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長恨歌之夢斷鳳凰闕 | 上頁 下頁
七八


  寧歌抹著眼淚:「沒有誰欺負我,二哥,你要好好的,答應我,只要你好好的,我什麼都可以隨你。」

  寧夏淺吻著她的面頰:「只要能見到你,我什麼都可以不要……」

  溫熱的氣息拂來,縷縷柔情、款款醉意彌漫於唇齒之間,熟悉的情熱紛至遝來,而他柔軟的雙唇滑至下頜,落於如玉頸項,濕滑而勾人。

  眼前一片迷蒙,床幃龍榻之間淺音細細。寧歌驟然一驚,掙開他的熱擁,慌張地起身,垂眸不語。

  寧夏迷醉地笑著,容光已然煥發:「阿君,你是否想我?」

  寧歌不知怎樣回答,隨口道:「我渴了,先去吩咐綾子沏茶,二哥,你先歇著。」

  未及他出聲,她匆忙逃離寢殿,差點兒撞上九龍玉璧屏風,卻聞身後傳來低低的笑聲,更是加快步伐逃至大殿。

  恰時,綾子與太醫盧大人趕至。寧歌行至偏殿廊下,命綾子望風。

  盧大人見公主如此謹慎,便知必是隱秘之事,不敢絲毫懈怠,下跪叩見:「公主召臣前來,不知是否陛下惡疾又發?」

  寧歌示意他起身:「皇兄抱恙兩月,是否由你診治?」

  盧大人躬身垂首,目光些微地閃躲:「是,臣與劉大人、張大人、衛大人為陛下診治,陛下惡疾反復無常,久不見好,臣無能。」

  「你們是我朝最好的大夫,連你們也束手無策,普天之下,還有誰能診治陛下惡疾?」寧歌陡然怒道。

  「臣惶恐……」觸上湘君公主淩厲若刀的目光,盧大人慌忙跪倒,「臣與三位大人皆無見過此種惡疾,一直無法查知惡疾的發源,下藥不善,臣無能,望公主降罪……」

  「若降罪能令陛下痊癒,我自然會降罪。」寧歌的語氣飽含怒氣。

  「臣定當竭盡所能。」盧大人深深垂首,嗓音顫顫。

  「這會兒陛下有些不適,盧大人去瞧瞧吧。」甯歌冷冷拂袖,轉身行往寢殿。

  盧大人慢慢起身,無奈搖頭,輕歎一聲,隨即走向寢殿。

  行至寢殿垂幔處,卻見湘君公主呆呆站立,而寢殿內,皇后正侍候陛下擦臉、擦身,舉止輕緩而利索。

  盧大人躬身道:「臣叩見陛下,叩見皇后娘娘。」

  一語驚起數人。寧夏舉目望來,眸光幽而無辜。皇后秦弦轉身望來,冷淡的臉龐倏然一笑,嫵媚橫生:「盧大人,陛下不適,趕緊瞧瞧吧。哦,公主也來了,先到大殿等候,可好?看我這會兒忙的。」

  盧大人侍立于深藍垂幔處,看見湘君公主木然轉身,素錦長衣翩然舒卷。

  秦弦含笑道:「盧大人,陛下等著你呢。」

  盧大人恍然回神,微一欠身,步入內殿,為陛下把脈診斷。

  秦弦輕聲站定,望見湘君公主立于前庭玉階上,長衣紋袂隨風飄拂,如緞墨絲飄逸生風,風姿嫋嫋,恍然間似不是世間凡人。

  澄淨春光如水傾瀉,徐風拂動,搖碎一庭杏花天影。

  秦弦立於她身側:「許久不見,公主愈發清減了,公主好生珍重。」

  甯歌冷冷道:「謝皇嫂關心。方才宮人向我稟報皇兄突發惡疾,我便過來瞧瞧,照此看來,皇兄是離不得皇嫂的。」

  秦弦輕歎一聲:「你也看見了,陛下惡疾如此,時而清醒時而昏懵,我惟有盡力侍候。若是公主,怕是做不來這累人的活兒……」

  甯歌自然洞徹她的弦外之音:「皇嫂辛苦了。」寧歌轉身望她,目光清冽,「皇兄突然有此惡疾,兩月來太醫束手無策,不知皇嫂有何高見?」

  語聲柔和,目光卻是咄咄逼人。

  秦弦心中通明,輕柔一笑:「陛下是我的夫君,我自是焦急萬分,這才衣不解帶地在九華殿侍候陛下。公主有何指教,不妨直言。」

  軟釘子踢了過來,寧歌並不接下:「皇兄與我青梅竹馬,我從未見過皇兄身犯此種惡疾,且病情反復,只怕是有人暗中使壞,欲置皇兄于死地。」

  秦弦未料到她會如此直接地道出,瞬間倒不知如何應對,只反問道:「公主這是在懷疑我麼?」

  寧歌面頰上的笑意若有若無:「我有說過是皇嫂嗎?」

  秦弦一時語塞,心中氣結:「果真如此,我必揪出真凶,令其死無葬身之地。」

  笑靨森森,咬牙切齒。

  見此,寧歌幾乎可以確定,秦弦不會加害二哥。然而,究竟是誰呢?

  秦弦悠緩一笑,譏諷道:「陛下惡疾多有時日,公主毫無踏足九華殿,如此青梅竹馬的兄妹,怕是無法令人相信吧。這會兒卻來質問我、懷疑我,這皇城的湖水,果然深著呢。」

  寧歌明眸冷笑:「皇嫂這話,讓人怎麼聽怎麼不舒服呢。皇嫂是責怪我不關心皇兄,還是責怪母后不聞不問呢?」

  如此挑明瞭說,秦弦一驚:「公主莫見怪,我也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

  寧歌眉梢處的笑意似風涼薄:「皇嫂放心,往後我會常來看望皇兄,皇嫂歡迎還是不歡迎。」

  春光暖暖,斜風仍涼。

  秦弦媚然笑道:「歡迎,陛下看見公主,會很欣慰的。」

  「阿君,你在哪裡?阿君——」是寧夏喊叫的聲音,焦急,惶然,戚戚然。

  「陛下,湘君公主已經走了。」內侍發顫的聲音。

  「滾——都給朕滾出去——朕說最後一次,滾——」伴隨著寧夏聲嘶力竭的喊聲,是各色物什哐啷掉地的響聲。

  兩人對視一眼,齊齊奔進大殿。宮人倉惶奔出,未及行禮便遠遠地躲開。

  寧夏胡亂踢著地上的物什,身子輕擺,鬢髮散亂,錦衣前襟敞開,露出內裡的素綾中單,一如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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