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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秋長風一直在旁邊看著,說道:「這狼抗真的值千金嗎?」

  矮子護衛似乎對秋長風有些戒備,冷笑道:「這還有假不成?」

  秋長風不鹹不淡道:「天子重廉儉,若知道太子花千金買個蟋蟀,不知會如何想?」

  太子和那兩個護衛臉色都變得極為難看,高個護衛喝道:「秋長風,你在威脅太子?」

  太子見狀,忙笑道:「裴護衛,不要這樣。」上前一步,胖臉幾乎要湊到秋長風臉上,「秋千戶,這狼抗,其實只花了幾百兩銀子,不值那麼多錢。這錢……是我省了幾個月省下來的。你照顧下,莫要對聖上說及此事。」

  秋長風臉色一板,「聖上若問,我怎能不說?」

  太子苦著臉,一時間頭痛不已。

  那兩個護衛見狀,不由得對秋長風怒目而視。葉雨荷本是對太子心懷歉然,更見不慣秋長風沒事公事公辦的嘴臉,一旁道:「秋長風,這不過是個小事,你們錦衣衛何必事事針對太子?」

  葉雨荷跟隨雲夢久了,自然也知道太子、漢王、內閣、錦衣衛的關係。她也知道,錦衣衛一直是看好漢王,見秋長風如此,心中恚怒。

  秋長風皺了下眉頭,肅然道:「這豈是小事,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如今天底下不知有多少窮苦百姓,食不果腹,太子數百兩銀子卻用來買蟋蟀玩樂,若被別人知道,豈不心寒?」

  葉雨荷一滯,怒道:「我不和你講什麼道理,你還欠我一命是不是?你若還懂得知恩圖報,就不要將這件事情說給聖上聽。」

  太子目露感激之意,可還是上前一步,搓手道:「葉捕頭,不用了,這本是我的錯。」他本是滑稽的臉上,突然現出一分肅穆。

  葉雨荷見了,更是憤然,說道:「這雖有問題,但秋長風卻在小題大做……」

  秋長風望著葉雨荷,突然截斷道:「我是欠你一命,你若讓我還,拿我的命去就好。可如實對聖上稟告所見之情,本是錦衣衛之責,又如何是小題大做?」

  葉雨荷見狀,怔了一怔。她幾次見到秋長風,感覺都是不同。在慶壽寺、青田時,她看到秋長風的機智沉著,感覺他畢竟和別的錦衣衛有些不同;在客棧時見他故作糊塗,又感覺此人難以捉摸;見他秦淮河風流、對乞丐的冷漠,又讓她感覺此人終究難逃紈絝的秉性;可這時見到他如此凜然執著,突然又察覺到秋長風不近人情的陌生面孔。

  秋長風究竟有多少面孔,葉雨荷真的難以捉摸,可她那一刻,只感覺他還是錦衣衛。

  或許秋長風一直都是錦衣衛,可她忽略了這事實罷了。

  正迷惘時,太子上前苦澀道:「秋千戶說得對……」話音未落,前院突然腳步聲急促,太子一怔,不知道會有誰趕到,扭頭望去,兩人行色匆忙,卻是雲夢公主和衛鐵衣,不由得又驚又喜道:「雲夢,你怎麼有空來了?」

  雲夢沖過來,見到葉雨荷和秋長風在此,也是奇怪,可顧不得詢問,氣喘吁吁道:「大哥,快和我入宮!」

  太子皺眉道:「入宮?入宮做什麼?」

  雲夢公主急得跺腳道:「入宮見父皇呀,二哥來抓你了。」

  太子色變,那兩個護衛也是駭然失色,失聲道:「什麼?漢王怎麼能來抓太子?」

  雲夢公主來不及多說,一把拉住太子道:「沒時間解釋了……」她本想拖著太子前行,可怎拖得動太子,跺腳道:「你快走,我們邊走邊說。」

  太子鎮定了下來,搖頭道:「雲夢,不急,我問心無愧,不必慌張。二弟不會對我不利的。」

  雲夢公主焦急道:「你知道什麼……」話音未落,前院呼啦啦沖進來不知多少人手,已將眾人團團圍住。

  來人均是神色冷然,滿是肅殺之氣。

  眾人一望,臉色均變,認出來的居然是天策衛的兵士。

  漢王越眾而出,黑衣緩帶,神色不羈,淡淡道:「雲夢,你要帶太子去哪裡?」見雲夢不答,不再理會,盯著太子抱拳道:「高煦見過太子。」

  太子見到漢王,略帶尷尬,回禮道:「二弟不必多禮。」看了眼身邊劍拔弩張的兵衛,不解地問道:「二弟這般,所為何來?」

  二人對話極為客氣,但卻少了兄弟間應有的情感。

  漢王緩緩道:「甯王今日壽辰,說太子今日染恙,這才不便去賀壽,現在看來,太子貴體不像有恙的樣子。」

  太子苦笑指著臉上的青腫道:「我這樣子,怎麼出去見人?」

  秋長風突然道:「太子臉上青腫,是方才才受的傷,應該和不去拜會甯王無關。」

  太子略有尷尬,葉雨荷心中不滿,瞪秋長風一眼,秋長風只是哂然笑笑。

  漢王看了秋長風一眼,示意嘉許,轉瞬淡漠道:「太子殿下,不知秋千戶所言是不是真的?」

  太子看看秋長風,只能歎氣道:「是真的。」

  漢王嘴角露出嘲諷的笑,「那太子為何不去甯王的壽宴呢?」

  太子遲疑,雲夢公主不滿道:「二哥,大哥禮物到了,不去賀壽也不是什麼大事,你這般問,審犯人嗎?」她當然知道大哥為什麼不去,太子不去甯王府,是怕漢王也去。而漢王去的地方,太子通常是不去的。

  漢王哂笑道:「其實我倒知道太子不去的緣由。」

  太子微怔,吃吃道:「你知道。」

  漢王目光如刀鋒,釘在太子臉上,緩緩道:「太子想必知道,寧王府定會有場惡鬥,只想置身事外,因此不去。」

  太子失笑道:「誰敢在寧王府打鬥呢?」看到眾人的表情,太子笑容凝住,詫異道:「寧王府有事發生?」見眾人不答,太子望向秋長風,驚詫道:「你方才說追查刺客,難道是寧王府出了刺客?」

  秋長風點頭,緩緩道:「不錯,甯王府有刺客要行刺甯王。而刺客就是在太子請去的戲班之中。」太子臉色蒼白,終於明白了事態的嚴重。

  葉雨荷也是一臉的驚詫,想明白了什麼。甯王府出了刺客,要殺甯王,而刺客就是在太子請的戲班之中。難道說,要行刺甯王的是太子?

  太子知道甯王府有事發生,這才託病不去,置身事外?

  這個肥胖、木訥、看似有些蠢笨的太子,難道就是行刺甯王的幕後主使?!

  第十七章 厭 勝

  太子竟是兇手?他為什麼要殺甯王?

  在場眾人腦海中都有這個疑惑,但不敢問。這些事情,無疑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太子臉色蒼白,鎖緊眉頭,一時無言。誰都不知道,他是駭然甯王被刺一事,抑或是被揭穿了真相,舉止失措。

  漢王一直凝望著太子,終於道:「太子難道無話可說了嗎?」

  雲夢公主有些氣不過,才待開口,一人突然道:「太子不應該是行刺甯王的幕後主使。」

  眾人均是一怔,不由得向開口那人望去。就算漢王都忍不住地錯愕,目光落在了葉雨荷身上。

  說話的正是葉雨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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