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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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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鼓響初起沉悶,但轉瞬之間就激昂的如雷公做法、行雲布雨前的霹靂,響徹雲霄,充斥大江。 姚三思被那鼓聲敲得心頭狂跳,幾乎都要吐血,他從未想到過,世間竟有皮鼓能發出如此巨大的聲響。 秋長風霍然抬頭望去,臉色也變。他目光離開了喬三清,留了空門出來,正是喬三清出手的最好機會,可喬三清居然沒有出手,竟也是望著前方,眼中露出淒厲的神色。 大江下游,行來一艘大船。 在江上諸船都在躲避著排教法師大排的時候,只有那條船迎鋒而上,看起來沒有絲毫避讓的念頭。 那大船表面看起來和別的船沒什麼兩樣,唯一不同的是,船頭甲板兩側上燃著兩堆火。 那火光竟是綠色的——碧綠的火。 船頭甲板正中,架著一具大鼓,那鼓極巨、極為突兀,鼓旁站著一力士,赤裸著胸膛,雙臂竟有姚三思大腿粗細,手持兩個如同鐵錘般的鼓槌。 力士擊鼓。 鼓如雷動,驚天動地。 那力士赤裸的胸膛被陽光一耀,竟泛著金光。 碧火、巨鼓、如天神般的力士…… 有了這三樣,那尋常的大船驀地變得不尋常起來。 姚三思這輩子,都沒有見過如此怪異的火、如此詭異的事情,雖然被鼓聲激得心跳加速,幾乎要吐血,還忍不住向秋長風問了一句,「那是什麼?」他驀地發現,此行看起來絕不會枯燥,兇險刺激超過了想像。秋長風臉色蒼白,低聲道:「金甲神,朝天鼓,是捧火會。他們怎麼會來此?」 如此巨鼓、怪火,以秋長風所知,天底下只有一家獨有,那就是捧火會。 可捧火會一直縱橫海域,和控制長江的排教井水不犯河水,這次突然從海域入了長江口,大張旗鼓地近了排教的心腹要地,這無疑是犯了排教大忌。 捧火會如此,簡直就是向排教宣戰,難道說大明這最大的會、教之間,竟然有了驚天的變故? 倏然警覺什麼,秋長風扭頭,就見到喬三清的大排突然竄了出去。 大排上的喬三清,望著下游的大船,眼中突然露出殘忍之意。 那大排本是緩慢的和小舟並行,這一急行,如激流勇進,勢不可擋。 大排竟像弩箭般,向下游的大船沖去。 秋長風心驚,知道喬三清這般做,無疑是要和捧火會的高手一戰。這排教、捧火會嘯傲長江,縱橫海域,若真的激戰起來,只怕大江都要翻騰,他們捲入其中,兇險不言而喻。 看了眼姚廣孝,見到他望著排、船接近,神色木然,好像根本不知道險惡一樣,這事兒本來是姚廣孝挑起來的,可如今姚廣孝竟如局外人一樣的漠然。 秋長風喊道:「悟性,靠岸。」 這小舟上除了秋長風、姚廣孝、姚三思三人外,還有個擺渡的人叫做悟性——姚廣孝身邊的那個小和尚。 姚廣孝前往金山,要了一艘小船,並不要船家,卻讓悟性擺渡。姚廣孝行事怪異,秋長風早就見怪不怪。 怪的是這個北方的小和尚,居然很是精通操槳運舟一事。 這刻突出變異,秋長風對自身從不擔憂,憂慮的是姚廣孝的安危,只想悟性及時划船靠岸,脫離險境。 悟性見狀,慌忙擺槳。不想那大排遽去,江水上陡然出現個漩渦,那漩渦旋力頗強,悟性雖懂得行舟,卻抗不過那股巨力,小船入了漩渦,竟然在江面上急旋起來。 長風破浪之際,茫茫大江之上,一道灰線順江而走,如巨鯨露著背脊,貼著水面騰遊。 灰線起伏,喬三清的大排,已近了捧火會的大船。 那大排長達十數丈,幾排圓木前後由大鐵釘相連,上下更是由三層圓木捆成,這刻水上奔騰撞出,威勢簡直如千軍萬馬咆哮怒吼。 鼓聲通天中,水排急弦,那下游捧火會的大船此刻就算想躲,都是來不及轉向。 只聽到轟的一聲驚天巨響,震耳欲聾,大排撞在了大船上! 驚濤倏起,如千層堆雪。 江水如畫,不知湮滅了多少英雄豪傑。 雪中有火,火中有水,水卷木飛,如此撞擊之力,大船就算是鐵鑄的,只怕都承受不住,更何況那大船不過是普通木制。 大船倏然就破了開來。 大排分為幾排,最前排的圓木也被一撞之力擊起,整排飛天,狂濤怒浪般的再次拍到大船上。 如此壯闊的景象,姚三思實在難得一見,可他沒工夫去看,小舟急旋,他在小舟上,早轉得頭暈目眩,幾欲把隔夜飯都吐出來,同時慶倖自己今天還沒有吃飯。 悟性無法控制住船勢,急得滿頭是汗。 秋長風人在船上,只是望著水面,突然身形縱起,已到了船尾,伸手操舵,斷喝聲中,用力一擺。 喀嚓聲響,堅硬如鐵的硬木船舵斷裂成兩截,小舟的急旋之勢陡然頓住,悟性急劃,小舟脫離了漩渦中心,就要出了險境。 姚三思站立不穩,一頭撞在船板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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