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負春風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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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悅地皺起眉,粗聲粗氣地問起,「你特意上門就為了遞這麼一張狀紙?莫不是姑娘忘記了,我這裡不是官府,也並非大理寺,根本不能越權插手此事。」 頓了頓,陳瑾這才示意蘇言站直身,稍微放緩了語氣,「若有冤屈,姑娘不妨到衙門擊鼓開堂。知府素來秉公辦理,自會替姑娘申冤。」 狀紙上寫的,只是蘇家家財被占,小叔對蘇家小姐意圖不軌之事。生怕自己的字跡被認出,蘇言還讓稍微識字的乳娘替她書寫。 至於這背後的事,自然不能讓乳娘摻和進來,也便沒有寫明。 蘇言側頭咬著唇,面上閃過悽楚、不忿與難堪,這才緩緩開口道:「大人有所不知,民女這位小叔已經來了洛城,正在城內大肆搜索。原本想著躲過一時,等他放棄也就罷了,誰知他卻找來了靠山。」 她略略抬起頭,又飛快地低了下去。即便短短一瞥,以陳瑾的銳目,蘇言微紅的雙眸已收眼底。 「民女實在無奈,只知那靠山姓謝,卻並非官府能得罪的,這才斗膽到府上求陳大人做主。」 蘇言雙目含淚的模樣,即便是磐石,也禁不住心軟。 陳瑾劍眉一蹙,正要出聲相勸。 屏風後,卻突兀地傳來一聲輕笑。 聞言,陳瑾把到了嘴邊的話吞了回去。面無表情,起身候在一側。 蘇言面色微僵,原本清明的腦袋一下子變成了糨糊。她心下惴然,手足無措。 山水屏風後,一位錦衣男子緩步走出。墨發金冠,亮眼的明黃,正是新帝君於遠。 望見蘇言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好似受到了驚嚇,陳瑾低聲提醒,「姑娘,還不見過這位大人?」 聽罷,蘇言的頭垂得更低,幾乎要貼在胸前。暗暗平復紛亂的思緒,稍顯慌亂地向君於遠行禮。 「不必多禮,」君於遠柔柔地笑著,安撫道,「蘇姑娘的不平無需害怕,儘管詳細道來。」 蘇言心下苦笑,原想借陳瑾之口,把此事有意無意地透露給這人知道。之後的事,基本上可以說是水到渠成。 畢竟以君於遠的睿智,絕不會錯過這樣的大好機會。 只是,她卻沒有料到,旬休之際,新帝居然會悄悄駕臨御前侍衛的府上。 在這裡,再次與他相見…… 起初的詫異與驚慌漸漸退卻,蘇言穩了穩心緒,一五一十地將她在蘇家的遭遇細細地說了一遍。 雖然與狀紙上寫的八九不離十,但襯著蘇小姐這張臉皮,效果卻不知要增加多少倍。 余光瞥見陳瑾捏緊了拳頭,滿眼是替她的不忿。 而君於遠,卻是一如既往地噙著淺笑,認認真真地聽完,這才語氣溫柔地問道:「蘇姑娘是如何得知那小叔的靠山姓謝?」 一針見血,君於遠還是如此敏銳,一下子就抓住了最關鍵之處。 蘇言皺眉,若是只有陳瑾,她有足夠的信心把他忽悠得服服帖帖,事情定然一帆風順。 可惜面前這個難纏的人,卻不容易糊弄過去…… 蘇言略微思索,也不打算隱瞞,索性坦然道:「大人可聽過江湖百曉翁之名?」 君於遠目光深沉,頷首道:「一袋金一字,自是有所聽聞。」轉眼,他又笑開了,「難為蘇姑娘這樣的大家閨秀,也聽說了此人。」 蘇言坦然道:「情非得已,只為苟且偷生罷了。」 話音剛落,一陣沉寂。 君於遠直直地看向女子,許久才道:「還得委屈蘇姑娘在這裡住下,免得賊人又尋上門來。」 蘇言明白,這是保護,也算得上是一種變相的監視。待手下人查明是非曲折,才會再作打算。 她以前也時常如此,對於這所謂的軟禁,毫無異色。 蘇家小姐背景清白,一目了然,任他們再查探也看不出什麼來。 片刻的遲疑,蘇言請求道:「民女的乳娘就在西郊躲避,大人可否替她另覓住處?」 「當然,」君於遠含笑點頭,「我這就派人將她送去安全的地方。」 蘇言籲了口氣,「民女……多謝大人。」 沒了顧慮,她做事也不必束手束腳,只難為乳娘要暫時充當人質,減低那人對自己的懷疑。如此,也不失是一種保全乳娘的好方法。 前腳將蘇言安置在後院的廂房,後腳關於這位蘇小姐出生後事無巨細的經歷資料便到了君於遠的手中。 他隨意翻了翻,將薄薄的紙遞給了陳瑾,「蘇小姐所言之事,你怎麼看?」 陳瑾飛快一掃,答道:「回皇上,這蘇小姐所言非虛,身世可憐,也沒什麼可疑之處……」 君於遠笑了笑,「看來,你對這位蘇小姐印象倒是不錯。」 陳瑾黝黑的臉上微紅,尷尬道:「屬下愚鈍,請皇上明示。」 君於遠收了調侃的語氣,「她方才所述,的確事事屬實,你覺得蘇小姐說得如何?」 陳瑾躬身道:「有條不紊,詳細得當……」 他一愣,這才反應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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