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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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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在她手背上拍了兩下。 她微微笑著道:「娘娘,皇上越來越懂事了,今天還來探望過娘娘,見您睡著,默默坐了一會就走了。」 「什麼時候君寶長大了,哀家就搬出宮外,找一清淨地方養老。」我笑著道,目光漸漸黯淡下來,等他長大了,那不知得是多久呀? 我低頭看著自己手上戴著的幾隻戒指,金銀翡翠,珍珠,將一隻纖白手壓得搖搖欲墜,就如何我整日的宮裝,頭飾,繁複的衣式就像是這江山的壓力一樣,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長長舒了一口氣,卸下手上的戒指,與頭上的釵環,婉兒惶恐的看著我的舉動,「娘娘,你這是……」 「哀家太累了。」我淡淡說著,起身進了內殿,婉兒莫明奇妙站在那裡,不解的看著我的背影/昏暗的走廊裡,層層紗幔籠著一點燈光,我看著腳下自己的影子,漸漸拉長,又被簾幔隔斷,成了一個歧形的樣子,我走兩步,倒一步,在垂著眾多紗幔的走廊間獨自玩耍著,捕風捉影的樂趣,既淒涼又殘酷。 我臉上一絲笑意都沒有,如同樣空白的腦子,沒有任何思緒。 問題接踵而來,我不知道還能撐多久,能不能過了這關,這些年來,我獨自強撐著,只是要給大家豎立一個強大的影子,給君寶一個堅實的後背,只是……我心裡知道我有多脆弱,多不堪一擊。 大理國的流煙公主慘死,紫楓因糊塗殺了賢王的孩子被打入冷宮,一切的一切,仿佛全都壓了過來,像炸開的鍋,慌亂而沒有章法。 我停下來,看著浮動的簾幔歎了口氣,漠然轉身向裡走去。 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的,大理皇上上次信中說的那些話我還記得,如果我肯出面拜託的話,我想他還不至於讓事情變得太遭。 我樂觀的想著,一頭將自己扔到床上,蒙頭大睡。 隔天一早,果然,大理國的書信到來,信上,皇上的態度堅硬,氣憤是從字裡行間無形透露出來的感情,仿佛隔著一張紙,我已經可以看到他憤怒氣急的臉龐,和指著跪地的紫楓大吼的場景。 一切不可捥回,我將信放到桌子上,仰身靠到鸞榻上。 碧珠送了奉來,擔憂的看著我的臉,「娘娘,你怎麼了?信上說了什麼?」 婉兒與陳仲也都站在旁邊緊張的看著我的臉,我歎息道:「大理國王說,流煙公主的死,太皇太后娘娘非常生氣,而紫楓的事也不可饒恕,願我們拿出調理的誠意。」 陳仲冷哼道:「誠意?莫非讓我們割地給他?」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罷。」我苦笑道。 陳仲低下頭,「那……娘娘真的打算那麼做嗎?」 我搖搖頭,迷茫的看著雕樑畫棟的房梁,「不知道,等著看罷,讓哀家好好想想。」 婉兒小聲道:「或許……可以再商量的,這些事也並非是出於本意,再者說,女人間的爭寵是難免的,紫楓姑娘是有錯,可是錯不至死,現在大理國王只是把她打入冷宮,說明還是有希望的。」 「那流煙呢?可是已經死了,當初紫楓聯姻的事還是多虧了她跟自己的母后說了說,大理皇后才繼了賢王為義子,如今做了太后,她自己的女兒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殺了,我……無顏面對她哪!」我感慨的道,滿腔的愁緒,揉著發疼的額角,苦不堪言。 碧珠道:「娘娘這兩天氣色越來越不好,奴婢下去讓廚房給您燉些補品。」 我點點頭,微微瞌了眸,見我有要睡得意思,婉兒體帖的拿來薄被給我蓋上,「不管怎麼說,暫且看看罷,娘娘先睡罷。」 我沒有應聲,雖然躺著,腦子裡卻是時刻都不停歇。 我突然間迷茫起來,覺得自己的腦子竟然一點都不管用了,想不出任何解決的辦法。 我頭疼的皺了眉,輕歎出聲。 第三十五章 雨季 流煙母子殯葬的那天,下著綿綿小雨,涼的風夾著雨絲打亂牆角剛開的紫騰花,有清新的香味幽幽飄過來,我站在簷下看這雨天,輕問:「是雨季了。」 「是呀娘娘,近來雨水挺多的。」碧珠在旁道。 我微微歎了一聲,轉過身道:「雨季路滑……」說罷就進了殿,碧珠慢慢的跟過來道:「娘娘,你放心罷,攝政王已將流煙公主的葬事安排妥當,就是再大的雨也不會讓她們母子受委屈……昨天聽說攝政王妃的案子要等到殯後再審理,今天流煙公主與小郡主葬禮,差不多這幾天案子就要結了。」 她怯懦的看著我。 我沒有哼聲,背對著她喝茶,一杯早已放涼了的茶水,裡頭泡著青熱解渴的酸梅,我喝一口,覺得喉著發緊,笑著道:「哀家知道了……」 攝政王妃這一次執著的要命,閉緊了口就是不說為什麼要殺人?刑部問不出證詞,將一紙罪狀著人送進宮來,讓我定奪。 「碧珠,攝政王妃有一枝檀木簪子掉在了這裡,你去取來。」 碧珠不明白我為何突然要那簪子,只是聽話的退下去將簪子取來交給我,「娘娘,這簪子娘娘上次還說王妃再來時還給她的,可是……恐怕再也沒機會還了。」 我苦笑一聲,看著一枝線條憂美,造型普通的檀木簪道:「備轎,哀家親自給她送過去。」 「可是娘娘,現在下著雨呀!」她有些擔憂。 我一笑道,在心裡道,這點雨怕什麼,再大的風浪我都經得住。 碧珠無法,只得下去讓人備了馬車,我坐在顛簸的馬車裡,聽著雨滴拍打著頂篷的聲音,撩簾看了看外頭被雨水沖刷的乾淨的地面,還有冒雨奔跑的人影,「碧珠,今天輕裝出行是你安排的嗎?」 碧珠有些惶恐,低下頭道:「是的,畢竟……這件事娘娘也要避嫌哪,況且今天是側妃嬪葬的日子。」 「謝謝你啊,讓哀家有機會這麼近的跟百姓接觸。」我喃喃的道。 碧珠順著我的視線看了看,外面小販也不再叫賣,站在簷下避雨,一些大的商家仍舊開門做生意,但見裡頭客人稀少,可是小二的熱情高漲,看到有車過,仍舊高喊著,「客官住店哪!裡邊請。 伴隨著馬車一刻不停歇穿過的聲音,小二臉上一絲失望的表情都沒有留下,仍舊笑臉相迎,似乎是見慣了這樣另人失落的事。他早已沒有知覺了。 我放了簾子,端坐在車裡。 碧珠怯懦的看著我道:「娘娘,如果你想的話,我們也可以下車吃一頓飯,您這幾天為了誠王妃與紫楓姑娘的事心情不好,散散心也好。」 她以為我看店小二,是想進去吃飯。 我笑著道:「不會,袁大將軍還在邊軍駐紮嗎?」 碧珠想了想道:「對,袁大將軍為了平定邊塞的擾亂,一直在那裡駐紮了快半年了,那裡露重風寒的,他的身體也吃得消。」 我聽後良久無聲,半晌才道:「紫楓的事就先不要告訴他了,哀家一定不會讓紫楓有任何差遲的。」 一句話,看似對她說,但其實是對我自己說而已,我不會讓紫楓出事的,她爹爹為天朝立下的汗馬功勞,不能讓他在晚年喪子。 到了攝政王府,我沒有讓人通稟,直接進了門,王府裡剛剛辦完葬事,四下裡正忙亂的清掃一些紙線,我走進去,眾人看到我,微微吃驚,旋即反應過來,跪到地上請安,我抬手止了呼聲,沿廊下進了後院他的寢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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