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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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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笑道:「不用看我,本宮也保護不了她,在宮裡,殤國夫人才是唯一一個可以保護華陽公主的人,皇上對你雖然沒有了愛,可往日情份還在,既便是為了那份舊情,他也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調整好自己……忘掉過去。」 過去?我搖頭苦笑,怎麼可能忘得了呢?過去的事情太多太多,已經深深刻在我心裡,忘不了,也不會忘。 見我搖頭,她不禁皺眉,「怎麼,你還放不下?」 「怎麼能放得下呢?」我苦笑著道,目光黯然。 她輕歎一聲,有些無耐的道:「可是你要知道,現在形勢嚴峻,朝中正是動盪不安的時候,如果你再有什麼過激的舉動,或是觸犯了,忌諱,很可能就會被皇上殺雞儆猴,以穩定大局。」 我是脆弱的,此刻,竟然聽不得殺字。 「難道殺一個後宮嬪妃就可以穩定大局了嗎?」我冷笑道,笑得有些淒涼。 「不是,你不光是皇上的妃子,你更是先皇的明誠皇后,有皇后主坐後宮,再加上誠王爺起兵相助,光復大有希望,殺了你,就等於是殺掉了起義者的希望。」她一口一個殺字,將道理明明白白的擺在我面前,不容忽視。 我承認她說的都對,可我仍是不願意面對。 「不要再說了。」我痛苦的搖著頭。 「你害怕了?」她問,目光牢牢釘著我。 我淒涼一笑,有些諷刺的道:「是啊,我是怕了。」 我怕的是從前溫夢一朝成空,殺機四起之時,我與易子昭的感情也再不存在,雖然……從來都沒有什麼感情可言,可是……當一個從前深愛你的人突然間又深深恨著你,甚至想要殺了你的時候,那種滋味……很苦。 皇后娘娘無耐的看著我,輕聲歎氣,「很多道理你比我懂,如果真得覺得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罷,剩下的事,有我呢!」 我有些感動,轉身看向她,「娘娘,你有過愛人嗎?」 易子昭的魅力是不容忽視的,又有光茫耀眼的帝位做憑仗,進宮的殯妃哪一個不是沖著他手中無上的權利來的,又有哪一個能逃得過他誘惑,可是至始至終,皇后娘娘從來不曾在我面前提到過易子昭一個字,也從來沒有見她爭寵,這一切,都讓我不得不好奇,也不得不懷疑。 話落,她猝然笑了,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你笑什麼?」我不解的問。 她難以抑制情緒,一直等到笑夠了才道:「你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誰家不是黃花閨女送進宮來,本宮又怎麼會例外呢?」 她說的有些苦澀,明顯是隱瞞了些什麼,我不再追問,只說:「兒女情長,從來都不是對像我們這樣的女人而言。」 她似乎有些感觸,漸漸低下了頭。 我站起身道:「謝謝皇后娘娘的姜茶,還有這身衣服,臣妾就先告辭了。 她對我笑笑,「何必言謝,我們來日方長。」 我肆然笑了,「是呀,來日方長……」 回到廣濪宮,我就覺得頭重腳輕,似乎是病了,無論碧珠問什麼我都不吭聲,去那邊看了看君顏然後就獨自一人回到寢宮睡下。 「夫人,您是不是不舒服?用不用召太醫過來瞧瞧?」碧珠俯在床邊問,我漠然無聲,翻身向裡睡去。 「夫人……」她叫了幾聲,我不應,她就以為我睡著了,悄悄的退出去。 *** 南靖大將軍終是被派出征,誠王爺自請代父出征,皇上准。一切似乎早有定數,是我不能抗衡的。 聽到這個梢息後,我便病了,病得昏昏沉沉,卻堅決不讓太醫來看,把消息封鎖的滴水不透,整日躺在床上,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把一個好端端的人折磨得奄奄一息,福壽老淚縱橫的站在床前,哭道:「夫人,您這是何苦呢?」 我目光直直的盯著頭頂帳慢發呆,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您說什麼?」他將耳到湊近我嘴邊,才聽到我說的是,「都是命……」 「夫人……」他屈身向我跪下,「夫人,還是請太醫過來瞧瞧罷?」 我苦笑著搖搖頭,「算了,我想好好清醒清醒。」 只有這樣,被冷落,丟棄,用最慘殘最現實的方法才能讓我認清事實,一個堂堂殤國夫人,無恩無寵後,既便病得快死了,也沒人知道,這就是失寵與得寵的差別,雖然仍是那個身份,卻己遠遠不同了。 「可是一直這樣下去怎麼行?夫人,您還有小公主要照顧啊!」他用君顏來激我,她確實是我的痛處,一提起來,我的眼淚就落了下來,歎了口氣道:「福公公,燕淑妃的的孩子幾個月了?」 「四個多月了。」他回道,不明白我為什麼突然這麼問,「夫人,您是要?」 我只是輕笑,沒有說話,四個多月了,儘管我很想好好「休息」,卻還是不能,還有很多事要等著我去做。 我靜了半晌,終於說,「召太醫。」 「啊?好好,奴才這就去。」福壽立刻欣喜得站起身,小跑著出去。 我的病,因耽擱了太久,由輕轉重,太醫慶倖的說,「幸好早來了一步,若晚了,很可能積成癆疾。」 我躺在帳慢裡,聽著他說得嚴重,卻仍麻木的笑著。 「臣給夫人開了幾副藥,按時服了,不出幾天就能好。」袁太醫恭聲道。我嗯一聲,抽回手,隔著帳子道:「有勞你了。」 「哪裡的話。」他謙恭的道,直身跟著宮人出去。 等人都走後,舞雲走過來道:「夫人,您好些了嗎?」 自從皇后娘娘與我關係明確後,她對我也很忠心,這樣的關切讓我不覺笑了,輕聲道:「好多了,謝謝你。」 「夫人別這麼說,奴婢當不起。」 「你有什麼事嗎?」我問,撐起身子坐起來。 她良久無聲,苦笑著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夫人,奴婢原本想等您病好了再說,可是這件事情真的是緊急萬分……」 「說罷。」我打斷她道,深深歎了口氣,已經做好了面對任何打激的準備。 她默默的從袖子裡掏出一隻帕子從帳下遞了進來,我展開看看,那不過是最普通的絲帕,上面繡著一個女子起舞的樣子,裙袂飄飄,一丈高臺,繡得竟然是天外飛仙…… 這繡功,像是傅德妃的,她從前送過繡品給我,所以我認得。 「這是德妃娘娘送來的嗎?她人呢?」我問,已經隱隱覺得不祥,天外飛仙,只有人死才能升天,飛仙……另一個含意是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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