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鳳鼓朝凰 | 上頁 下頁 |
一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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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娶公主了?」 「別說傻話,兒子都快兩歲了,娶什麼公主?」 「那也……也不要我嫁給別人?」 「……你睡魘了麼?」他哭笑不得,將孩子塞進她的懷裡,「乖兒子,快給你娘兩爪子拍醒她。」 孩子柔軟溫暖的觸感就在懷中,熟悉的奶香味如此親切,小小的臉那樣甜。 是吉兒!是她的吉兒!她頓感鼻子酸澀,淚便落了下來。 「又哭了。這不都好好的麼,一家人團聚,你又哭的什麼?你再掉眼淚,你阿爺要以為我欺負你……」他將她緊緊摟著,柔聲低語哄慰。 真好啊……好溫暖。真想就這麼陷下去…… 可是……這些,明明不是真的吧。 「你到底——」 她奮力掙開懷抱,卻猛地被推倒在地。 再抬頭,看見另一個女人——不,是另一個她。 「你到底想怎樣?」另一個自己用一模一樣的聲音、語調質問她,「你不喜歡這個夢麼?就這樣一直做夢下去不好麼?為何一定要糾纏那些無意義的真相?」 「可這些明明不是真的!這樣自欺欺人——」她奮力反駁,卻被打斷。 「騙一騙自己,有什麼不好?一直一直說著『真相』,你真的知道什麼是『真相』嗎?自以為正做著正確的事,只是換一種方式自欺罷了。」 她看見自己在對面冷笑,聽見毫不留情的宣判。 「是啊,你這種人,真可憐啊,連做夢的資格都沒有。你消失吧,不要來妨礙我!」 四周陡然漆黑。 她看見自己逐漸變得透明,仿佛就要氤氳而散,愈來愈覺得冷。 「阿姊!」 忽然,那個少年從陰霾中向她撲來。依舊是多年前,柳蔭道旁策馬揚鞭的印象。他抱住她,焦急地喚道:「阿姊!醒醒!」 「弟弟,阿姊在這裡呢。」對面的女子低垂了眉眼,柔聲呼喚。 他卻像什麼也沒聽見般,執意抱住了她。 「阿顯!」那黑暗中的鏡像暴怒起來,伸手便來拉扯。 相觸之時,她看見大朵血花從弟弟肩頭滾落。 「阿姊!你快醒醒!」他皺著眉,依舊不顧一切地喚她。 阿顯! 她驚呼著猛坐起身,冷汗滿面,沾濕的長髮貼在額角臉側,指尖仿佛沒了觸覺。 是夢。 這種夢……呵…… 她緊蹙著雙眉,大口喘息,抬手擦拭汗水,這才瞧見身旁那張擔憂的臉,「陛下……」她略怔了一瞬,正過身子,俯拜,「陛下駕臨,為何不叫醒妾?」 「奴婢們說你難得安睡,朕本打算看看你沒事就走了。」李晗伸手輕捋著墨鸞頰側的青絲,歎息時擰眉不舒,「真的還好麼?你剛才的模樣看起來……喊你也聽不見。」 心弦一顫。她望著面前這男人,久久無言,終於,卻軟身向他靠去,「若妾說『不好』……陛下……是不是就不走了?」她緩緩以手摩挲他的下頜,沿著頸項,掠過凸起,從領口探入,在鎖骨胸前流連。青燈淡染,夜色撩人,她的雙眼如有迷霧籠罩,在此相對時刻,媚色誘人。 甜香吐息撲面,淚珠卻滾落在頸窩,冰冷而又滾燙。她仿佛水一般滑膩,淺淺冰冷襯著他的愈漸火熱,「阿鸞……」李晗迷醉地低歎,不及思索,已將她緊緊揉入懷中。那女子卻似妖嬈的蛇一般纏住了他,剝奪他的思考,在他耳畔低吟婉轉,「郎君。」她忽然如此喚他。 你喜歡吧,喜歡被這樣呼喚。如此親密無間,不再是虛假的討好,疏離的畏懼。 他發出嘶啞的呻吟,捨不得封住那粘蜜的檀口。 她卻在嬌羞迎拒間捧起他的臉。 「郎君……讓我看清你的眼睛,讓我知道,正抱著我的是你……」 他順從地與她相望纏綿,卻什麼也看不清,唯有愈發熾烈的灼熱與那嬌嬈無限的風情,魅惑如毒,將靈魂也吞沒了。 他覺得自己從未如此盡興歡愉,情潮跌宕,大汗淋漓地倒在她的身上,喘息地依戀滿懷,「總覺得……不甘心啊……我不知道你的過去,就連你身上哪兒又不好了,也還要人從旁『提點』了才得悟。偏有人就知你,隨便寫一個,也是你吃慣的妙方。」他負氣悵歎,沿著脊背,從蝴蝶肩胛到軟玉纖腰,不舍地撫摸她光潔的肌膚。 「過去有那麼重要嗎?」她低聲歎息,將那不安遊走的手捉來捏住,將他推平躺了,趴在他的胸口,「你就當我是個沒有過去的女人,只管此時我是你的,不就好了?」 「你真的……是我的嗎?」李晗摟著她,眸中眩色沉澱。 「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她笑著撐起身來,與他唇齒糾纏良久,忽然將他推開去,背身扯來衣衫披上,「『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陛下該歇息了,否則又成了妾的罪過。分明是你們男人造的孽,到頭來,全怨怪一句『紅顏禍水』。我上外間去,躲你躲得遠些。」她略回眸時,眉梢帶笑,眼角含情,俯身打了簾子,作勢便要下榻。 「別走!」李晗慌忙一把拉住她,將她拽回懷中抱住,「別走……你陪著朕……」他醉得有些癡了,嗅著她發間、身上的清香,喃喃地抱怨,「朕什麼時候『不早朝』過?你不要走。」 「是,陛下是明君,連專寵椒房也不曾有,聖心體貼,面面俱到。」她依言靠在他的懷裡,笑裡卻有了狡黠。 她話音未落,李晗已有些尷尬地咳了兩聲。他心虛地覺得墨鸞這是在謔笑於他。他當真好一陣子不來靈華殿了……他自認並非寡淡了情義,也不是貪戀了那徐氏的小婕妤,他只是著實不知該如何面對她。自吉兒那事之後,他心中有愧。為人父者,卻讓幼子在跟前出了差錯,他沒法跟孩子的母親交代。若非今日園裡遇上她,他恐怕還要躲上好一陣子吧,「阿鸞……」他自知這分懦弱何其自私,柔腸糾結,仍想要解釋。 「陛下不用說了,妾知道。」墨鸞卻垂了眼,烏髮紅唇,愈發顯得臉色有些發白,「陛下是龍體,又日理萬機,怎麼受這些哀愁呢。妾一個人熬著吧,熬啊熬啊,習慣了,就熬過去了。」她說著,忽然又有淚潸然。 顆顆珠玉滾落,李晗驚覺,下意識伸手去接她的淚珠。晶瑩落在掌心,冰冷地似砸在心坎兒上,「好了……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他心痛地拭去她面頰上的淚痕,拍著她的肩背,「你……你現在總可以告訴朕了吧,白日裡,你變的什麼戲法?」他搜腸刮肚地尋來話題,要分開她的心神。 「哪有什麼戲法。」墨鸞含淚淺笑,「是教坊司的雜耍伎子,整日裡練的就是摸爬滾打,不要說馬背上,就是懸根絲讓她們翻跟鬥也使得。每逢節慶,哪一次沒瞧夠新奇,陛下怎麼就忘了。」 「那……那箭……」李晗略微吃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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