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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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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可洛看看床邊的梳雲和範衾衾,悄悄道:「尉遲將軍走了?」雙手一撐便坐了起來。 範衾衾手中的汗巾啪地落在地上,瞪大眼睛道:「安姐姐,你竟是一直在裝睡……好手段,連我也騙過去了。」 安可洛紅著臉,腿垂在床邊,腳踩進鞋裡,「先前在馬車裡確是睡著了的,被他抱出來也不知道。進來後聽見你說話,才慢慢轉醒了的。但被他那麼抱著,我哪裡好意思當著你們的面睜眼,只得接著做樣子罷了。」她彎腰撿起落在地上的汗巾,接著道,「誰料你還真攔也不攔地讓他一路進了這兒……」 「我攔也不攔?」範衾衾聽了這話簡直要翻白眼了,「姐姐是沒見將軍那眼神兒,真能生生把活人凍成冰塊……」 梳雲也在一旁連連點頭,「小姐,我也覺得尉遲將軍不笑的時候好嚇人……」 安可洛看著她們倆這神情,心裡不禁笑了笑。尉遲決那一身戾氣和刀刻一般的臉龐,確是嚇人呢…… 突然想起了什麼,安可洛抬頭看看範衾衾,揶揄道:「衾衾,你和廖公子是怎麼一回事兒?」 天音樓外的街上,尉遲決先將馬車打發回府,又躍上馬,與廖瑉一同馭馬而行。 寂靜的夜裡響起不緊不慢的馬蹄聲,尉遲決側了頭,看著廖瑉,「你和天音樓那個姑娘是怎麼回事兒?」 黑暗中,廖瑉摸摸自己的鼻子,聲音略略有些乾澀,「她叫範衾衾。定之,你不覺得這個名字很有意思?」 尉遲決沉默片刻,又道:「她可知道你是誰?」 廖瑉一笑,「她那模樣你也瞧見了,我哪裡有說話的機會。」 尉遲決道:「你是動真格的了?」頓了一下,「那事,你不會忘了吧。」 廖瑉手中韁繩一緊,座下的馬鼻子噴了幾口氣。以微不可聞的聲音歎了口氣,他聲音沉道:「多年之志,怎麼可能說忘就忘。若是忘了,這次也不會求你了。」 尉遲決點點頭,「你的心思我明白。」 廖瑉苦笑一聲,「可有時,仍是沒有辦法,淨做一些我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的事情。」 尉遲決略一遲疑,「其實,你若真喜歡那個姑娘,不如趁現在去要了來,免得將來……」 「那你為何不直接將安姑娘收了算了,」廖瑉嗤道,「敢情是只有尉遲大將軍懂得這強扭的瓜不甜之理。」 尉遲決不由淺笑一聲,「她當我是靠了我家老爺子才坐到了今天這個位子。我在她心裡,和那些靠恩蔭補官的公子哥兒沒什麼兩樣。」 廖瑉奇道:「你竟沒有同她說過以前的那些事?」 尉遲決鼻腔裡哼了一聲,「那些事豈是隨口想說便說的?就讓她這樣覺得吧,也沒什麼不好。」 廖瑉想了想,笑道:「那份劄子,你準備什麼時候呈給皇上?明天?」 尉遲決點點頭,也不多言。 廖瑉微一皺眉,「不如過兩天,等蘭台那幫人消停下來再說。」 尉遲決曼聲道:「西事剛平,皇上便欲增兵北國,如此焦急,你當他是為了什麼?」 廖瑉眼珠轉了轉,「可是……因為晉王?」 尉遲決不答,策馬行了幾步,「我雖然在外四年,可帝京裡的事情我並非一無所知。兩年前皇上想要遷都西京,晉王那一句『在德不在險』,可是傳遍天下了。」 廖瑉聞之,不免慨歎,「真不知是福是禍。」又苦笑著,「定之,你說說,昌平還整日裡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如何是好?」 尉遲決冷哼一聲,「你當昌平他不知?連我們這些外人都看得明明白白的事情,他定是心裡比誰都清楚。但晉王是皇上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天和三年始兼帝京府尹,位在宰相之上,這麼多年來,他的勢力盤根錯節、滿布朝堂,蘭台便是一例。皇上心裡明白得很,我回帝京那日,召我在延和殿覲見,這姿態已是做得足了。」 廖瑉道:「那,尉遲相公的意思是……」 尉遲決眸子一暗,歎道:「老爺子的心思實也難測。其實近幾年,他如何不是如履薄冰……」他苦笑一聲,接著道,「還有大哥。帝京人人都道尉遲一門皆極通顯,其實不過是皇上怕晉王一人坐大罷了。」 廖瑉道:「尉遲大哥近來可好?聽說此次科舉進士科禮部試,尉遲大哥要做同考官。」 尉遲決點頭,「你一提到這個,我便想起王相公這個老頑固來了。此次便是他任主考。」 廖瑉笑笑,「王若山雖在政見上頗為保守,但這愛才之心,只怕朝堂上下無人能及。王相公文章又做得極好,深得天下士子之心,這次由他來做主考,最好不過了。」 尉遲決道:「聽說皇上有意替昌平擇婚。今日他匆匆來我府上,我卻也沒顧得上問他這事兒。」 廖瑉大笑,「沒想到你對這事兒還挺上心的。你領兵在外,殊不知這四年裡昌平違抗聖意多少次了。每次皇上一提起這事兒,他便去央求太后。皇上至孝,也實在拿他沒有辦法。」 尉遲決嘴一癟,「任性!」隨即輕輕笑了笑,「昌平心性兒也太高了,究竟什麼樣的女子他能看上?」 廖瑉眨眨眼,笑道:「定之,你可還記得兩浙路節度使邢合森家的大小姐?」 尉遲決聞言一愣,想了半天,才驚詫道:「這……都多少年前的事兒了。昌平他不至於……」 廖瑉自顧自地笑著,也不答話。 兩人一路策馬,轉過街角,欽賜將軍府便在眼前。 尉遲決一勒馬韁,看著廖瑉,「不如就宿在我那裡算了。」 廖瑉撓撓頭,「不回去的話,只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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