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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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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有緊要事,皇上帶著李大人方才離開了。」謝昊淡淡解釋著,示意她坐下,眼神卻在蘇言手背上一頓:「蘇采女這是怎麼了?」 蘇言坦然地將受傷的手擱在石桌上,小聲答道:「早上不留神,讓熱茶燙了手,不妨事的。只是,這會怕是要壞了謝公子的興致。」 她低下頭,暗中腹誹:這怎麼像是青樓裡的藝妓與恩客的對話? 謝昊眼底掠過一絲意味不明的亮光,不在意道:「蘇采女受傷,還真是不合時宜,臣下只得遺憾,沒能再聽一次壽宴上蘇采女高超的琴技了。」 「謝公子謬贊了,」蘇言側頭睨了眼小日子抱著的琴身,低歎道:「這白玉琴的確是上品,可不但是七弦,又難以駕馭。」 她頓了頓,欲言又止:「謝公子應該聽聞,妹妹試琴時被這琴傷了手……」 言下之意,自然是這琴能傷蘇賢,也極有可能會傷了她,蘇言當然是不敢碰了。 謝昊早就知曉此事,面上並不曾有多少驚訝之色,頷首道:「此琴為故人心愛之物,臣下也嘗試找來幾位略有名氣的琴師,無一不被此琴所傷。甚至有人罔顧臣下的話,妄圖把此琴占為己有,最終被琴弦斷掉一臂。」 聽罷,蘇言身後的小月與小日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這般危險的東西,謝當家竟然送給了自家主子? 「如此非凡之物,小女子看怕亦無福享受。趁此機會,謝公子就將白玉琴收回去如何?」吃不准謝昊送琴的目的,蘇言順著他的話,就要把琴交還。 謝昊抬手止住了小日子上前,低笑道:「這琴在謝府只能藏於庫房之中,倒不如送與蘇采女。且蘇采女未曾試過,怎就知無法駕馭?」 蘇言看著他,坦言道:「謝公子,琴師視雙手如性命,怎會以身涉險?」 說罷,就見謝昊挑眉看向她受傷的手,蘇言薄薄的臉皮不由微熱。 自己這番話,顯然沒有多少說服力。 她眨眨眼,又道:「且既然是故人之物,謝公子怎好便如此送了旁人?」 「一張琴而已,不過是死物。放著終歸要蒙塵,尤其是臣下這般不識音律的人,在眼中僅僅是擺設。皇上也曾言,好琴配好曲,蘇采女以為呢?」謝昊盯著她,唇角微勾。 把君於遠也抬了出來,蘇言自是不能再將白玉琴推了回去,只得重新收下。 因為手背被燙傷,也未能為謝昊奏曲。 兩人在御花園內端坐了半個時辰,君於遠遣人來稟,說是脫不開身。原本靜靜品茗的謝昊,這才起身告辭離開。 蘇言卻繼續呆坐在石桌前,起初琢磨著謝昊的意圖,漸漸的腦子一片空白,愣愣地盯著滿園盛開的百花暗暗出神。 直到天色漸暗,在小月多番擔憂地提醒下,她才緩緩站起身。 熟悉的暈眩如期而至,眼前一片朦朧的漆黑。 蘇言扶著桌沿,等待著灰暗散去,略顯失望地掃向四周。 自那一晚後,她再也不曾見過君於遠。 翌日,蘇言卻再次收到了謝家送來的禮品。 她疑惑地打開錦盒,紫凝膏,外傷第一聖品。 送藥前來的人恭謹地解釋,不外乎是謝當家不願看見蘇言作為琴師的手留下疤痕,便慷慨贈藥。 心不在焉地請走來人,蘇言隨手把膏藥一放,揮手讓小月收起來。 小日子卻小心翼翼地勸道:「主子手背上的傷,若不及時處理……」 蘇言蹙眉,昨日那碗茶水不算滾燙,手背略略紅了,並無大礙,不免覺得有些小題大做。再者,她也不願接受謝昊的好意。 最後,她只命宮侍送來一盆涼水,把受傷的手稍稍浸泡了事。 蘇言卻琢磨不出,謝昊究竟意欲為何。 禦書房內,燭影婆娑。 君於遠在案前專注地翻著奏摺,偶爾用朱筆一勾。 雙目炯炯,眉宇間卻是噙著一絲微不可查的倦意。 李唐悄聲踏入時,看見的便是這一幕,不禁心下暗暗歎息。 屏退了殿內的宮侍,他恭敬地將袖中的一封信函呈上。 封口上一圈墨黑,上面殷紅的印章讓君於遠微微側目。 他接過信函,並不著急地打開:「李唐,朕要離開片刻,此處就交給你了。」 「奴才遵旨,」李唐不曾問起什麼,沉聲應下。 君於遠走入後堂,屏氣用五識查探四周,確認無人後,伸手推開暗門,閃身而入。 長廊一排燭火明路,他駕輕就熟地穿過好幾道暗門,在迷宮般的密道中輕而易舉地到達了宮外的一片小樹林。 這是君于遠幼時秘密練功之地,知道的不外乎三人。 而此時,不遠處身材碩長的白衣人正背對著他,仰起頭似是在閒適地賞月。 不管對方是否看見,君於遠仍舊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禮。站直身後,卻沒有急於直奔主題:「我以為先生離開廟堂那一刻起,就再也不管任何國事。」 「確實如此,」那人轉過身,面容清清冷冷,薄唇緊抿,赫然是蕭霖。 他沒有看君於遠,只低聲說道:「謝家有異動,突如其來。」 「連先生都摸不清謝家究竟為何?」君于遠聞言,眉頭不禁蹙起。 蕭霖沉吟片刻,只道:「聽說謝昊將白玉琴送給了那位蘇采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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