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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四


  「等這邊形勢穩定下來,就讓王爺過去接皇上回來,娘娘不用擔心。」

  我苦澀的發笑,不發一語。

  這時,靜候在門外的宮人又催道:「娘娘,該走了,再不走皇上該怪罪的。」

  碧珠壓下心中的氣火,喝斥道:「你們這些吃裡爬外的人,等到娘娘一朝翻過身來,全部都是死罪,一口一個皇上,失了心的狗奴才,忘了誰才是皇上,就認認真真認了狗賊做起皇上了?你們眼裡,還有沒有太后娘娘。」

  雖是隔著簾怒駡,但是另一邊,宮人已經顫抖著跪倒在地,驚慌的道:「娘娘,奴才也是不得已,請娘娘饒命。」

  我不語,慢慢走過去,撩起簾子看著他,「福公公,你跟了三代君王,本宮以為你會是忠心的,沒想到……你還是讓我失望了哪!」

  我惋惜的看著他。

  福公公長歎一聲,深深低下頭去,「奴才無臉見太后。」

  我冷笑著,撇開他慢慢朝門口走去。

  夜漸漸深了,宮裡一片寂靜,沒有了往日的活絡景象,就連宮燈的光暈都是黯然的,似乎散發著一股濃濃的憂愁,化不去。

  我看著月色道:「今天是我離宮後半年的日子,半年了,又安然回來,是該喝一杯酒慶祝一下。」

  碧珠沒有理會跪在那裡的福公公,過來扶著我,小聲帖到我耳邊道:「娘娘這個時候怎麼能喝酒,小心身子。」

  她意有所指,我笑著道:「我的孩兒堅強,不會因為母后喝了一點酒就棄我而去,她知道我得她。」

  我慢慢說著,聲音幾乎聽不見,沙啞的嗓音透露一種淒涼意味。

  碧珠心疼的看著我,「一切都會好的,我們走罷。」

  她扶著我上了轎。

  福公公從地上起來,一路高喊,「起轎,太后娘娘擺駕歆月宮。」

  歆月宮內有悠揚的笛聲傳出,沒有伴奏,似乎是一個孤單的靈魂獨自奏出的,我坐在漆黑的轎子裡,聽著這笛聲,心裡有些惶恐。

  多少年了,似乎已經遺忘的前塵往事,如今借著這笛聲起死回生了。

  我怔怔坐著,直到碧珠撩簾撫我下轎才回過神來,我笑著遞出手,款款下了轎。

  「娘娘這邊請。」福公公小心指引著,提了一盞燈籠照亮腳下的路,路並不漫長,從前不是沒來過,只是今日格外漫漫。

  我慢慢走著,聽著自己的平穩的腳步聲,還有越來越近的樂曲聲,心跳飛快。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他借屍還了魂

  我走在蔭蔭漆黑的樹影下,月色薄涼,照入殿內,那個站在那裡的白衣男子背對著我,一時間,仿佛是他借屍還了魂。

  我看著他的背影久久不語,我怕叫出口,一切成空。

  印象已極模糊了,仿佛記得是錯了,他不會吹笛,他也沒有他結實,薄弱的一副身子時常吃藥,早已瘦的不成樣子,猶其是臨走前……

  我想起他深陷的眸子,深情款款。

  笛子聲突然停下了,打斷了我的記憶,我抬起頭,剛好對上一雙含笑的眸子,是他,我醒了過來,臉上換上冷笑。

  大理王收了笛子走過來,代替了碧珠摻扶我,「你終於來了,本王還怕你不來呢?」

  「為什麼不來。承蒙大理王厚愛賜宴,不來……豈不是太不給面子了嗎?」

  我笑著道,轉身看著他的臉。

  如此近距離下,我才知道自己剛才有多荒唐,他與他一點都不像,只憑一襲白衣,一支玉笛,一副孤單的身影,我就認定了是那人,或那人……

  實在太可笑了。

  我不禁笑了起來,大理王顯得有些尷尬,看著我道:「你笑什麼,本王今天很可笑嗎?」

  「只是有些意外,沒想到你也會吹笛子」

  我撇開他的手,自己到上首位置坐下來。不客氣的道:「坐罷。」

  仿佛今天邀宴的人是我,仿佛主人是我。

  段青玉怔了一會,淡淡笑著,「謝太后娘娘賜座。」他轉身在一旁的位置坐下,吩咐道:「可以上菜了。」

  陸陸續續有菜上來,最後上來的,是一壺美酒,我沒有說話,親自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碧珠上前攔住我道:「娘娘,不可。」

  我笑著,推開她的手道:「只三杯,無防。」

  大理王饒有興趣的看著我的舉動,靜等著,一邊吩咐宮人退下,碧珠遲疑著站那裡不肯走,他笑著道:「怎麼?天朝的宮都像你一樣不聽話嗎?」

  碧珠狠狠的瞪他一眼,沒好氣的道:「奴婢只忠於自己的主人,旁人……一概不理。」

  「哦?那顯然本王便是這「旁人」嘍?」他輕薄的笑著,一手執著酒杯看著我,「過了今晚你們娘娘就會成為本王的女人,將來跟本王一起回大理皇宮,到那時,本王應該就是你的主人了罷?」

  碧珠冷笑,「大理王想得太遠了,真等到那一天再說。」

  段青玉輕笑著,不再與她逗趣,將目光重新轉到我身上,「你倒了三杯酒,是要敬本王嗎?」

  我冷冷發筆,諷刺的看向他,「第一杯酒,是敬我死去的夫君,第二杯酒,是敬我死去的娘,而第三杯,是敬我自己。」

  他有些尷尬,低下頭笑道:「原來是我自做多情了呢?」

  我冷笑,端起第一杯酒道:「你知道我夫君是怎麼死的嗎?」

  提到亡人,他輕咳一聲,笑著道:「大概知道一些,你的身世本王已經調查的非常清楚了,清塵,本王對你的心意上天可表,所以……你要好好考慮一下,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聞言,我突然笑起來,仰天長笑,他被我的笑弄得很無措,「你笑什麼,是本王說錯了嗎?難道你們中原的話不是這樣說的嗎?敬酒不吃吃罰酒?」

  「是這樣說沒錯。」我淡淡笑著道:「我的夫君是被奸人所害至死,他自小身子不好,我們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原本以為進了宮不過一死,可是沒想到活了下來。」

  他淡淡笑著道:「這些往事,本王知道,你不光活了下來,而且還活得萬民敬仰。」

  我笑著,臉上神情飄忽,捉摸不定。

  他看著我道:「怎麼我又說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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