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帝王妻 | 上頁 下頁 |
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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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該來終須來。傅澈取出袖內所藏,展到了兄長案上。「三哥要為弟查的事,算是有了眉目。」 傅洌怔然過後,疾垂下眸,閱至泰半,先是骨骸生寒,後怒濤卷起:她,她竟然……!言之鑿鑿,情之切切,誓言不曾牽涉其內,竟是騙了他?! 我可以大方應你,只要你的美人姨娘當真與我姊姊死因沒有關聯,我斷不會尋她麻煩…… 有些話,言猶在耳,此時想來,更如字字驚雷,他該如何…… 五指將那卷絲絹攥在掌央,傅洌穩住心,緩住神,「阿津,你和阿澈不是向來想弄明白,我與碧月橙之間種種麼……」 *** 「墨兒。」太子妃雙頰掛了酒暈,「我叫你墨兒可以罷?」 諶墨唇兒一抿,「這樣叫下來,我與太子妃更親近了。不過,」輕奪過她指間的玉盞,「雖然是補胎養身的藥酒,也不要喝得太多」 「好,我知你這話說得真心。」太子妃依了,吩咐身側侍婢,「將本宮的保胎湯拿來,本宮似覺有幾分不適……」 諶墨捏著玉盞放歸案上,但澄波妙目的隨意一掃,盞底的一撮積沫使她一凜,素手倏出,搭在武業皓腕。她不擅醫術,但習武之人尤其修內一派者,對於人體經絡總較常人多些知悉,何況指下的脈絡如此異常…… 「太子妃,張開嘴!」諶墨已顧不得其他,捏住武業下頜迫其櫻口大張,另手的兩根指頭探掘進喉口一通攪亂,「吐啊,快些吐,遲不得,快吐!」 「……阿墨……哦……嘔……為什……嘔……」武業後頸遭壓,俯身痛嘔,适才所進的酒肴俱化為一地酸腐。 驟發的一幕,震住諸姝動彈不得,突來的異味,卻擾了處尊養優的皇家媳婦高貴鼻子,嬌呼驚叫始在不再花香縈繞的吟香館內高起,而太子的噴吐之舉仍在延續。 眼看太子妃櫻唇內只余了黃水幹嘔,諶墨自袖囊內取了一粒白丸塞進她口內,「此地的水已不可信,太子妃,你要硬咽它下去才行。」 「……我……你……」武業虛弱嬌軀倚在她肩上,本能地將口內清香丸藥吞嚼進了腹,「……發生了何事?我适才,胃腸內似有疼痛……」而後,就遭她逼吐,當時雖給懵然了,仍能揣思出事發有因。 「好在入口時短,尚未傷及腹胎,」諶墨號她脈上,「不過,諶墨不是醫者,龍種一事非同小可,百花丸雖有清毒的功用,也旨在救急,還是速傳太醫應診。」 「有人下毒害人?」諸姝內發出愕呼,「來人,有刺客,護駕——」 第六章 沉溺 太子傅涵被詔誥儲君身份之前,是為正親王。掛上太子王冠,未再移居府第,正親王府順理成章變成了太子府。 在諶墨看來,太子府中的規置甚至比孝親王妃要差上一截,就連太子妃居住的主苑,也不及自己居住的那棟寢樓來得精緻別麗。想知,太子殿下求取的是低調簡樸一路。 原打算送人回府之後,就要身退的,但太子妃緊扣住的玉手,在服用皇后親指御醫的養身保胎湯藥時也須臾未松,身不由己,只得暫時陪伴。 用了藥,屏退左右侍婢,太子妃餘悸未除,「……這個孩子,差點就離了我。墨兒,若沒有你,我差點又要失去自己的孩子……」 「……『又』?」 「不錯。」側躺錦榻,武業幽幽道。「兩年前,我失去過一個孩子,是個成形的男娃,那時,我傷心欲絕,險就隨了他去……」 諶墨未為人母,自詡母愛有其缺乏,不知從何安慰起,索性不語。 「皇家啊,表面繁華錦繡,內裡劍谷荊山,差池之間,一句話,一杯茶,就能要了你的性命……」 諶墨默然,此時際,可說些什麼呢? 「你看在吟香館時,那些個平日笑來語去的妯娌,我出事時,哪個上前來了?都怕沾了嫌,也都想我真正出事才好……」 「……姐姐們只是嚇壞了。」那樣的當際,在場者都是涉嫌者,避嫌也好,有心也罷,哪個不會心生畏懼?而自己,縱是忙活一氣,亦怕是受嫌更深。 「墨兒,入了皇家,只能哭笑不由人。她們雖是如此對我,我還要以德抱怨,太子妃的心胸,不能窄小了。」武業失色的雙唇彎出苦笑,「皇家的媳婦,人人都要練一身虛與委蛇的功夫,你的姐姐,就是太清高了,不屑這股皇家濁流,最後落個紅顏薄命……」 姐姐的死,竟成了各方人馬拿來說話的籌碼了麼? 「墨兒,孝親王若成不了你的依恃,你儘管找我,我背後,好歹有太子爺。令弟是太子爺的人,你救了我孩兒性命,我們娘家又是連根纏藤的親近,有我在,會護你無事。」 切切幾語後,太子妃美眸淺闔,困倦了。諶墨辭了出來,轉過回廊,正見錦衣華靴的太子率兩三侍衛迎面走來,欲避已是不及。 「三弟妹?」太子漸行漸近,溫和展顏,「聽說是三弟妹出手及時,救了太子妃母子,本王在此深謝。」 「太子客氣了。」諶墨福身一禮,「太子妃才睡下。」 「睡了麼?」傅涵鎖眉沉吟,一歎,「可憐,她才解了毒,又受了驚,既然睡下,本王便不驚動了。」 「如此,諶墨告……」 「三弟妹,請留步。」傅涵出聲留人,「請到那廂小亭內暫坐可好,本王有幾句話請教。」 *** 果不其然。太子的所謂「請教」,誘供意味十足,甚至漸有了質問之嫌。救人者反遭人疑,這等怪事,屢來不鮮。且太子的疑,情理之中,為父為夫,身在皇家,若沒有這份計較,如何彰顯威儀? 「孝親王妃,那玉盞內的毒物已教御醫辯識出,是江湖郎中的打胎藥,生猛歹毒,若彼時沒有你的及時救治,恐就是一屍兩命了。藥的來路甚是蹊蹺不是?」 江湖郎中?是因這幾個字,她幸成疑犯的麼?但果真如其所說,是江湖郎中的藥,旨在一屍兩命? 這份質疑,雖早有預料,但還是不舒服不喜歡不歡迎的罷?回程車上的諶墨,一路忖思,直待腳踏上了孝親王府的門階,仍神遊在外。 「王妃,小心門階!」昭夕迎上來,扶住了步下踉蹌的主子,「您可回來了,把奴婢們急壞了。」 「不解事的丫頭,在門前嘰喳什麼,還不趕緊扶王妃進府。」顧全張口一叱。 他這聲,驚回了女主人的神思,也挑起了女主人的惡劣,「顧管家,依本王妃看,你這張胖臉甚是標緻,趕明兒不妨到天香樓與胖掌櫃拼上一拼,看你們的臉皮誰更適合做包子。」 顧王垮下臉來,腳步顛顛隨著,嘴裡念道:「唉唷,王妃,您莫取笑奴才,奴才也是急了不是?聽說出了大事,王爺才進門找不見您的影,立馬又轉身出去了,您……」 諶墨步子一頓:「王爺出去了,去了哪裡?」 「還能是哪兒,太子府啊。王爺不坐轎,又嫌車慢,騎了馬就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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