無畏啊!

  君安如今對雙胞胎均百依百順,傻子也能看出他們感情不純。但君安到底看上了雙胞胎中的哪個?若是兩個都看上了,那雙胞胎姐妹願意共侍一夫嗎?古代的人是不是太早熟了?太子再過幾個月才十六歲,看這西樂公主的一舉一動,也不會比太子大多少,不過個子倒是不矮,看似和君凜差不了多少。

  訾槿十五歲的時候在幹什麼?還在過著最沒心沒肺的初中生涯,為了零用錢向爹娘撒嬌耍賴。她又用欣慰的目光看了看君赤,還好,幸好你還小,還不著急找媳婦,知道陪著我這孤家寡人。

  君赤好像感覺到了什麼,把頭輕輕地靠在訾槿的肩膀上,嘴角帶笑地閉上了雙眼。

  船艙的角落,祁詠躍獨自閉目假寐,訾槿惡作劇之心頓起,她甩開了君赤的跟隨,躡手躡腳地走到祁詠躍身邊,使勁兒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原本是想嚇嚇他,誰知他一驚,反手就推了訾槿一把。他本來坐在最外側,這麼一推,只聽見撲通一聲,訾槿應聲就掉下了水。

  「槿哥哥!」君赤作勢要跳下水去,卻被君安拉住了,「你不會游水,下去只會添亂。」

  君凜見訾槿掉入水中先是一驚,而後嘴角帶笑地隨著眾人倚在船欄邊看著水裡的人。

  月國屬平原地區,會水的人本就極少,皇城之外也就碧月湖算是有水之地,但此地只供風雅人士觀賞,官府已經多年禁止打魚,何來漁船與漁夫?

  侍衛中識水性的三五人跳了下去,卻只敢在船的附近摸索,眾人皆焦急。

  只聽見撲通一聲,一襲白紗裙飄過,有人縱身躍了下去。

  君凜大驚,「公主!」

  本在樓上的宣隆帝聽見君凜的叫聲,立即帶領眾臣走下畫舫,朝一層奔來。水中的侍衛驚覺西樂公主也掉了下去,又稍微擴大了搜索的範圍。

  「哈哈……哈哈……」只見訾槿在離船一丈遠的水面,單手舉著一條大魚哈哈大笑,春日和煦的陽光令這張囂張的笑臉閃閃發光。

  君赤看見訾槿安全了也跟著微笑。君凜瞟了訾槿一眼,仍然焦急地盯著水面。

  宣隆帝望著遠處的訾槿,腳步不穩地後退了兩步,被身後的太監攙扶住了。他兩眼似無焦距地望著那碧玉般的湖水出神。

  訾槿不遠處浮上來一個白色的身影,她轉身望去,反射性地吹了一個口哨——瞧啊,蒼白的面容如瑩玉似滿月,煙眉微蹙,眼泛秋波,嘴角含笑,嬌喘吁吁,可謂傾國傾城。此人為何如此眼熟?納藍南族家廟中的女子!那一身紗衣卻是西樂公主的!

  訾槿驚訝得長大嘴巴,把魚又扔進了湖裡,腦中一片混亂。

  西樂公主對訾槿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朝船上游去。船上的眾人也被如此美人驚得愣住。

  訾槿和西樂安全上船後,宣隆帝對此事並沒有做出任何表示,雙眸仍是迷茫一片,在貼身太監的攙扶下回到二層。他坐到主位上,面露疲憊之色,貼身太監想要上前,卻被他揮手打發了。

  訾槿換了身乾淨的衣服,面色蒼白、一步三顫抖地走回一層船艙。見訾槿走近,祁詠躍歉意地對她笑了笑。

  她敷衍地回了祁詠躍一個僵硬的笑容,心中暗暗叫苦:若是這西樂公主將自己拆穿,豈不是難逃一死?

  「槿哥哥,沒……沒事吧?」君赤緊皺眉頭,滿臉的不安。

  訾槿隨意地擺了擺手,並未察覺到君赤的擔心,仍然沉溺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不知這位如何稱呼?」西樂公主見訾槿走近,立即上前問道。此時她已換下濕衣,摘去斗笠,笑靨如花。

  「回公主,家弟訾槿年幼失音。」訾風見訾槿呆愣在一旁,立即起身禮貌地回道。

  「哦?今日本宮在水面上聽見他不羈的笑聲,怎會失音?」西樂公主嘴角露出譏笑,一副擺明不相信的樣子。

  訾槿聽到此話,抬起頭來直視西樂,眸中露出焦急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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