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帝王妻 | 上頁 下頁 |
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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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小婢惶惶然遠遁。 暖軒內,傅澈又問:「三哥要去東漠?」 「坐下!」傅津沉喝,大掌揉在他俊俏五官上。 傅澈悶聲接了五哥這一叱一欺,坐回臀下的梨木圈椅。 傅洌依舊的勾杯淺啜,優雅姿態:「我去東漠之後,這邊必然大噪,你們都要小心了。」 「三哥,你當真如此要她?」傅津問。 傅洌抬眸,與五弟眸線相換:「是。」 「她未必在東漠。此去東漠近千里,這千里內可以發生多少事?你那位王妃又豈是會乖乖受人擄囚的?」 「不如你來告訴我她此刻身在何處。」 「……她若脫困,有兩個人必然聯絡,一個是肆家四少,一個是其弟諶霽。」 傅洌細眸垂下,原有的焦亂上又添鬱卒:他是她的夫,她的「必然」內竟未涵了他? 「三哥。」窺出兄長情緒,傅津行近,「請三哥記住,但凡你要的,阿津都會幫你取得,無論是什麼。」此語出時,面容幽沉,眸色陰冷,一字一字,仿若千鈞。 「我也是,我也是。」傅澈跳過來,臉上猶帶著被其兄恣意蹂躪過的掌印,「這個世上,只要有三哥想要的東西,不管是什麼,阿澈兒窮盡所有力量,幫三哥要來!」 *** 「肆意這條線交由為弟追查,諶霽……」 「諶霽那條線另找人選,小弟須去江南一趟,莫海知縣、邢州知府均來報,前去查糧的廣怡王似有異舉,想來,是咱們近來太縱容叔叔了。」 傅津一笑,轉首兄長,「三哥,東漠我遣別人去摸底,你在京等著各方捎來的確鑿消息,到時再動不遲。」 「暫時如此罷。」排卻焦灼心緒,靜慮後的傅洌,思緒得以清明,「你們也莫忘一人,雲伯侯府的前夫人蘇遠芳。」 傅澈大樂:「就是三哥您那位以一封休夫書震動全城的岳母大人?」 「母后說過的遠芳仙子?」 仙子麼?岳母大人,但願您果真是仙子,可以佑她無事。 *** 「左賢王,驛館外有人求見。」 「是我西域在此的官商?」在中原地面,也只有這個可能。 「來人自稱天朝廣怡王。」 乾若翰稍怔,「廣怡王?」 「廣怡王,還是廣義王?」同桌用膳的諶墨止了箸,問。 「這……」侍從作了難,中原文字,由來識聽不易,哪會聽辨得出來?「三十多歲的年紀,中等靠上身量。」 廣怡王?「乾伯伯你怎識得他?」 「識得倒未必,我繼襲左賢王位前,屢到中原,皇族中人都有兩分熟面。不過,依天昱皇族自視甚高的傲性,能主動登門,必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不定,是為你而來?」 諶墨擲箸,「我避到隔室去。」廣怡王此人,意意的肆意堂查了恁久,竟只有表面上人所共知的些微。偏偏,她們都有所感,此人胸腹內必另藏溝壑。「乾伯伯,記著將這飯案撤了待客,那廝狡猾,單憑這兩副碗箸,或許就能猜得出隔壁藏了人。」 乾若翰要笑未笑:這「狡猾」由她說,正正教人覺得詭異。 *** 無事不登三寶殿,儘管早作如此設想,但廣怡王出口的請托,仍大出人意料。 「本王知貴國今年由於草荒欠收,牛羊餓殍不計,庫內存糧見底,本王可以運用手內一點權力,借糧於貴國,並依一己之力為貴國在中原采足未來三年用的糧草。但前提是,事成後,貴國允我入境長居,並給予保護。」 左賢王雖愕異,仍笑詢:「廣怡王貴為天朝郡王,竟尋同他國保護,此舉不免教人納罕。」 「本王只是為自己留一條後路。至於個中因由,待合作達成日,將知無不言。」 「王爺何以選中小王?」 「世人都雲西域左賢王一言九鼎,俠骨熱腸,本王更不諱言,本王在選中閣下前,曾對左賢王密查良久,證實閣下的確是個一旦給了允諾便斷無食言的君子。」 「密查?」 「此舉若有冒犯,本王在此陪罪,也請閣下體諒,畢竟本王不能將後半生的身家性命視作等閒。」 乾若翰不得不說,對方的提議極是誘人心動。 天昱皇朝的糧米油鹽悉由官商統購分派,民間不得私自買賣。他身為他國王族,尊重別國法律,遠足到此,是為光明正大與天朝交涉借糧購糧事宜,不過…… 三年前,天昱皇族公主下嫁西域王族,半載後猝逝,由此兩邦交惡,邊境磨擦頻發,近來雖現和緩勢態,但,離隙在前,結果並不容人樂觀。 而廣怡王此來,不啻雪中送炭。 「閣下棄天朝的榮華富貴,赴他國國域,緣由必然曲折。若是和小王無關,小王當然不會過問,但閣下既找了來,小王便不能不問個底細。但若王爺不欲明說,只需告訴小王,此舉可會觸怒貴國國威,以至兵戎相見?」 廣怡王傅玨懷苦笑,當即謙卑許多:「左賢王放心,以在下的本事,還不足以觸怒國威,在下只不過不想為人刀俎而已。」 「這『人』想必權勢蔽天了,否則,怎會使堂堂郡王避出國去?」 「左賢王尚未允了在下,還請不必究問了。」傅玨懷起身,抱袖作別,「不管閣下作答如何,請為本王保守這個秘密。」 「小王會為廣怡王三緘其口。」 「多謝。在下巡視江南今冬存糧,公事已畢,恰與王爺一路返京,左賢王爺若有了腹案之後,可隨時知會在下。」 乾若翰頷首應了,目送廣怡王背影去遠,出聲相詰:「墨兒,你怎麼看?」 半晌,杳無應響。 *** 「廣怡王。」 傅玨懷驀然回身,乍見廊下雪影,瞬即愣住,「你……」 「他鄉遇故知,借一步說話?」 「孤山月老祠。」言訖探身進轎,待轎啟後,倏覺适才情急撇出口的約見之地,似是不妥,待撩了簾,驛館門外廊下,已人蹤杳無。 月老祠,癡男癡女的朝拜聖地。雖是清冷冬日,仍有渴盼良緣的世間眾生如織而來。男裝的諶墨置身其內,白衣如雪,發潑如墨,目澄秋水,面含芙蓉,引得一干多嬌多情的女兒盈盈注目,欲語還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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