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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只是到了清朝之後,和胤禛在一起,他總是有著做不完的工作。雖然兩人常同榻而眠,但終究沒有機會一同在熱鬧的街頭行走。她原以為這個夢想永遠實現不了,可眼下胤祥的提議胤禛居然答應,不由讓她欣喜。這個素來以工作為重心的男人居然肯放下工作陪自己逛街……莫非太陽從西邊出了?

  胤祥見她雀躍,也笑開:「雲鈺姐姐,你去做布丁給我吃吧。」

  雲鈺的笑容僵在空中,果然是小孩子……抓緊一切時間一切機會尋覓滿足自己口腹之欲……不過看在他幫自己實現夢想的機會,雲鈺也不打算和他計較,做布丁就做布丁吧。也無所謂。

  「那個……你順便幫我泡杯茶來,我要喝你親手泡的。」見她欲往廚房而去,胤禛適時的加上一句,薄薄的嘴唇半抿,看起來極為欠扁。

  雲鈺佯怒的對著兩人揮了揮拳頭,轉身離開,這兩兄弟,最大的特長就是支使人,難怪以後一個是皇帝,一個是親王。

  笑著搖了搖頭,甩開心頭的抑鬱,得過且過,莫教浮雲空等閒。

  等做好布丁端回來時,胤祥卻已經不在府上,只有胤禛一人坐在園中。邊上並無奴僕伺候,想來是教他支了下去。

  他此刻獨坐桌前,用手撐了額,似是打盹,又像是在思考什麼。而此時天已經黑透,夜幕之中也並無星辰,月亮半躲入雲中,只消得些慘澹的光華散落,偶爾卷過的風帶起兩片葉子在地上不緊不慢的打著旋,顯得有些淒涼。他原本就瘦削,此刻昏黃燈光照在身上,將他的影子拉成長長一條,形單影隻,看起來分外的寂寞。雲鈺心頭仿佛被什麼撞擊,突然生出幾分憐惜來。

  他的性子並不若歷史上描述的那般清冷,這些年相處下來,雲鈺知他是極喜與人玩笑的。兩人相處,自己常被他油滑的語句逗弄得合不攏嘴,偶有辯論,卻也是辯不過他。胤祥更是與他親厚,兩人常私下出去遊晃,光是暗訪四郊農民便不下十數次。雖然名義上是探訪民情,但遊山玩水卻從未放鬆過,只是胤禛不喜歡和不熟悉的人多說話,少不得表面上待人冰冷,在外人眼裡看來四貝勒仍是不易接近。加上這些年康熙所交辦差事多是些得罪人的,肯真心與他結交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朝臣私下裡竟然傳他有些冷血。

  仿佛是覺察了雲鈺前來的動靜,胤禛回過頭,起身接過雲鈺手中的託盤,又將她抱坐在自己的膝蓋上,雲鈺只覺得他懷中溫暖舒適,不由將頭靠在胤禛的肩上。胤禛邪邪一笑,也不說話,低頭便輕輕的啃咬雲鈺雪白的頸項。

  雲鈺只覺頸間一陣麻癢,伸手想推開胤禛,卻不想胤禛的大手從背後攬過,正覆在她柔軟的胸部。她嚇了一跳,未曾想到他竟然敢在露天行此親密之舉,用力一掙扎,想從他的懷中跳出。胤禛卻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臂膀微微一用力,便將雲鈺錮在懷中,教她動彈不得。那火熱的唇便沿著脖頸向上,竟然將她的耳垂含入口中輕輕吸吮。

  雲鈺不由渾身一顫,臉上頓時飛上兩朵紅雲,尚未及推開胤禛,卻聽一個哀怨的聲音自身後響起:「爺不是答應了今天晚上為樂容慶祝的麼?」

  雲鈺感覺胤禛的身體一僵,緊錮住自己的雙臂松了松,然後將自己緩緩放下。借著宮燈微弱的光芒,雲鈺可以清晰的看見胤禛眼底的一股厭惡。那厭惡一閃而逝,眸中又恢復一片清明,繼而臉上浮起一抹淺淺的笑容:「風大,你不應該出來的。」

  年樂容站在陰影裡,教雲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從她的語氣語調中能夠隱約推測出一些。她語氣極為哀怨,聽到胤禛的說話後,聲音更是帶了一分哭腔:「樂容早已備下佳餚,等爺回來慶祝。未曾想已經是戌時,爺卻還在這裡和……雲鈺格格盤恒。」最後不免帶了埋怨之意,雲鈺愣了一下,她以為早已收服年樂容,卻不想她現在還敢如此和胤禛說話。而且還敢當面埋怨自己,莫非其中起了什麼變數?

  況且,她口口聲聲說是慶祝,有什麼好慶祝的?雲鈺微顰了眉,心頭算計,莫非和年羹堯有關?

  再想到先前胤禛眼底的厭惡,他是最討厭別人要脅於他,莫非真是和年羹堯有關?雲鈺心頭算計,面上卻輕笑:「側福晉有什麼喜事,不妨說出來,請了爺和福晉的賞,大擺番宴席不是更好?」一面說著,手上也不停,將宮燈的燭花撥了去,一時間便亮堂許多。

  燈光一亮,年樂容臉上的得意與嘲諷之色便盡顯,與她那哀怨如受氣媳婦的聲音截然不同。她瞥了雲鈺一眼,嘴角微微一撇,像是有了多大的把握,剛要開口,卻被一邊的胤禛喝止:「你先回房,我片刻便回去。」

  雲鈺心頭疑雲遍起,先前胤祥也是欲說之時被他打斷。而現在,看樣子這事胤禛是不想讓自己知道,倒底是什麼事?她狐疑的看向胤禛,黑色的眼珠不住的滾動,上下打量,仿佛能從他的身上看出些端倪來。

  胤禛拍了拍她的手,像是安慰,又像是解釋:「我送你回去,你別多想,她只是側福晉而已,比不得你。」

  雲鈺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心下有些好笑,莫非胤禛以為自己只會吃醋不成?雖然的確有些吃醋,但又有什麼辦法?自己選的路自己走,絲毫怨不得別人。

  那年樂容聽得此言,眼底爆出一抹怨毒的光芒,突然腳下一個不穩,整個人便倒向胤禛懷中。胤禛下意識的伸手抱住她,雲鈺淡淡一笑,知道這是她示威的方式,轉身欲走,卻聽年樂容頗為慌張的開口:「爺,樂容的孩子不會有事吧?」

  孩子?

  雲鈺的腳步微頓了一下,卻又慢慢邁出,原來所謂的喜事,就是有了孩子。但是……她微有些不解,胤禛並非沒有孩子。從弘暉算起,已經有了三個兒子了,值得年樂容這麼興奮麼?而且,十三也說是天大的喜事……

  她心底有一絲奇怪,不由回頭看了一眼。

  正對上胤禛略帶歉疚的眼神,她淡淡一笑,又扭回頭,緩步前行。那年樂容的聲音卻又從背後傳來:「沒事就好,皇上親自為孩子賜了弘時的名字,尚未出世便有名字的皇孫,奴婢怎麼也不能教他出事。」

  雲鈺別的都不怎麼在乎,不過是年樂容為了打擊自己說的話而已?只是……弘時?她此刻懷的孩子叫弘時?還是康熙親自賜下的名?

  雲鈺不由有些糊塗,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弘時的母親並不是年氏,而應該是另一位側福晉李氏,怎麼弘時成了年氏的兒子了?而且,康熙沒事怎麼會為她腹中的孩子賜名?這可是莫大的榮寵,又想到之前十三說是天大的喜事,莫非就是指這賜名一事?

  後面仍舊隱約傳來年氏的聲音,雲鈺也沒心思去聽,總覺得這之間和自己有什麼干係,卻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

  索性回房,多睡會罷,養足了精神,才有精力去做事情。

  而且這年樂容對自己暫時構不成威脅,只是她必須得儘快搞清沐妍心底真正的想法,否則恐怕會陷於萬劫而不復。

  第五章 蒹葭蒼蒼歎白露

  俗話說,知人知面不知心。

  這世間最難看清的,就是人心。她表面笑語盈盈,心下可能毒計橫生;她面上帶著怒火,心底卻如絲般柔軟。若有心要隱藏自已,別人真的很不容易發現。

  雲鈺深諳此道,所以在如何探得沐妍的真心上,頗為苦惱。若沐妍真欲幫八阿哥奪嫡,想改變歷史,那恐怕自己的試探會全部落空,更教她警惕。而若沐妍完全沒有這般心思,自己若是試探,或許會弄巧成拙。

  兩番權衡,卻怎麼也是弊大於利,倒教雲鈺無從下手。苦惱間,腦中突然靈光一現,這些日子,那兆佳夜羽可是一直同沐妍居住在一起。或許從她那裡能得到什麼線索,而沐妍和八阿哥剛剛大婚,也一定不喜有人做了那八百瓦的電燈泡,自己若是接了夜羽回來,豈不兩全?

  雲鈺撫了撫額頭,輕笑出聲,原來自己也已經學會算計。人果然是在改變的,自己不願意去思考太多,是因為知道最後四阿哥一定會當上皇帝,所以即使現在吃些苦,也無妨。但沐妍呢?她也知道最後八阿哥的下場,為什麼義無反顧的紮了進去?如果換了自己,恐怕避之不及吧?那麼……她這麼一頭栽進去,怎麼會不想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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