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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無法主持望著那幅江山圖許久,終於搖頭歎了一口氣。那聲歎息中,有著難言的蒼涼之意。

  眾人被那主持心緒所動,一時間亦是心頭壓抑,可始終不明白牆上那幅畫上究竟有什麼玄機。

  姚廣孝不是來破解《日月歌》謎團的嗎?為何對牆上的那幅《萬里江山圖》頗有興趣?

  莫非那幅圖,就是什麼留偈?

  無法主持目光依舊凝視那幅畫,突然道:「但你今日既來,想必又有什麼心得了?」

  姚廣孝似笑非笑,輕淡道:「我沒什麼心得,但我帶來一人,我只盼他能看出什麼。」

  無法主持目光一轉,落在了秋長風的身上,白眉微動,問道:「是他?」

  殿中人很不少,但那無法主持一眼看中的就是秋長風。真正的將軍,就會選將,有知人之明,那無法主持有一雙將軍的眼,當然知道哪些人真正有用!

  姚廣孝笑了,只回了兩個字,「不錯!」

  眾人沉默,雲夢公主卻是氣憤不過,搞不懂為何這些人都是這般器重秋長風。可她也知道,眼下的每句話,都可能涉及到《日月歌》的事情,只能側耳傾聽。

  無法主持望了秋長風半晌,緩緩搖頭道:「他只怕不行,他太年輕。」

  姚廣孝不言,秋長風只是笑了笑,他們從來不為這些事做無用的爭論。因為他們早就知道,要證明自己,不能靠一張嘴的。

  旁邊一人笑道:「年輕不見得是壞事,最少還有一股銳氣。再說……年輕人,也不見得不知往事。」

  眾人錯愕,向發話之人望去,見那人神色自若,正是葉歡。

  無法主持眼中突然閃過霧氣,低聲道:「你知道什麼往事?」

  葉歡目光從眾人身上掠過,亦落在那《萬里江山圖》上,微笑道:「我最少知道這幅畫,本是明太祖命人繪製!」

  姚廣孝衣袂微揚,無法主持目光一凝,低喝道:「你怎麼知道?你究竟是誰?」這一聲低喝,依舊震得眾人耳鼓鳴響,心中震顫。

  就算衛鐵衣都對那和尚大起好奇之意,不解金山寺為何會由這種和尚做主持。

  眾人這才知道無法主持和葉歡本並不相識,暗自凜然。衛鐵衣等人更是手按刀柄,滿是戒備地望著葉歡。

  葉歡身處眾人敵視中,還能鎮靜自若,他只是望著姚廣孝道:「這位……道友想必明白,我是誰無所謂,能破解這《萬里江山圖》的玄機才是至關重要?」

  姚廣孝目光從葉歡身上緩緩掠過,神色依舊木然,點頭道:「不錯,這幅畫已經讓我多年難眠,你若能破解,了卻我的心事,我又何必管你是誰?無法,我也沒有管你是誰,對不對?」

  無法主持哂然一笑,緩緩道:「你說得不錯,這宗公案已讓你我多年蹉跎,此生若不能破解,終究憾事,既然如此,何必管那許多?」目光一閃,落在葉歡身上,無法主持突然雙手合十道:「卻不知這位施主,對此圖究竟有何高見?」

  他方才咄咄逼人,雄霸之氣外露,這一刻突然又平靜祥和,宛如個修持得法的僧人。

  葉歡一笑,看了秋長風一眼,緩緩道:「當初秦淮河一別,葉某對秋兄的推測之法大為嘆服,以秋兄之能,當然能看出這畫兒很有年頭。」

  秋長風微微一笑,簡短道:「這畫兒最少也有二十年了。」他一眼可斷屍體死了幾個時辰,也能看出一幅畫究竟有多少年頭。聽起來像神話,但前者不過是深得仵作驗屍法門的精髓,後者其實是從古董商人賴以自豪的技藝中萃取精華。

  乾坤索中,求索乾坤天地之道,自然對三教九流、五花八門的技法都有涉及。

  但真正能做到融會貫通,舉一反三,就非一朝一夕之道。

  葉歡一豎拇指道:「秋兄果然不凡。在下聽聞風言,這畫兒本是太祖臨終前幾年,悄然命人在牆上繪製,之後就封了金山寺,一度金山寺不但遊人絕跡,就算和尚也都不見。」他說及往事,煞是離奇,眾人面面相覷,顯然不知道還有這種往事。

  姚廣孝卻好像早知道這些斑駁的流年往事,目光中又現游離之意。那無法主持伊始驚詫,但很快鎮靜下來,只是靜靜地傾聽。

  葉歡繼續說道:「這件事極為隱秘,知曉的人極少。後來朱允炆繼位,是為建文帝,他登基之後,很快重開了金山寺。這金山寺才又成為遊覽勝地,很多人對寺廟中突然出現了一幅山水圖很是奇怪,但均不知道來歷。日子久了,也就都淡忘了此事,更不知道這幅畫究竟代表什麼意思。」

  眾人心中奇怪,一方面奇怪朱元璋為何要封寺作畫,又奇怪既然此事極為隱秘,葉歡怎麼又知道?

  略為停頓,葉歡又道:「之後就是『靖難之役』,中原動亂四年後,建文帝失蹤,永樂大帝登基,轉眼又過了十餘年,這金山寺的山水畫就一直存了下來,但甚少有人知曉此畫的來歷。但傳言中,這幅畫涉及了一個天大的秘密——太祖的秘密。」

  雲夢公主忍不住,一旁問道:「什麼秘密?我怎麼從未聽說過呢?」

  葉歡一笑,笑容中帶著說不出的神秘之意,他環望眾人,緩緩說道:「聽說這幅《萬里江山圖》中,藏著金龍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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