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負春風 | 上頁 下頁 |
九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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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言垂涎宮中美酒多時,卻因為蘇家大小姐的體質不能多飲而遺憾。 如今塵埃落定,她再不必在人前嚴謹內斂,生怕醉後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這便命人送來一大罎子的竹葉青,在院中舉杯邀月,打算小口小口地品嘗。 誰知輕輕一抿,蘇言皺著臉,雙眸睜得渾圓,不悅地瞪向身邊的人:「我還不知宮內的酒,居然有人膽敢兌水了?」 聞著濃郁的酒味,入口卻淡得跟清水那般,讓她著實惱火。 君於遠伸手覆上她的杯沿,含笑道:「夜還很長,若一口就倒,實在辜負了如此明淨的月色。」 蘇言不甘不願地放下酒盞,瞥了他一眼:「皇上有話不妨直說,我定是知無不言。」 君於遠的眸底漸轉深邃,手臂微動,掌心覆上了她的手背。他曾為蘇言是男子而猶豫過,畢竟大好男兒,誰願意被自己鎖在深宮,終了一生? 蘇言並非金絲籠中圈養的雲雀,就該在廣闊的藍天中展翅翱翔的蒼鷹。皇宮這塊小小的地方,如何能留得住? 只是,而今的他不由慶倖。 此時此刻的蘇言是女兒身,會為他生兒育女,會為了他而駐足停留,與他並肩站在明國之巔,一同坐享這大好江山…… 君於遠心思一轉,唇邊的笑意淡了些許,幽幽道:「若非言兒誤闖了暗室,還打算拖到什麼時候才告知我真實的身份?」 這壇竹葉青雖是兌了水,仍舊是度數不低的酒水。 蘇言轉過頭來,滿臉紅暈,素來沉靜的黑眸濕漉漉的,似是要滲著水,波光流轉,褶褶生輝。 她暗暗唾棄著蘇家大小姐的身子對丁點的酒水亦不能承受,晃了晃腦袋,皺起眉頭還保持著幾分清醒:「我原以為,自己不過是一顆棋子,物盡其用後,皇上日理萬機,很快便要忘卻……」 君於遠握著她的手一緊,眼底凝著一絲心疼與懊悔,半晌才低低地開口道:「傻瓜……如果我們兩人這就錯過了,那還得等多久,下一世輪回麼?」 想到眼前的人或許會跟他擦身而過,猶若兩條永遠沒有交叉的路,君於遠心下便一陣沉悶與刺痛。 蘇言帶著一絲醉意,樂呵呵地笑道:「沒有如果,如今我不是跟皇上一起對月共飲了?」 君於遠手上略略用力,她身子一歪便落在了他的懷裡。攬著愈發嬌俏的人兒,眯著眼盡是醉態。那雙烏黑深沉的眸子,不自禁地對上了蘇言的雙眼:「那日在城郊的觀音廟,霜姨已經認出了言兒?」 她搖了搖暈眩的腦袋,靠在君於遠的肩頭悶悶道:「乳娘在觀音廟的日子過得很安寧,我不希望她再捲入來,自是沒有讓她知曉。」 他的雙眉這才略微一松,卻有聽見蘇言呢喃道:「師傅因為『控魂』卻是認出了我,還、還有謝當家不知何時曾聽過我的琴……」 君於遠雙唇緊緊一抿,原來被蒙在鼓裡,最後才得知真相的只有他一人? 他看出謝昊對她不一樣的情愫,不惜利用謝府的人脈與財力,暗地裡將蘇言有關的物什盡數搜羅。這張曾在前太子府上的白玉琴,便足以說明一切。 只是,先生卻也一再對自己隱瞞…… 蕭霖驟然改變對蘇言的態度,還有那一雙冷厲的黑眸看向她時仿若冰雪初融的眼神。 隱約的,君於遠似是看見了鏡中的自己,亦是在面對蘇言時,不自覺地卸去了渾身的戒備與警惕,冷硬亦被漸漸磨平,不留半點痕跡。 他低下頭,指尖輕柔地在蘇言臉頰上一劃,沉啞的聲線帶著絲絲蠱惑:「言兒,先生都說了什麼?」 倚著君於遠,暖和的臂彎已是讓她昏昏欲睡,閉上眼含糊道:「我錯過了與皇上相認的最好時機,若貿然袒露身份,只會引來皇上的懷疑……」 他睇著懷裡的人兒,緩緩笑開了:「那麼,言兒告訴我,什麼時候才是最好的時機?」 蘇言的雙眼睜開一條細縫,瞅見君于遠唇邊上揚的弧度,生生打了個寒顫。他雖是笑著,卻分明是惱了,不由酒醒了大半。 「師傅亦是實話實說,當時皇上對蘇修容百般寵愛,此事又極為匪夷所思,難免會有所質疑……」她咬著唇撇開了臉,不知是酒熏還是惱怒,雙頰逐漸發燙。 君於遠的輕笑聲自耳邊響起,蘇言回頭不高興地剮了一眼,卻被他俯身攫取了雙唇。 不容她後移,君于遠將蘇言壓向自己,一遍一遍的親吻,極近纏綿。 蘇言被吻得唇舌發麻,渾身滾燙,似是酒醉般只覺熏熏然。 兩人越發貼近,氣息緊緊交纏,分不清彼此。 許久,她忽感騰空而起,轉眼被抱進了溫暖的內殿。 重重的殿門被人輕輕合上,不必說,自然是侍候在前的李唐所為。剛才在偏殿院中,兩人動情的一幕,自是盡收其眼底。 念及此,蘇言不由酡紅著臉。手腳發軟地被放在了淺黃的床褥上,她睜大著眼,定定地望向上首之人。 目光一寸一寸的,流連在那人俊美的臉龐上。 抬手撫上他的額頭,轉至鬢角,自臉頰滑下,落在薄唇上。 蘇言不敢眨眼,生怕這一瞬,跟前的人便會徹底消失,這又成了一場絕美卻虛幻的夢…… 君於遠又何曾不是如此? 身下的女子,豔麗的容顏與以往沒有半點相似。只有那一雙墨眸,美麗如昔。 在蘇言的掌心輕柔地落下一吻,對上她的雙眼,君於遠眼底是掩不住的愉悅:「言兒莫要誤會,方才的親昵,除了你,我並沒有對其它女子做過。」 指尖摩挲著她微紅的唇瓣,君於遠的雙眸越發幽邃:「我命人造了一種藥丸,遇水即溶,無色無味,卻能令對方自然而然地陷於幻覺中,分不清真假。」 蘇言一怔,她總該想到的,面前的帝王即便為了顧全大局,又如何會委曲求全? 「如此良辰美景,言兒怎好還想著別人?」君於遠目光一沉,指尖輕巧地解開了蘇言的衣帶,再用力將衣襟往外一扯。 幾顆盤扣落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蘇言只覺跟心跳重合在一起。一下一下的,仿佛有小錘在敲打著她的胸口,氣息漸漸不穩。 衣衫盡褪,肌膚相貼時,起初的涼意令她微微一顫,接下來卻是一點一點地升溫,炙熱自體內一直延伸至指尖。 疼痛與歡愉交織,蘇言雙眸微濕,蘊著迷離的流光,微翕的嘴唇透著輕輕的喘息和呻吟,伸臂抱著身上的男子,猶若江河上的一葉扁舟搖曳。 情酣之時,指尖不自禁地在君於遠的背上劃下一道道淺淺的紅痕…… 寒風似也安睡,夜色正濃。 雲靄漸濃,一彎新月似是將羞答答的臉藏起,幽暗的月華透過鏤空雕窗灑入,承永殿內隱約飄動的落紗帳點綴著絲絲旖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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