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負春風 | 上頁 下頁 |
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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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言等頸上的傷一好,見天色明媚,便臨時起意到御花園走走,誰知又遇上這位難纏的謝當家。 意料之中,謝昊這一開口,分明就是在她心底的傷口上撒一把鹽,讓蘇言頗為不悅,冷冷道:「謝當家,這是皇上的家事,身為臣子又如何能在背後非議?」 「再者,請謝當家收回這一聲『蘇公子』。不管你將我看作何人,我而今也只是江南蘇家長女。這一點,謝當家該比我更清楚。」 謝昊皺起眉頭,確實如她所說,蘇言入宮前,他曾派人謹慎查探了這位蘇家大小姐的稟性與容貌,惟妙惟肖的畫像還在謝府的書房內,與眼前之人分毫不差。 他突然傾身向前,大掌覆上蘇言的臉側,細細摩挲。 沒有皺褶,沒有異樣的觸感,顯然沒有任何易容的痕跡。 她不像蘇賢,相貌本就有四五分相似,稍加修飾便能以假亂真。 眼前之人這一張明豔的面容,與以前的蘇言是千差萬別。 謝昊以白玉琴為切入點,心心念念著蘇采女乃蘇言男扮女裝,經她一提,不由有些迷茫與動搖。 他不死心地再度伸出手,想要尋出破綻。 蘇言原先以為謝昊仍糾結于自己這張面皮是否為易容,也由得他折騰了,卻見大掌落在她的肩頭,慢慢往下滑落,不禁大驚失色,雙臂橫在胸前,連連急退。 她惱羞成怒,低喝道:「謝當家,你不要得寸進尺!」 謝昊收回手,瞅著面色酡紅的蘇言愣神。他閱人無數,剛才無意中手背擦過的柔軟觸感不似有假。 他懊惱地皺著眉頭,心裡低咒了一聲。 這人究竟是以前女扮男裝,還是如今在男扮女裝? 眨眼間,謝昊忽然又笑了,眼角微挑,深深地凝視著面前的人。 蘇言便是蘇言,是男是女又有何區別? 「你們兩人在此處做什麼?」 亭外的宮侍兢兢戰戰地跪了一地,君於遠大步上前,俊臉上凝著一股冷意與薄怒,鋒銳的眼神在蘇言與謝昊身上一掃。 爭鋒 「皇上,」蘇賢自君於遠身後徐徐走來,神色夾雜著一點惶恐與遲疑:「姐姐興許是跟謝公子在御花園裡碰巧遇上,這才到涼亭一坐。」 說罷,伺候在側的綠兒小聲插嘴道:「主子,剛才兩位的舉動親昵,怎像是偶然遇上的?」 「放肆!」蘇賢扭過頭,蹙眉呵斥一聲:「這關於姐姐的名節,無憑無據怎能胡亂猜測?方才,說不定是謝公子替姐姐掃去肩頭的落葉。」 她看向蘇言,低聲輕問:「姐姐覺得妹妹說得對麼?」 蘇言冷眼望著芝蘭殿的主僕一唱一和,心下冷哼。 這涼亭之中,何來落葉? 這分明是提醒君於遠,剛才所見實乃另有隱情。 蘇家受謝府照拂良多,誰又曉得入宮前,蘇言與謝昊之間是否有別樣的關係? 一番話下來,令人禁不住往深處想…… 蘇言咬牙切齒,卻又不清楚君于遠和蘇賢究竟在暗處看到了多少。 謝昊剛才在她臉上找尋易容的痕跡,在旁人眼中怕是像在卿卿我我,實在是百口莫辯。 難道坦言,謝當家懷疑她的面皮是假的,因而又摸又捏? 此話說出來,恐怕更難以令人信服。 相對蘇言的忐忑,謝昊就坦然得多了,若無其事地作揖道:「蘇家聽聞蘇美人病弱,這便托臣下將一干補品送入宮來。只是之前在芝蘭殿吃了閉門羹,臣下無法,這才懇請蘇采女代為轉交。」 一席話滴水不漏,讓人尋不出錯處來。 既表明了兩人相約在此地的緣由,又四兩撥千斤,將事情拋回了蘇賢身上。 謝昊心下冷笑,聽聞這位蘇美人不惜重金收買了太醫院的一位不受寵御醫,替她另制藥丸,好擺脫謝府的控制。 過河拆橋的手段,這些年來他見得夠多了。 不過派人稍稍跟那位御醫透了一點口風,便眼巴巴地前來報信。 誰是誰的橋,還是未知之數呢…… 蘇賢對上謝昊的目光,不經意地撇開臉,歉意地笑道:「芝蘭殿的奴才不懂事,怠慢了謝公子,我在此向公子賠個不是。」 「蘇美人言重了,只是不聽話的奴才,確實留不得。」謝昊睨了她一眼,見蘇賢眼神有些躲閃,心裡冷哼著轉過頭來:「皇上,若無它事,臣下先告退了。」 蘇賢眼見他轉身要走,咬著唇猶豫一瞬,又上前挽留道:「謝公子何故走得這般急……姐姐一言不發的,莫不是受了什麼委屈?正好皇上也在,自會給姐姐一個公道,姐姐有話不妨直說。」 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女子! 謝昊已經給了她一個臺階下,蘇賢還如此不依不饒的。 蘇言暗忖著,這蘇家二小姐,莫不是背地裡新得了哪位靠山,居然這般毫不客氣地甩了謝當家的面子? 此番作為,更像是跟謝家撇清關係。 這是在君于遠面前特意擺得一場戲,另有圖謀,又或是蘇賢的本意? 不管如何,這矛頭最終還是指向了自己。 她素來不喜多事,只是河水不犯井水,蘇賢未免欺人太甚。 是當自己還是原先那位怯弱的蘇家大小姐,任由人欺淩? 可惜,如今這軀殼裡早就換了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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