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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我苦笑,「她長的像我,還是像他?」

  他越是不能容忍君曜,我就偏要在他面前提起,有時候,殘忍是需要會出代價的,就好比我對易子昭殘忍,就得忍受別人對我的殘忍。

  就像我不能自己養孩子。

  他冷笑,慢慢從椅上站起來,「看來今天,你並不是讓朕吃飯來的。」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你還是要殺了他們嗎?」我問,緩緩起身走向他。

  他聞言一怔,停在那裡,「你說什麼?朕不聽不懂。」

  我從身後抱住他,第一次覺得這麼無助,必需要用感情去換來某些東西,「不要殺他們,你不是曾經說,只要我肯開口,你就答應嗎?現在,臣妾求你不要殺他們。」

  如果誠王死了,那我活也也沒什麼意義了,帶著君顏孤兒寡母在宮裡等死,還不如跟著他們去。他是我現在的依靠,心靈上的。

  他不語,身體僵硬的任我抱著。

  「不要殺他們。」我喃喃的道。

  他苦笑出聲,「你第一次開口求人,卻還是為了別人,誠王爺在你心目中,是在什麼樣的位置,比朕更重要嗎?」

  見我不語,他又問,「那……跟夏侯君曜比呢?」

  「沒法比。」我道。

  根本就是三個不同的人,在我心中,永遠不可能替代的男人,至始至終只有夏侯君曜一人,而誠王,是個善良的男人,善良的人應該幸福。

  我不能因為我而讓他們受牽連。

  「是因為朕不夠格嗎?」他問,我感覺到他的身子顫抖了一下,仿佛在笑。

  我久久不語,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可是我不能亂說話,誠王爺一家的命還在我手上,等著我去救贖,然而,易子昭卻已動怒。

  我有時候挺恨自己這份莽撞,總是輕易就能激怒別人,然後將自己的立場變得艱難。

  「可是我現在懷了你的孩子。」我小聲道,輕輕將臉帖著他的背。

  這是我最後,唯一一個可以利用的了,所謂不擇手段,大概也就是這樣罷!

  「你總該為孩子積點德,誠王一家死不足惜,南靖大將軍手上兵權也不足惜,可是民心動搖,對殤未朝不利。

  他冷笑,慢慢轉過身來看著我,「清塵,如果你說這些都是真心話,那你成功了,朕確實被你感動了。」

  我看著他,他眸中的真誠。突然無言以對。

  「如果,不是真心的呢?」我小聲問。

  他臉上笑意更濃,伸手將我攬進懷裡,「就算不是真心的,朕也願意為你剛剛那一句話去死,萬劫不復也好。」

  心裡湧上一陣酸澀,我輕輕偎在他懷裡,只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太過真誠,炙烈的讓我抗拒不得。

  只為我一句「懷了你的孩子」就可以拋卻一切生死,什麼家國天下,什麼養奸除惡,都不管了,我突然間覺得自己很可惡,儘管救了誠王爺,可我仍是個另人討厭的壞女人,至少,對於易子昭來說是這樣的。

  第六十六章 旖夢

  你怎麼能這麼傻,我在心裡問出聲。

  他緊緊抱著我,「如果你說,那個孩子不是你的,我就信。」

  「不是。」我沒有一絲猶豫的脫口而出,他將我抱得更緊些,「我信。」

  一句「我信」仿佛就是某種承諾,他堅定又義無反顧的選擇了相信我。

  我別過臉,看到香墨與碧珠遠遠得看著我,眸中泛著瑩瑩的淚花,她在痛嗎?為誰?為我還是為死去的那人?

  對不起,我在心裡說,然後輕輕閉上眸。

  我不得不選擇這麼做,因為我毫無辦法。

  那晚,易子昭留宿廣濪宮,並沒有碰我,只是緊緊的抱著我,緊緊的。

  翌日,武陵郡傳來消息,小世子突然得了天花,誠王一家進京的事情不了了之,太后娘娘關懷孫子,親自挑了幾個太醫送過去給小世子治病。

  吃了早飯,從長生殿回來後,我問香墨,「你恨我嗎?」

  她低著頭跟在我身後,小聲道:「奴婢怎麼會恨夫人呢?」

  「可是你昨天看我的眼神為什麼那麼幽怨?」我停下來,轉身看她。

  她笑著垂了眸,「奴婢……」

  她無言以對,我不再逼問,轉身繼續往前走,「袁太醫他們今天下午就要起程去武陵郡了,你回去把本宮準備好的那些禮物送過去,讓他代為交給誠王爺與王妃,祝小世子早日康復。」

  「知道了夫人。」

  我迎著陽光,緩緩走著,只覺得今天陽光太強烈,耀得人睜不開眼。

  我輕輕眯起眼,看向天空,君曜,你怪我嗎?

  對不起,我們還有孩子得養活,不得不這麼做。

  剛剛回到廣濪宮,碧珠就迎出門道:「夫人,德妃娘娘在此等候多時了。」

  德妃,就是傅良人。

  我輕輕哦了一聲,「她來幹什麼?」

  「帶了禮來,並沒說幹什麼?只說是來給夫人請安的。」碧珠道,與香墨一齊跟在身後。

  香墨笑道:「大概也是來謝謝娘娘提撥的。」

  我輕笑不語,傅良人與別人不同,她並沒討好我,但我不計前嫌的幫她,這之中的隱情,只有她心裡明白。

  我款款進了門,她已躬身立在門旁,「臣妾給夫人請安,夫人萬福金安。」

  我笑著抬抬手,「不必多禮,今天德妃娘娘怎麼有空來本宮這裡呢?」

  她平時是不來我這裡的,只是我對她的賞賜源源不斷,外人看來,我們無疑是談得來的好姐妹,可實則不是。

  她是第一個敢不搭理我的嬪妃。

  也是第一個讓我不遺餘力去拉攏的人。

  「臣妾親手做了幾件宮裝,不知夫人能不能看得上眼。」

  「哦,是嗎?勞你有此心,來人,奉茶,賜座。」我回身在鸞榻上坐了,一個宮女捧著幾件宮裝跪到我腳下,我將衣服抖開來看了看,笑贊:「德妃娘娘女紅真好,謝謝,本宮很喜歡。」

  我命人收了,另外打賞了她跟來的幾個宮女。

  「夫人何必客氣。」她笑著道,對我已有幾分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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