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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雲鏵說完,沉默了好一會,又看向雲鈺:「爺本來並沒有將年羹堯送來的妹子放在心上,但自從見了她一面之後……便立即封了她當側福晉。那耿氏入府一年,都還只是個格格。雲鈺,你明白嗎?」

  雲鈺低頭小口的啜著奶茶,不知道如何回答。

  雲鏵見她沉默,眉頭深鎖,又道:「雲鈺,四爺到現在沒有給你名份……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雲鈺一愣,先以為雲鏵在宮中有耳目,可康熙對自己說那些話時,根本無旁人在場。轉念一想,這也不奇怪。若胤禛對她真如雲鏵所說,怎麼可能會不給她名份?給了名份是預計之中,這不給名份反倒讓人心生疑惑。

  見她閃神,雲鏵以為自己說中了她的心事,詭異一笑,眼底生出一股殺意來:「雲鈺,聽姐姐說,那年樂容和你長的一般模樣,她雖然是側福晉……可當爺在乎的,只是她的相貌。有了正主兒,誰還會將注意力放在贗品的身上?」

  雲鈺看向她,再度想起那句話,這會胤禛只是個普通的皇子,倘若將來他登極為帝……她眼簾微垂,任由長長的睫毛擋住自己黑色的眼珠。

  深宮多怨毒,從來不長生。

  第六章 從來女兒當自強

  離開了雲鏵灼熱的視線,她整個人沒入一片冰涼的空氣之中。

  此時夜色已深,掛起的宮燈在夜空中散發著灼灼的光芒,宛若星子。遠遠從東面傳來絲竹之聲,想必那裡此刻正輕歌曼舞,軟玉溫香。

  雲鈺輕撫著手臂上的傷口,就著回廊的美人靠坐了下來,抬頭看向絲絨般的夜空。

  爸爸和媽媽應該和自己在一片夜空之下吧?雖然時空不同,但她們腳踩的土地,呼吸的空氣應該是一樣的吧?她輕歎口氣,真希望這夜風能將自己的思念傳達至幾百年後的時空。曾經記得以前看過的小說,女主角將信用東西封了,埋在住過的旅舍,最後被母親挖了出來。自己是不是也應該試著用這樣的方式給媽媽留個信呢?

  苦笑。

  小說畢竟是小說,這樣的聯繫方式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即使成功的保存下來了,那信……還能讓媽媽看到麼?若是出了岔子,或許沒有穿越之前的自己,又會遇到什麼奇奇怪怪的事……被抓起來做研究也說不定。

  自己被抓去做研究了,還能穿越嗎?這不就成了雞生蛋,蛋生雞的閉環了麼?

  不過……無論是在現代,還是在古代,要保住自己,就必須有些東西支撐。年樂容的背後是年羹堯,雲鏵的背後是費揚古,甚至連沐妍的背後都有安親王府。自己呢?自己的背後有誰?胤禛嗎?

  她笑著搖了搖頭,如果有一天,自己和皇位產生了衝突,他會選誰?雲鈺垂下眼,手腕上的玉鐲晶瑩剔透。

  「這鐲子名喚金堅,記好了。」胤禛的話仿佛還在耳邊,但……她抬眼望向遙遠的天際,那絲竹之聲越發的響亮。

  已經有了答案了,不是嗎?

  從來女兒當自強,不教鬚眉勝紅妝。

  漫步回房。

  推開門,只見水色正在燈下書寫著什麼,顯然是沒有料到她會回來,神色之間有些慌張。急忙收了紙筆,迎上前來。

  「格格?您怎麼會回來。」水色上前迎她坐下,觸及她雙手,只覺冰涼,急忙為她倒上一杯熱茶,茶香撲鼻。

  「你在寫什麼?」雲鈺見她遞茶的手微微顫抖,眼神虛妄,微皺了眉,慢啜口清茶,狀似不經意的開口。

  水色臉色一白,吱唔著說不出話。

  莫非她是哪路人馬派來的探子?雲鈺心頭一緊,有些不願接受。畢竟她剛到這陌生的環境時,就是水色在陪著她。況且水色待她一直很好,看上去忠心耿耿。如果這樣的表現都只因為她是探子的話……還真是教人寒心。

  「奴婢……」水色將方才揮到一邊的紙張慢慢取出,呈至雲鈺眼前,「奴婢知罪,請格格責罰。」

  雲鈺強行壓抑住心頭的鬱悶,接過單子,只見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睜大了眼睛細看,卻發現居然是一張財產清單。

  「這……」昏黃的燭光不像現代的燈光我,只看得雲鈺頭昏眼花。她用力眨了眨眼,將單子放在一邊,低頭看向跪在一邊的水色,「這是什麼?」

  水色死死咬住嘴唇,看樣子快要哭出來:「奴婢……奴婢……」

  「是不是遇上了什麼為難的事情?」雲鈺見她如此,心底卻好過很多,頂多是想監守自盜,倒比當探子好太多了。

  「……奴婢的弟弟欠了賭場鉅款,他們說,如果在十日內還不出,就要把他送到宮裡當太監。」水色一面「呯呯」作響的磕著頭,一面泣不成聲斷斷續續的述說。

  「所以……你就想到拿這些去換錢?」雲鈺抬手翻了翻一邊的紙張,任由紙張在手中發出嘩嘩的聲響,一個主意慢慢地從心底浮出,漸成雛型。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水色別的也不說,只是拼命的磕頭,重複著這麼一句話。

  雲鈺輕輕搖頭,伸手將她拉了起來,看著她微發紅的雙眼,一字一句道:「水色,你要記住,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人可以決定你的命運。除非……你自己放棄。」

  水色一臉不解。雲鈺淺笑,她也不需要她懂,只要自己明白就可以了。她……不會放棄尋找回到現代的方法,倘若……這個古代待不下去了,那她至少還有一條退路。無論這退路,是給自己的,還是給沐妍的。

  「明天一早,我們去一趟那個賭場。」雲鈺起身,將胤禛送她的珠寶一件件取出,扭頭看向水色,「你弟弟,欠了多少銀子?」

  水色漲紅了臉,低頭羞愧道:「五千兩。」

  雲鈺的眼光在珠寶上來回轉了兩圈,伸手拿起兩串項鍊,一支發簪,滿臉微笑:「其餘的幫我收好,早些睡罷。」

  水色再度咬唇,又猛的跪下:「謝格格大恩大德。」

  雲鈺歎了口氣,將東西放在一邊,輕道:「幫我準備燙一些的水,我想洗澡。」

  水色急忙點頭,恭敬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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