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第一皇妃 | 上頁 下頁
六二


  這其中的含義,薩魯怎能不明白,這件事就像一根刺,紮得他寢食難安,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會改變決定,握緊手中的佩劍,他決然地說道,「只有她的兒子才會是赫梯的皇帝。」

  「陛下,自古延續的律法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推翻的。」不是故意潑冷水,而是赫梯從鐵列平皇帝的古國時期開始,為了防止皇子謀位的慘劇發生,便制定了無論庶出或嫡出,一律長子即位的法律。

  他抬首看向座上正噙著冷笑的人,坦言道,「會很艱苦!」

  「有些東西,該捨得就舍,太過老舊的東西留他何用!!」薩魯神色一凜,屬於君王的狠辣之色在此刻一覽無遺。

  他的張狂的表情讓路斯比猛地一震,望著那張混合著殘酷與血腥的臉孔,他在心底歎息,那件事對他影響依然還是那麼嚴重,「你真是一點都沒變!」

  話雖如此,但他還是能隱約感覺得到,他眼裡的冰冷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融化了。

  是她的原因嗎?

  聽聞,薩魯臉色猙獰起來,眉宇間是沉重地煞氣,「是這個世界逼我的。」

  沒有人比他更瞭解世界的殘酷,而那件事更是讓他知道了這個世界的不公平,要活下去就要比誰都狠,懦弱只會導致死亡,他經歷得太多了,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東西會比權利和地位來得更重要。

  親情、愛情、友情只會讓人變得軟弱無能。他不需要,也不屑擁有。

  除了路斯比,他不相信任何人,因為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姆爾希理二世。

  然而,阿爾緹妮斯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仿佛他的出生就是為了要遇到她,他從來沒有如此渴望得到一個人,渴望得連自己都覺得害怕。

  但她的冷漠和拒絕卻讓他傷透了心。

  「幫我,幫我留住她。」以手遮面,薩魯嘶啞地低喃,只有在路斯比面前,他才會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為什麼?就因為你愛她嗎?」路斯比走到他身邊,大手撫摸著他的頭顱。有多久沒見過他這麼無助的表情了,他就像只長滿刺的刺蝟,一有風吹草動,就會全副武裝攻擊別人,為的就是不讓人窺見他殘留在心底的哀傷。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愛,我只知道,我不想失去她,她就像一道陽光,讓我覺得世界並不是殘酷的。」薩魯雙手抓住他蒼老的手,急切地說道。

  陽光嗎?如果那個女孩是一道可以照亮他生命的陽光,那麼他會盡全力幫他的,「我答應你。」

  薩魯的黯淡的眼神瞬間放出光彩,緊握住他的大手劇烈的顫抖著。

  路斯比輕拍他的手,慈愛的看著這個從小就在他身邊長大的皇帝,他並不堅強,只是在脆弱的心周圍築起的堅硬的城牆罷了。

  那個女孩能打破這道牆嗎?

  ***

  有多久她沒有睡得那麼安穩了,仿佛睡在搖籃裡,暖暖的,安心的,做著甜甜的美夢,一如回到了爺爺的身邊,但等到眼睛張開得那一刹那,她又跌回了現實裡。

  日上三竿,阿爾緹妮斯從睡夢中醒來,怔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一片茫然。

  這裡是哪裡?

  她起身掀開被褥,赤著腳踏在柔軟地毛毯上,環視周圍,只見白色的紗幔隨風輕舞,宛如舞動的少女,輕柔婀娜,而地上則鋪著厚厚地獸毛地毯,茶色的牆壁上掛著幾幅神像的彩繪圖,這一切都讓她感到陌生。

  忽然,耳邊傳來一陣輕笑聲,她整理了一下儀容,尋著聲音走了出去,屋外幾個穿著綠色衣服的少女正在蓮花池畔嬉笑打趣,而周邊竟看不到一個侍衛,她更疑惑了。

  這裡不是皇宮嗎?

  「請問……」她走過去打算找個人解惑,未料連話都還沒說完整,幾個侍女急忙俯首站成一排。

  「您醒了,阿爾緹妮斯小姐。」

  聽聞,她的眉毛蹙得更緊,她們怎麼知道她的名字,「你們認識我?」

  其中一個較為年長的抬首答道:「您是宰相大人的客人啊!」

  客人!?宰相!?這下她被完全搞糊塗了,怎麼睡了一覺,又多了一個宰相,她似乎不認識一個做宰相的人啊,但看她們恭敬的模樣不像是在說謊,看起來要親自去問問那位宰相大人了。

  「那宰相大人現在在哪?」

  「在花園!」年齡看上去最小的指了指右邊。

  阿爾緹妮斯頷首,正打算舉步去找那位宰相,沒走幾步,她想到了一件事,尷尬地轉身看向她們,「麻煩,能不能讓我先梳洗一下。」她早上起來牙還沒刷呢。

  幾個侍女聽聞,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後恭敬地領著她回到剛才的屋子裡,手腳麻利的端水捧巾,不過一會兒,她就清爽自在地來到了花園。

  正午的太陽暖烘烘的,花園裡種著幾顆枝葉繁茂的大樹,被微風吹得沙沙作響,她懶洋洋地伸了一個腰,眼睛搜尋著侍女們口裡說得宰相大人。

  眼前不遠處是片玫瑰花叢,殷紅色的花瓣在綠葉的襯托下越發的嬌豔,一個白髮老人正蹲在那裡修剪著枝葉,看到這熟悉的一幕,她愣了一下,怎麼和夢裡的場景很像呢?

  她不自覺走近了幾步,將身體遮掩在樹的身後,只露出一個小腦袋張望著,老人沒有發覺她,只是側了一下身子繼續忙碌著,這一動,正好讓她看到他的側面,她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張熟悉的臉,下意識得搓揉幾下眼睛,但是他仍舊還在,眼眶兀然的酸澀起來,她不敢移動半分,也不敢出聲,就怕眼前的人影會消失。

  路斯比細心地為玫瑰花去除多餘的枝幹,然後再給它們灑了點水,突兀地耳邊傳來哽咽聲,轉頭看向發聲處,一看到她眼淚汪汪地站在那,他心裡就不是滋味。

  她怎麼又哭了?

  「你醒了。」他放下手中的剪子,站起身輕柔的問道。

  阿爾緹妮斯的眼淚還在眼眶裡打轉,聽到他的聲音倏地瞪大,他說話了,是爺爺的聲音,眼淚控制不住地撲簌而下,但轉念一想,爺爺才不會穿這種紅色的衣服,而且還是古代的袍子,說是袍子還不確切,也就是兩塊布用腰間的黃金腰帶給系了起來,但是這個人和爺爺長得好像,她已經分不清是真實的還是夢裡的了。

  就在她思考之余,路斯比已經站到了她面前,俯下首,輕柔地抹去她的眼淚,「小傢伙,我真有這麼像你爺爺嗎?你還真會哭。」

  她猛地抓住他伸來的大手,蓄滿水氣的眸子可憐兮兮地瞅著他,「你不是我爺爺!」見到他點頭,她眼底湧出失望,眼淚落得更凶。

  路斯比歎了口氣,掏出一塊手巾,擦著那片濕漉漉的眼角,「我不是,儘管我很想是你爺爺。」

  她眨了一下眼,硬生生地將眼淚逼了回去,「那老爺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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