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第一皇妃 | 上頁 下頁 |
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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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灑脫,這份絕然令路斯比想到了當年的自己,心中升起一抹不忍,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他和自己不同,當年的自己,除了刻苦銘心的愛之外,還有一份必須要贖的罪,然而,他卻從沒有傷害過她。 「我已經準備好了。」伊斯突然高聲宣佈,已經沒什麼東西可以打消他的念頭了。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路斯比不禁說道。 他莞爾一笑,坦然自若,「除了她,心中已經容不下任何女人了。」是不是正常的男人,都已不重要,她的安危勝過一切。 聽聞,路斯比沉默不語,只是長歎了一口氣,難道這就是命中註定嗎?他悵然搖首,轉身走了出去。 寂靜的神殿內,伊斯凝目望著神像,身邊的燭火劈啪作響,他知道,一切都會從今夜重新開始。 隨即,他單膝跪地,掏出懷中沾血的棉布,放於身前,然後拔出腰間的匕首,抬起手臂剛要劃下,猛得一愣。 然後又淒然一笑,嘲諷道,「你已經沒有資格了。」可心中卻鼓噪著,哪怕只有一次,他也想開口說出這句話。 轉身望向窗外高掛的銀月,藍眸裡含著款款深情,情意濃濃,仿若她就在眼前。「阿爾緹妮斯……我愛你……如癡如狂。」 這句話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從今以後,這份愛將永埋心底。 他傲然地挺起身子,虔誠地對著神像膜拜,然後說道,「偉大的布努雅神,我,伊斯·普瑪修以鮮血起誓!」他用匕首在手腕上劃開一道口子,頓時鮮血湧出,手腕輕斜,殷紅的血滴落至沾血的棉布上,「我將與我鮮血融合的人,定下血印,奉她為主,一生追隨、效忠她,」布努雅族的血印一下,絕不能反悔,若有一絲異心,將立時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不顧依然流血不止的手臂,他握住匕首下移,「為了侍奉吾主,我以布努雅族歷來的血祭為代價,請求您解開封印,永、不、後、悔!!」 他手起刀落,鮮血四濺…… 霎那間,小小的神殿,金光四射,燦如陽,璀如金…… 那一閃而過的光芒,令殿外的路斯比震驚,徒然間,他明白了一切。 「傻孩子,原來你不是不後悔,而是害怕後悔,為了不讓自己有機會因後悔去傷害她,竟定下了這布努雅一族最為嚴苛的血印。」 這世上沒有後悔藥,而人心卻會變,既然如此,何不為自己留下一條永遠無法後悔的路。 自此百年後,布努雅一族在歷史的舞臺上永遠的消失了。 風清月皎,星空滿天,本該是寧靜的夜,卻被不久前的暗襲,弄得人心惶惶,寢殿四周,更是重兵守衛,密不透風。 殿內的燭火被熄滅了大半,徒留兩側的燭臺還閃著微弱的光芒,紗幔圍繞的圓床上,阿爾緹妮斯從睡夢中驚醒,冷汗淋漓,汗濕了大半張臉,她心神不寧的坐起身,心間突兀的竄過一絲不安。 她作勢想要下床,怎奈被包裹的如同粽子般的雙手無法使力,反而扯痛了傷口,不由得痛呼出聲。 這陣微弱的輕呼,震到了寢殿內的一干人,瞬間他們沖了過來,將床幃圍成了一個圈。 「你怎麼了,傷口很痛是嗎?」薩魯憂心忡忡地問道,見她蹙眉不說話,更是五內俱焚,坐上床沿將她摟進懷中,凜目瞪向巴魯尼,似在責問他,為何藥效怎麼快就過了。 巴魯尼也納悶不已,明明藥中加了安眠的成分,好讓她不覺疼痛的安睡,她在皇帝的心中地位之特殊,生平僅見,絕對不能輕忽。「小姐,您感覺怎麼樣?」 「阿爾,你說話,是不是很痛。」卡布斯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雙手查看,未見血絲,但見她一臉的凝重之色,心不禁慌了起來。 卡爾蹙眉看著薩魯摟緊她的手,恨不得能當場剁下,但怕會扯到她的傷口,只能隱忍著。 塔卡站立於四人身後,臉腫得像饅頭似的,想插話,又怕被趕出去,之前還是求了很久,才准留下,他不敢說話,就怕惹他們不高興。 阿爾緹妮斯見他們神色各異,但都是擔憂之色,沒什麼不對,可她心裡卻是越發的不安,仿佛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沉悶得很。 視線在他們的臉上流轉,發現少了一個人,「伊斯呢?」他們都在,為何只少了他。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怎麼接口。 「他怎麼了?」她憂心的問,忘記手上的傷想去抓卡布斯,可是手疼痛難忍,令她無法動彈。 「別動,你乖乖躺好。」薩魯扣住她的腰身,讓她輕靠在懷裡,然後命令巴魯尼多拿些止痛的藥來。 「他沒事,你別擔心。」卡布斯安撫道,「我看他也累了,所以讓他先回去了。」伊斯沒有回到下榻的地方,不過以免她擔心,他還是不告訴她的好。 她側目看向卡爾,以眼神詢問他,後者則重重的點頭,示意她安心。 她松了口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的不安感仍然存在。 「你還在發燒,躺下好好休息,明天他就會過來看你。」薩魯輕柔地將她汗濕的髮絲撥回耳後,她的傷嚇壞他了,此刻,絕不容許她有任何的閃失。 經他一提,她才發現身子熱烘烘的,分不清是他懷裡的溫暖,還是自己的體溫,總覺得腦袋很沉,有點暈眩。 「別擔心,明天伊斯會好好的站在你面前的。」卡布斯狀似無事地扯起笑容,心想,呆會兒等她睡了,非把伊斯找回來不可。 「嗯。」見他們個個都說無事,她也就放心了。 巴魯尼端著藥碗走了過來,濃稠的黑色液體頓時令她想嘔吐,但她知道這是治療必備的程序,如果不想長時間忍耐手上的疼痛,還是喝了比較保險,這時代的兵器都是銅鑄的,不算鋒利,沒有傷到骨頭算是萬幸,不要要求太多。 薩魯接過碗,親自試了一下藥的溫度,然後湊到她嘴邊,方便她喝下去。 她咬了咬牙,雙手不能動,沒法捏住鼻子杜絕這股要命的味道,只好閉上眼睛,仰頭猛喝,真懷念二十一世紀的膠囊藥丸。 卡布斯將甜膩的蜂蜜糖遞了過去,她連忙含在嘴裡,好讓這苦得要人命的藥味消失掉。 藥效來得很快,不一會兒,她又沉沉睡了過去。 月影西移,旭日東昇,淺金色的光芒透過紗幔灑在她沉睡的小臉上,暖熱的溫度令她又從夢中醒了過來。 惺忪的張開雙眼,半夢半醒之際,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比大海還要湛藍的瞳眸,「伊斯?」 藍眸微閃,仿佛這一聲是天籟,柔光滿溢,「我吵醒你了?」 聽到他柔和的聲音,她輕笑,見他無事,心裡的不安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心一放鬆,又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她安詳沉入睡夢中,雖然臉色因為失血過多有些蒼白,不過看起來已無大礙,伊斯心中也安心了不少,突然一個踉蹌倒退了幾步。 身後的路斯比立刻扶住他,臉色喜憂參半,喜得是他的心肝小寶貝沒事,憂得是他扶持得這個笨蛋,根本還不能下床行走,「回去吧,你必須好好靜養才行。」 「我沒事!」伊斯虛喘著,臉色比之她更為蒼白,甚至有些發青。 「還說沒事,你現在連羽毛也未必能吹得動。」光是那份錐心的痛就能要了他的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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