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長恨歌之夢斷鳳凰闕 | 上頁 下頁
五三


  翌日,楊策與眾將商議征伐戰略。

  命羅棟領軍由西道向大娥山進發,命魏亦晨率軍由東道向黑山(今內蒙古巴林右旗北罕山)挺進,越過大漠,合擊柔然王庭。

  楊策自率五萬精騎越過漠南(今蒙古高原大沙漠以南地區),捨棄輜重,率輕騎兼馬(每一騎兼有副馬)奔襲,直逼柔然王庭。

  汗王胞弟阿那也提先在西部聞寧軍至,率兵欲救其兄,途中遭羅棟騎兵截擊而敗,數千騎被殺。

  柔然沒有防備,牧民牲畜驚駭、紛紛奔散。驚聞大寧三路大軍襲來,柔然汗王慌忙焚燒穹廬,倉促之下迎戰,大敗,絕跡西遁。

  楊策率軍沿栗水西進至菟園水(今圖音河),分兵搜討,聲勢浩大,範圍廣闊,俘斬甚眾。附屬柔然的高車諸部乘機倒戈,抄掠柔然,歸附大寧。

  柔然汗王因遭慘敗,憤悒病死。

  這一戰,大寧大獲全勝。柔然王庭一夜之間變成荒蕪之地,柔然鐵騎分崩離析,或往漠北逃竄,或往西逃匿,主力瓦解,再也難成氣候。

  捷報傳回洛陽,舉國歡騰,無不振奮。

  連續五六載,柔然時常抄掠北疆七鎮,大寧派兵征伐,敗多勝少,國人無不扼腕哀歎。而今楊策一戰踏平柔然王庭,一夕之間成為大寧萬人稱頌的大英雄、大將軍,市井間甚至傳言,楊策大將軍儀表不凡,身長九尺,垂手過膝,目有赤光;且拓落高亮,與眾不群。更有老人小孩奉他為「神射手」,一箭洞穿一寸厚的鐵板。

  曾經的亂臣賊子,似乎消逝無蹤。如今萬民眼中,只有立下赫赫戰功的戰神——楊策大將軍。

  太和元年四月末,驃騎大將軍楊策班師回朝,一時風光無限。

  聖旨下,晉楊策為太保,職掌京畿禁軍宿衛。一時間,太保府絡繹不絕,朝中官員阿諛奉承者莫不登門拜訪。

  五月,魏王寧夏登基為帝,魏王妃謝氏冊為皇后。

  寧夏,將是又一個寧澤。他何嘗不知,華太后絕不會將朝堂權柄拱手讓給自己,朝中大臣亦不會問政事於自己,只是,他甘之如飴!

  因為,這個高高在上的皇位,可以讓他更好地擁有一個女子。為了她,當一個傀儡帝王,當一個世人眼裡無能無為的帝王,又如何?

  即使是手腕狠硬的華太后,也不能阻止他!

  絕對不能!

  登基大典前夕,寧夏於九華殿輾轉反側。閉眼,寧歌的倩影不斷地盤旋在腦中,睜眼,她仿佛就站在簾帷處,孑然站立,雙眸孤澀。

  他起身披衣,匆忙往外走去。身後卻傳來一道著急的清音:「陛下,往哪裡去?」

  寧夏收住步子,冷言回道:「到外面走走,你先歇著。」

  未等床榻上的謝氏出聲,他匆忙離開,趕往鳳凰銅闕。

  一路行來,未遇任何阻攔。剛至大殿玉階,便有碎裂聲傳出,清晰入耳,震人心魄。寧夏緩緩走進大殿,但見滿地狼藉,各色物件撒了一地;綾子站於一側,垂首發顫。恰時,寧歌舉著青翠玉甌從寢殿走出來,將玉甌重重擲在地上。

  清脆玉碎,直裂人心。

  甯歌看見寧夏站在玉階上,一扭身,走回寢殿。

  綾子看見寧夏走進來,趕忙行禮:「陛下,公主她……陛下勸勸公主吧……」

  寧夏揮退綾子,示意她關上門扇,走進內殿。燭影昏暗,五月熏風貫窗而入,琉璃珠玉簌簌有聲。

  雕窗旁,那抹單薄的白影道不盡的憂傷,令人惻然。素紗中單飄袂若仙,如緞青絲拂動如水。

  寧夏從身後擁住她,語聲溫存:「有什麼不痛快,告訴我。」

  他何嘗不知她的不痛快,只是,有些事情,他亦無能為力!

  他位極九五尊位,皇后卻不是她!她並非想要那個可笑的錦繡虛銜,她只是不想看見他身旁名正言順的女子是旁人!

  寧歌闔眼,感受著片刻靜好:「沒什麼……明日即是登基大典,為何還過來?」

  寧夏細細吻著她的臉頰,呢喃道:「我想你……」

  寧歌驀然轉身,摟住他,與他火熱癡纏……

  湛湛若神君,濯濯如新柳;眉鬢如裁,容貌瑰麗。這熟悉的眉眼,溫柔的呢喃,是她癡戀數載的二哥。

  自二哥找到她,帶她回到皇城,她的心便因二哥而跳動。在這個奢華而空曠的鳳凰銅闕,一切都是那麼陌生,宮娥內侍畢恭畢敬,母后寵愛而威嚴,只有二哥永遠是對著她笑的,只有二哥總是陪在她身旁,讓她慢慢相信,皇城便是她永遠的家,鳳凰銅闕是她安定棲身的繁華夢闕。

  也許,此為少女的青澀情懷,也許,這便是她的一生糾纏、一世孽障。

  寧夏攬著她來到床榻上,取過外衣為她披上:「夜裡風寒,仔細又著涼了。」他抬起她的下頜,眼神倏然堅定,「總有一日,我要你成為我的皇后!總有那麼一天的,阿君,你相信我!」

  寧歌心滿意足地笑了,心裡卻仍是那麼痛:「我不要當皇后,我只要你身邊沒有皇后和嬪妃。」

  寧夏溫柔笑道:「好!等我!那一日,不會太遠,我亦不會讓你等太久!」

  寧歌輕輕一歎,靜靜垂首。

  如此一來,勢必與母后決裂。母后,母后,那是母后啊,她能夠不理會母后的感受嗎?母后與二哥,孰輕孰重?

  並非孰輕孰重,而是根本無法抉擇!

  他低聲問道:「怎麼了?還有什麼不痛快?」

  她眼神幽幽:「你我之間,終究為世所不容,二哥,我們離開皇城,悄悄地離去,誰也不會曉得,誰也找不到我們,那時,你我就不再是兄妹,我們將會是讓人欽羨的夫妻。」

  寧夏轉過她的臉:「我明白,我也想拋開我們各自的身份,可是,阿君,你莫擔心,把一切交給我,我會讓你成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

  他終究不願隨她悄然離去,是不舍皇室天家的繁華旖旎,或是不舍九五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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