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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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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你的話,大哥怎麼會到現在還放不下心離開?如果不是你的話,我現在又何必呆在這吃人的後宮?如果不是你的話……如果不是你的話,也許我可以過的很快樂。」李惠兒說著說著,淚流滿面。 我收起笑,悲憫的看著她,「你應該感謝我,你以為你為什麼能從那個偏僻的院落搬到主屋?如果不是我對李律說我喜歡和睦的家庭你能得到他少的可憐的關愛嗎?原本那就是你的命運,與我何干?我不過是同情你,憐憫你,卻不想你今日如此的可悲。」 「居然是因為你?哈,我還可悲的以為是大哥被我感動了,所以才接我回主屋。」李惠兒跌坐在地上,「可是為什麼?我到底哪裡比不上你?」 「你何必拿自己和我比?因為你們是兄妹,所以註定你們無緣。而你的母親害死了李律的父母和姐姐,你能期待他拿什麼眼光看你?沒有讓你自生自滅已經很仁慈了。」我無奈的歎氣。 眼前的女子才是這場家庭鬥爭中最可悲的一個人。她的娘親因為愛上的李家老爺,所以不擇手段的懷了她,而李家老爺愛的人卻只有他夫人一人。她的娘親因愛生恨,然後才有了那年大年初一的那場悲劇。李律雖然恨她,卻依舊拿她當自己的妹妹,她卻愛上了李律,我也就順理成章的成了她怨恨的對象。 我其實很佩服她,她之所以會進宮,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我吧!不顧李律的反對,執意進宮,是為了報復李律,不就是想用自己一生的痛苦來讓李律後悔嗎?只可惜,她太高估自己的重要性了。 腦海忽然一片空白,難道她是陷害我的人?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頭,整個人朝床上趴倒下去。不,也許是我多疑了。 「娘娘,夜深了,你還是回宮去吧。我這兒可不是你這麼高貴的人呆的地方。」 李惠兒怒瞪我的後腦勺許久後終於離開,我回頭,看到只剩下自己一人的天牢歎氣,這局面果真夠亂啊! 風起推雲湧 進天牢(2) 轉眼,我被困在這天牢已經足足三個月,三個月下來,根本就沒有人來提審我,也沒有人敢動我,除了地方不一樣,我過的還是一如從前般舒適。 雖然身在天牢,可是我的消息靈通度還算高。外面的看守每天都會大聲的聊此案的情形,敢那麼大聲,是朱允炆示意他們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讓我安心。今天聽到的消息還真是讓我驚訝。外面的看守居然說李惠兒成了嫌疑犯了,只因為她來這裡看過我,還和我說了那些話。再加上她身邊的宮女指證說她對我心存怨恨,朱允炆軟禁了她。 我對外面的守衛說我想見朱允炆,讓他們給我去通報一聲,然後不再理會他們。 冬夜很寒冷,可天牢是一個幾近密封的地方,所以外邊的寒冷沒有影響到我,而且裡面還點著火盆,我安靜的坐在床上,雙手抱膝而坐。我在等,等著朱允炆來見我。 等到三更一過,我聽到了牢房被打開的聲音,鐵鍊摩擦發出清脆的聲響。我雖然沒有看向門邊,卻知道是朱允炆來了。 「鳳兒,」朱允炆走到我身邊坐下,伸手摸了摸我的頭。「有什麼事嗎?」 「你打算一直都不見我嗎?」我一直保持著原先的姿勢坐著,眼光直視前方,沒有看朱允炆。 朱允炆沉默了一下,苦澀的開口:「你一天沒從這裡出去,我就一天沒臉見你。」 「允炆哥,其實一切都不會是惠妃的錯,你放過她吧!」我歎了口氣。他為什麼要沒臉見我?一切都是自己想太多了。 「是因為她是李律的妹妹嗎?」朱允炆的聲音冷了下來。 我終於看向他,有些無奈。「和她是不是李律的妹妹無關,只是不希望有人和我一樣被人陷害。」 「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我不會讓她四處走動的。」朱允炆變相的向我保證不會動李惠兒。 「允炆哥,如果我能夠從這裡出去,可以讓我回燕王府嗎?」 「為什麼?為什麼要離開?留在我身邊有什麼不好嗎?是我表現的還不夠明顯?為什麼你的心不會為我停下飄浮的步伐?」他看向我,本該溫和平靜如水的眸子滿是不甘心。 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現出他的不甘心,我也不甘心啊,為什麼我一定要呆在這天牢裡?可是我沒有能力救自己,因為我身旁這個權傾天下的男人都沒有能力救我。 冬日的冷月在寬闊的天空中緩緩移動,月光從外面透了進來,銀白色的皎潔印出了這個牢房的昏暗,冰冷的揪著我們的心,我和他,相對無言,亦沒有古人說的淚千行。因為我們都太明白,萬般皆是無奈,更不論我和他從一開始就註定了不可能。 「允炆哥,你該回去休息了。」 我躺到床上,拉好被子蒙住頭後閉上眼睛。許久之後,傳來牢房上鎖的聲音,清脆的聲響過後,徒留下一屋子的茫然和冰冷。 接著又是過年。 完全沒有感受到外面過年的氣氛,安靜的像與世隔絕。四個多月的牢獄生活讓我想起了古人所說的隱居于山林。稍微有些奇怪的是,外邊的看守似乎漸漸沉默,再也沒聽到他們在討論些關於我的事情。李律也沒再見到,朱允炆也少來了,一切變得很安寧很平和,似乎多了一種理所當然。 理所當然我應該住在這裡嗎? 想想,呆在這裡倒也清淨。這四個月下來,我什麼都沒多想,安分的呆著,閑來無事會彈彈琴。上官可憐和小謝進不來,偶爾彈琴是為了告訴他們我很好,不用多擔心。一來二去,琴藝又精進了不少。 朱允炆這個時候怕是驚喜到沒空理會我吧?想必這個年,有戰勝的消息會過的比去年熱鬧吧?我還記得,這年的十二月,燕軍攻東昌,為盛庸所敗,燕軍主將張玉戰死,朱棣痛失助力。比起現在的戰爭,一個孩子的小生命似乎顯得輕了些。 年三十那天晚上,看守的給我送上了一桌好菜,我自己一個人坐著吃,冷清的讓我想哭。往年,總會有一些人可以陪在我的身邊,而今,卻只有自己一個了。 一個人的年夜飯吃起當然沒什麼胃口,隨便吃了幾口,便讓人將那些飯菜給收拾走。夜裡躺在床上想像著那些燦爛的煙花,想像著那些西樓歌舞,還有,那許久不曾在腦海中盤旋的從前。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劃過溫熱的臉頰,徒留下冰涼。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迷糊中看到了那對不負責任的爸媽,還有那永遠邋遢的幹姐姐…… 爸爸手上的筷子碰到我最愛的紅燒蹄膀後縮了回來,放下筷子歎了口氣:「如果阿朵還在的話,那該多好?」 媽媽和坐在一邊的幹姐姐紅了眼眶。 「明天,我們去看阿朵吧。」媽媽說著說著就哭了出來,「我的女兒啊……」 幹姐姐也是一副要哭的樣子,她拍了拍媽媽的背,輕聲說:「乾爸乾媽,我也是你們的女兒。我相信朵兒希望你們能開心的活下去……」 到了最後,三個人哭成了一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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