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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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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麼回事?」東漠少主沉著一張俊挺臉,排闥而入。 正吞完一碗苦藥的諶墨賞來一睇,聳肩未語。 赫連銘哪會忍受這等忽視,怒道:「你最好別自作聰明,在本少主面前再玩花樣!」冷哼一聲, 「你對收服女子向來擅長,珂娜那種有勇無謀的女人你只需稍動手指,就能把她玩弄於股掌之間。」 諶墨一手支頤,懶懶出聲:「承蒙少主抬舉,諶墨愧不敢當呢。 赫連銘目光攫她麗顏,「你有心惹她,目的何在?」 「若是你硬將有人在知道我是你的俘虜之後,二話不說就喊著為她的銘哥哥除害拿鞭襲來的行徑,認為是我有意招惹的話,在下無話可說。」 赫連銘一時語結。他出身宮廷,怎不知女子因妒失常是尋常中事。而珂娜有心於他,見著較刀子出色十倍的女子現身他身側之時,以其驕縱刁蠻,揮鞭相向更是稀屬平常。其實來之前他已向紅花夫人求詰詳情,紅花夫人所說,與諶墨相去不遠……不過,這妖魚當真沒有玩弄玄虛? 他所不知的是,紅花夫人最善察顏觀色,自他眉目間悉知漂亮的中原娃兒在東漠少主眼內應當不止一個俘虜那樣簡單時,才對自家侄女的刁蠻行止有了一番抱愧。 「總之,若要本少主察出你有什麼不軌心思,本少主不介意廢去你一身武功。」赫連銘寒聲道。 諶墨沒有說話。 「怎麼?」她如此靜聲乖巧,他反覺詫異了,「對本少主的話有懷疑?」 諶墨搖首。 「那你……」赫連銘近她一步,一脈幽香沁腑,男人眸光一黝,欲望蠢蠢欲動,「怎不說話了?」 諶墨舉眸,幽幽望他一眼。 他心頭巨震,「你……」 黛眉輕顰…… 「你……」 素手掩口…… 「你——」滿腦綺思倏去,不祥預感突來,急切撤步! 「哇——」剛進了腹的藥湯,先前吃下的點心果食,俱傾出體外,東漠少主縱是反應得當,也使靴面遭了殃及,慘不忍睹。 縱是美人絕色如斯,嘔吐物亦不會免俗失了酸腐,還有什麼比這更能迅速打消一個男人的欲火?赫連銘擰眉恨盯她辛苦模樣,高喝:「德蘭、德馨!」 伺在門外的雙婢聞聲齊齊現身,「少主。」 「給她打掃乾淨!」 「是。」 「再煮一碗藥來!」 「是。」 「你們今日的失責之過,回東漠後再懲!」 「是。那個,少主……」 「還有事?」 自睫下偷覷著主子神色,德馨呐道:「适才耶三王子派人來,邀主子前院敘話,說是要一夜共話。您若不去,三王子就要親自過來請了。」 赫連銘濃眉深蹙,深目內一瞥利芒驟閃。 還是如此了。 不該一時心軟的,明知諶墨之美,足以激起任何以掠奪為本性的外域男人血液中的獸性,仍帶她到此以溫泉療身,確是失策。 與耶落雲相交數載,對他瞭解不可謂不深。他此舉或有心,或有意,都因不想他今夜得享豔質,占親香澤。 他自信有能力守住屬於自己的東西。但耶落雲不是旁人,也不是常人,他該如何使這位好友明白,妖魚非他莫屬? 第四章 救命恩人 外室,德家雙姝的眠息聲輕穩盈耳。 諶墨翻著空空如也的暗袋,惋惜歎息哦。 早在德蘭、德馨搜身時,被赫連銘叱為下九流的迷魂粉,已給收了去。就連雪魔女母親塞在袖囊暗袋內用來養身補氣防毒的一干丹丸,也慘遭滅頂。 這番境遇若是給雪魔女母親知了,還不知是怎樣的一通幸災樂禍兼加冷譏熱諷呢。 窗外,雲掩新月,夜如濃墨。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諶墨縱氣提身,纖影掠過闃寂幽空,如一抹輕煙,逃往自由之境。 功力遭封? 「被封」是真,「封住」是假。 行動失靈? 「失」是假,「靈」是真。 難不成是妖魚「妖」性發作?自然是……假的。 莫說以諶墨的懶散個性,武功永難練成自由行氣通穴的境界,矧赫連銘鎖脈閉穴的指法襲自東漠武學,怕是她的魔女母親也難窺個中真諦,她又哪裡做得到? 一切謎底,皆押在曾引發德蘭好奇的淡色「短衫」上,由西域天蠶、冰蠶、雲蠶三絲織成名曰「雲中裳」的護體軟甲,曾為西域王宮內的三寶之一,後賞了戰功赫赫的左賢王一支,傳至子孫乾若翰手中時,拿它討好了心上人,又為心上人女兒所覬覦,並最終遂其所願。 除非上古寶器,否則刀槍莫入,且對突如其來的外力抨擊,亦有化解彌散功用。話說當年,若沒有它的化抵,緣鳳山上的墜崖之旅,諶家阿墨怕不只是斷臂嘔血的下場。也因有了它的護持,昔日被滄浪怪客封穴附石墜入玉庭湖底時,方安然逃脫生天,及至後來如法炮製回敬對方,成就「妖魚」傳說,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傅洌失手,赫連銘失察,而她,失蹤。 「失蹤」者,逃也,諶墨向來不陌生。雪魔女百般施壓摧殘,也不能這個懶骨天生的女兒學成其母的一半武功,唯獨輕功,甚有青出於藍之勢。 趁夜遁逃,須上佳目力,諶墨做不到夜視如晝,應付夜路尚綽綽有餘。依照那日在車內記下的轉彎回折的次數,沿著來路飛展騰躍,在地面傳遞出的熱度趨弱、而周身所感的寒意慚重時,她知,天韶山的山口近了。 天光透曦時,諶墨坐在一枝樹椏上調息,從懷內取了偷渡出的點心和水袋補充體力,忖著下步打算。出了山,需設法弄一匹馬才行呢。真是可惜喔,天韶堡內的胡馬健壯漂亮,不能偷一匹來代步…… 「嗒嗒嗒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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