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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二


  怎會犯這樣的錯誤?明知最近風波頻起,我不該讓自己落單,碧瀾的身份或不夠顯要,但碧瀾所知道的,對欲置碧門於死地者,絕對顯要,我絕不允許自己落進任何人手中!

  不知這些歹人,會不會水?我一廂縱躍,一廂思慮最快脫身之法。若我有女主子的水性,能在水內解決他們,該有多好……

  「咦,碧三少,那邊有人打鬧喂,有好戲看嘍!」

  湖上,遠有遊舫近來,我一個起落,腳踏遊舫之頂,欲籍此向對岸飛抵……

  「碧瀾?」遊舫內,有人驚呼。

  我聽出是三少,先自心內一喜,又突生大急,呼道:「快走,有歹人襲擊碧門中人!」

  「你受傷了?」三少站在船頭,盯著我血流如注的臂。

  「輕傷無妨,快走!」

  「碧三少,這位是誰?武功不錯,可否給咱們演示一下?」三少身旁,有人高聲調笑。

  我一怒,「你樂意和這幫蠢材廢物混在一起隨你的便,奴婢告退!」

  眼見已有一刺客已將趕至,我拈出指間袖箭,正沒其眉心,而後拔身落向彼岸。

  雖是有些生氣,但仍回望,卻發現他竟與幾名隨後追來的刺客打鬥在一起,三少的武功僅算是中上,我都打不過的人,他怎不退反迎?這人常和廢物廄混,傻了不成?

  無奈,我放出了求助煙彈,把本來可以逃去的身形去而複返……

  「你來作甚?還不快走?」三少如是吼道。

  我不作一聲,抄起舫上木椅、木凳、花架等可用之物禦敵,得暇之時,順便將那些隱在桌底船角發抖的廢

  物踢進湖內涼快去……

  「快走!」他猶在吼。

  我淡聲道:「留著力氣對敵罷。」

  「你沒看出,這些人志在取你?」

  恩,還不算傻。「我已發了求助彈,碧門精衛不時便會趕來增援。」

  「你的傷……」

  「死不了。」

  他猶要再吼,被前後夾擊的兩人扯去了注意力,我擲過一張小凳替他擊擋住其中一人,卻見他面色驟變:「小心!」

  我察覺到了背後將來的一襲,便已然來不及,對方雖志在活捉,但只要一息尚存都算活,我躲不過了……可是,在眼前放大的,怎是三少的臉?

  「……三少,您……」這是什麼狀況?

  「……唔……混蛋,好痛……」

  他替我挨了一刀?我僅有時間轉過這個念頭,即速將三少推至一旁,掀足踢飛持劍襲來之人,並空手奪刃,刺中其腰腹!

  「瀾姑娘,三少!」碧門精衛隊到了。

  無事了!我將手中劍拋進一人胸口,俯身下來,察看三少傷情,那刀刺中了他背上……想想,三少的背還真是多災多難啊……恩,言歸正傳,三少還算幸運,傷情不算嚴重,我為他點穴止血,在一精衛援手相助下,回到了岸上。

  「碧瀾丫頭……」將他放進車轎的軟墊時,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奴婢在。」

  「……我也想把你介紹給我的朋友……」

  「先莫說話。」我拍拍他的肩,抽出了手。他的朋友,我從來不想認識。三少是個怕寂寞的人,喜歡呼朋引伴夜夜笙歌,而呼來引來的,卻大多是輕浮浮誇之徒,他必然是羡慕女主子的,所以才如此嫉妒,因為女主子的絢麗生活他無法企及,那份瀟灑快意更非他能效仿。

  「碧瀾……如果我永遠不能將你介紹給我的朋友……便永遠不能接近你,是麼?」

  「三少,等處理過傷口再說話……」

  ***

  我啟用了全國精衛令,嚴防各處暗敵。

  儘管精衛由對方身上摸到天遣會證物,但我並不信是天遣會的行為,先莫說它敢不敢招惹碧門,單就其目前實力,同時在全國各地對碧門各地的管事發動突襲,委實不太可能……

  「碧瀾姐姐,在想什麼?」碧漾小小臉兒笑閃在我眼前。

  我點她腦門一下,「你這是什麼表情?不如你先來告訴我,你以為我在想什麼?」

  「三少爺?」

  「我為何要想三少爺?」

  「哇,」碧瀾小臉誇張一擠,「三少為姐姐受了傷耶,我曾在書坊看過鴛鴦蝴蝶的小書,英雄救美之後,美人便要以身相許啦……」

  「可是,我並不是美人啊。」

  「……三少能為瀾姐姐奮不顧身,便說明他已然可以放下心結,承認對姐姐的感情了不是麼?」

  小丫頭,太天真了。三少那個男人,面子看得比天重要呢,他為我抵刃擋刀,那個刹那不需要去計較世俗眼光,旁人風語,但生活,多得是細水長流,世俗真實,他怎可能不計較?「三少那人,會是個好朋友。」

  「只是朋友?」

  「是,只是朋友。」只是朋友,便不需計較太多,先前的我,本就是存了奢望,存了一份不該的綺想,單純做個喝湯、聊天的朋友,有何不好?

  「朋友?」三少重複著我的話。

  我頷首:「以前,是碧瀾太較真了。其實,朋友也需要體諒彼此難處,我不該強三少所難。今後,三少需要有人陪著喝湯時,只管來找碧瀾,只要碧瀾尚在碧門,便會義不容辭。」

  「你這樣的轉變,因為我幫你挨了一刀?」

  「錯,是因為三少這個朋友值得交。」

  他松了一口氣,我看得出。

  他對我有幾分情感的罷,不想失去,不想疏離,卻又不能親近,不能親密,如果能以朋友身份相處,他是最感欣慰的罷?既可以不用承擔失去,又不必與自己的心結困戰,這個法子,兩全,很好。

  我與三少重新做了朋友。

  別的朋友喝酒,我們這對朋友,喝湯。

  這對「湯友」,自恢復友情,已過了近兩年的時光。

  兩年內,喝湯、逛街、遊湖、侃聊,朋友該做的,的確都做了。儘管有時四目相對,亦會心際微悸,但都以朋友之名壓下,都以朋友之行抑住。

  每次,在街上偶遇他的另外「朋友」,我都會先一步行開,免他作難。這其中,也包括了他的紅顏知己。

  「三少,您也來買畫麼?」我正背門挑選著扇面,聽著後方有鴦聲歡起。

  「……哦,是。」三少的聲,少有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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