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帝宴 | 上頁 下頁 |
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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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沖下山坡時,突然從懷中掏出個竹筒,撚燃後舉到半空。 通的大響,紫色煙花高高沖天,無比炫麗,片刻後,繁華散去,恢復了夜空的落寞。 秋長風手上不停,腳下亦如追風,可一直順著草痕追到山腳,仍不見雲夢公主的蹤跡,忍不住皺眉。 突然止住了腳步,側耳傾聽,秋長風眼露警惕,目光已掃過不遠處的一株大樹。原來他驀地察覺,樹後傳來極為低微的呼吸之聲。 他一直想不通,為何鬼面人費盡心思抓了雲夢公主,卻又輕易放手,只感覺其中必定有什麼詭計。難道說,鬼面人放了公主到山下,還埋伏人手在附近,只要取他秋長風的性命? 秋長風能活到現在,實在是因為素來說得少,想得卻多,一念及此,故作向大樹相反的方向行去,可遽然身形一縱,突然到了樹後。 一道烏光倏然而出,直指秋長風的咽喉。 樹後果然有埋伏,秋長風遇變不驚,刀鞘陡出,倏然格開那烏光。 樹後之人不想秋長風竟有這麼快的反應,心中微驚,才待再刺,秋長風退後一步,放下刀鞘,皺眉道:「葉捕頭,是我。」 樹後那人頓了片刻,從樹影下移出,在月色中露出清冷的面容。 那人竟是葉雨荷。她居然也追蹤到了這裡。 秋長風見到葉雨荷,臉上並沒有什麼意外。他知道葉雨荷不笨,相反,也很聰明。她追到這裡,是遲早的事情。 見是秋長風,葉雨荷有些意外,但也舒了口氣,問道:「敵人呢?」 秋長風反問,「公主呢?」他問話間,抬頭向樹上望去,見到樹杈上躺著一人,衣著如火,正是雲夢公主。 葉雨荷見秋長風發現,也不隱瞞,說道:「方才我追過來,公主見我後,只說了一句『救命』,就昏了過去。我以為有敵人追來,這才躲在樹後。」 她沒有再說什麼,因為她知道秋長風會明白。那種時候,她只能藏起公主,等待來敵再做決定。 縱到樹上,葉雨荷將雲夢公主抱了下來,迅疾地檢查下她的周身,見雲夢公主如火的衣裳早就襤褸,幸運的是,只有手足刮傷,看起來傷勢並不算重。 葉雨荷輕呼幾聲,雲夢公主卻是雙眸緊閉,昏迷不醒。葉雨荷蹙眉,說道:「公主受到了驚嚇,我們必須立即離開這裡,給她找個大夫。」 秋長風看著雲夢公主,若有所思道:「我們?」 葉雨荷只是關切雲夢的傷勢,說的並沒有什麼深意,聽秋長風重複一遍,反倒好像有什麼意味,臉色一板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 秋長風望著葉雨荷如霜的臉龐,突然道:「你怎麼會追過來的?」 葉雨荷冷淡道:「天底下,並非只有你一個聰明人的。」她雖是這麼說,可心中對秋長風的追蹤之術,也是佩服。 若非秋長風在前,她幾乎就順著敵人布下的圈套追了下去。見秋長風還是不鹹不淡的樣子,葉雨荷皺眉道:「這裡哪有大夫呢?」她自言自語,當然是希望秋長風能幫助出謀劃策。 秋長風似乎對雲夢公主的傷勢,並不放在心上,淡淡道:「公主死不了的。你既然來了,想必衛鐵衣也離得不遠了?」 話音未落,遠方就有腳步聲繁遝,一人道:「煙火應該就是這附近。」另外有人道:「你們成扇形搜上去……」那聲音雖還鎮定,但已有焦灼之意。 葉雨荷一聽,心中微喜,叫道:「衛千戶,公主就在這裡。」 那鎮定的聲音露出分驚喜,叫道:「是葉捕頭嗎?」轉瞬火光燃起,腳步聲急來,一群人圍了過來,為首一人,汗水滿面,神色如鐵,正是五軍都督府的衛鐵衣。 衛鐵衣見到公主果然就在這裡,臉現喜意,見到秋長風,更是驚喜,不待開口,旁邊一人喜道:「秋千戶,你真的在這裡?」 那人濃眉大眼,喜不自勝,卻是姚三思。他身邊站著一人,短髭根根如針,眼中恨意一閃而過,說道:「秋千戶膽識過人,我就說過不會有事的。」那人口氣雖像欣喜,但難掩酸意,正是錦衣衛千戶孟賢。 原來秋長風入了劉宅,孟賢、姚三思卻循正門而入,其後隨即公主被劫,衛鐵衣追蹤下去,孟賢、姚三思滿是錯愕,但亦是硬著頭皮追下去。 葉雨荷發現異樣,終究沒被馬蹄痕跡迷惑,穿林而過追蹤秋長風,衛鐵衣、孟賢、姚三思等人搖擺不定,衛鐵衣一狠心,又追葉雨荷而來。 方才秋長風放出煙花,卻是錦衣衛示警所用,姚三思見到,立即判斷秋長風在此。 姚三思這次倒沒有想錯,衛鐵衣尋來,正見到葉雨荷、秋長風和雲夢公主三人。 衛鐵衣雖尋到雲夢公主,暫放心事,見雲夢公主仍舊昏迷不醒,不由得焦急道:「秋千戶,追敵一事不如暫且放放,先救公主要緊,你說如何?」秋長風斜睨一眼昏迷中的雲夢,見到她雖閉著眼,但眼珠微動,心中明白,輕淡道:「敵人早就跑遠,追不上了,更何況我本沒有任務追他們,由他們去好了。至於救醒公主一事,本是衛千戶的事情,在下也就不參與了。在下還有事要做,就此告辭。」 他一拱手,轉身就走,眾人一愣。 衛鐵衣不想秋長風撂手就走,不由得錯愕。可他也沒有阻攔的理由,眼看秋長風離去,一時間說不出什麼。 不想一人突然喝道:「秋長風,你慢走!」 眾人扭頭一望,臉色大奇,喝止秋長風的,竟然是雲夢公主。 秋長風止住腳步,也不回頭道:「還不知公主殿下有何吩咐。」葉雨荷、衛鐵衣對雲夢昏迷一籌莫展的時候,秋長風早留意到雲夢公主眼皮下眼珠微動,已經醒來。 旁人或許不明白雲夢公主為何還在裝暈,秋長風卻是心知肚明。 雲夢公主掙扎站起,又羞又惱,又氣又急,她一直風光無限,這次在眾人面前出醜,本想故作昏迷混過去,以後再說。可見秋長風要走,想起一事,顧不得裝暈。 望著秋長風的背影,雲夢公主突然伸出手來,叫道:「你走可以,把《日月歌》留下。」 眾人神色異樣,有的不知道公主說什麼,葉雨荷、衛鐵衣二人卻是心中一震,暗想公主要的,難道就是劉太息手上的那本書? 秋長風緩緩轉過身來,臉上帶分揶揄道:「這本書本是卑職幾經辛苦取得,不知道公主有何理由讓卑職留下呢?」 雲夢公主聽出秋長風是說她並無寸功,心中委屈。可她自覺沒有功勞,總還有苦勞,見秋長風如此冷漠,橫蠻性格發作,怒道:「我讓你把書留下,你就留下。你敢不聽我的命令嗎?」 秋長風看了雲夢公主良久,這才道:「錦衣衛自創立以來,只聽一人的命令,那就是天子!」 他雖未明言,但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他不會聽雲夢公主的吩咐。 說完後,秋長風道:「姚三思、孟千戶,我們走。」他轉身離去,再不回頭。雲夢公主又急又氣,對衛鐵衣斥道:「你們是木頭呀,怎麼不攔住他!」 衛鐵衣兩下為難,低聲道:「公主,秋長風是錦衣衛,聖上早有命令,錦衣衛做事,我們無權干擾的。你……你還是養傷要緊,不如先回青田……」 雲夢公主跺腳道:「我養什麼傷。」 眼看秋長風再也不見,雲夢公主咬牙道:「秋長風,你膽敢和本公主作對,真是活得不耐煩了。」臉上突然露出分狡黠的笑,「哼,你真以為跑得了嗎?你等著瞧,總有一天,要你知道得罪本公主的下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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