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帝台嬌 | 上頁 下頁
六七


  老醫正被他目光所攝。幾乎連話都說不齊整。朱聞眼中犀利冷光一閃。卻是毫不留情道:「你地意思是。父王已無危險?」

  老醫正悚然一驚。背後熱汗上湧。囁嚅道:「這……老臣也無把握……三日之內。若沒有醒來。恐怕……」

  朱聞靜靜瞥了他一眼。卻是側過頭。對著周圍眾人淡淡道:「你們都聽到了?」

  不等眾人回應。他冷笑一聲。

  「葉太醫雖是新進。醫術卻是不凡。既然我等已經盡了一切努力。何妨讓他過來診視一下。」

  蕭淑容猶不甘心的抿緊了唇,「簡直荒謬,讓一個凶嫌來診脈……」

  朱聞眼中寒光一閃,「父王命懸一線,即便多一成希望,亦是大善……難道你要看著父王昏沉不醒?!」

  冷冽眼眸下。蕭淑容恨得幾乎將帕子絞碎,卻終究深吸一口氣,逼下麵上嫣紅,扭過頭去細聲啜泣,「王上……」個強押之人毫不理會,彈了彈紙箋吹幹。對著朱聞吩咐道:「一日一碗。用銀匙撬開喉嚨灌下。」

  他無視身邊各色目光,施施然一個團揖。居然微笑道:「是要去昭獄嗎,帶路便是。」

  朱聞劍眉一皺,正要開口,卻只覺一旁身影一斜,急回頭時,卻是將險險墜落的疏真接住。

  素腰不盈一握,整個人仿佛沒什麼分量,輕地讓人心驚,她雙目似閉非閉,仿佛已陷入昏迷,整張臉都有些暈紅。

  葉秋眉頭一顫,下意識的想伸手按脈,卻生生忍住了,站在原地只是靜靜看著。

  又是一陣忙亂,老醫正又懸絲診了一會,卻是面有難色,勉強道是站得太近,被潑翻的殘毒久熏,一時閉過氣去。

  這話說得太過牽強,朱聞正要詰問,卻見疏真在他懷裡睜了一隻眼,朝他使了個眼色,在他掌心劃了幾筆。

  朱聞看懂了意思,毫不猶豫地抱人起身,沉聲道:「救人要緊,我先告辭……」說完,竟是不管不顧,長身而去,只留一句,擲地有聲,餘音久久未歇,「這裡由父王親衛看管起來,為了避開嫌疑,大家最好少來叨嘮。」

  兩人回到睦元殿,疏真遣退了眾人,開了窗沉沉睡著,再醒來時,已然是月過中天。

  她咳了幾聲,微微苦笑道:「雖然是作戲,還真是被毒霧熏得有些氣息不暢——老醫正雖然人品委瑣,診脈卻也不差。」

  「他不過是多年媳婦熬成婆,又哪裡比得上我天才少年。」

  話音朗朗而來,有人踏著月色,將紗窗從外打來,一躍而下。

  「真是大言不慚,牢獄之災都不能讓你受些教訓麼?」

  疏真坐起身,任由長髮披散胸前,夜風卷揚之下,笑意中帶著幾分狡黠的幸災樂禍。

  葉秋一時憤然,氣不打一處來,「自從進宮做了這什麼太醫,就盡遇上這些晦氣——我又不善為人師,三王子朱瑞居然求著燮王下旨讓我教他,現在鬧得滿城風雨,大概是要我背這個黑鍋了。」

  「這倒也未必。」

  疏真黑眸幽閃,瞬間晶瑩不可逼視,「熬藥的時候有什麼人在你身邊?」

  「幾個侍童,都是三王子派來伺候照應的。然後他親手接過,緊趕著來給燮王表孝心了。」葉秋想到這一團亂麻,頓時就沒了好氣,口中刻薄尤甚,「他倒真是孝順,一碗下去就險些讓他老爹歸天,早知如此,我當初就該配好藥,乾淨俐落還不留痕跡。」

  「這次是他親兒所送,他這才沒戒心喝下,你以為你有那麼大面子?」

  疏真冷笑著反諷道:「你當初那一劍就太不中用,才一個月燮王就完好如初,還不如人家這一碗藥。」

  兩人唇槍舌劍一番,野秋氣得七竅生煙又無可奈何,只得乾咳一聲將話題轉回,「這次到底是誰動了手腳,你心裡有數嗎?」

  疏真微微一笑,豎起三個晶瑩雪白的指頭,「首先蕭淑容不可能,使者死在她的床上,她現在正是煩惱萬分,暫時沒精力搞什麼陰謀詭計。」

  第七十六章 夜行

  「朱聞也不可能,他若是有所行動不會瞞著我,況且現在動手他將一無所獲。」

  「最後,王后更是不可能這麼做,她再蠢也不會陷自己兒子于百口莫辯。」

  「剩下的人中間,能從燮王之死獲利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世子。」

  「那個可有可無的傀儡落水狗?!」

  葉秋正要冷笑,卻聽疏真悠然道:「只要他一日還未被廢,燮王死後,他便能順理成章的登基。到時候,恐怕輪到其他人成落水狗了。」

  「竟然是他……真是孤注一擲了啊!」

  葉秋感歎未已,卻聽疏真緩緩道:「正因為他是唯一能從燮王之死中獲利的,所以,真凶反而不是他。」

  葉秋一愕,正要追問,卻聽窗外風聲颯颯,黑暗中仿佛有什麼在蠢動,他凝神一聽,悄聲道:「是夜行人……沖著你來的。」

  「今晚還真是熱鬧。」

  疏真倚在床頭不動,無聲笑道。

  「要我替你解決他嗎?」

  疏真微微搖頭。長髮披肩。漆黑如雲。眼中清凜之光一盛。「暫且留他一命。其他隨便你了。」

  月光熹微。脈脈印上窗紗。樹影搖曳之下。更添無數銀紋。捲簾被無聲息地揭去。一人身著黑衣勁裝。悄無聲息地躍入房中。滿室靜謐。琺瑯掐絲銅爐中香屑未熄。仍可見輕煙嫋嫋。安息香地甯華芬芳混合著藥地清澀味道。薰染得人心神鬆弛。幾欲睡去。

  黑衣人露出一雙精光四射地眸子。看向床上海棠春睡地佳人。見她面色仍是蒼白。便略微放下心。開始在箱籠匣盒中專心致志地搜索著什麼。

  一陣冷風吹過。讓他地心中無端起了戰慄。極為微妙地。周身肌膚都仿佛微微刺痛。他心生警兆。驀然回首。卻見窗下帷幕處陰影裡。有一雙犀利冷眸正靜靜看著他。

  來人一時大駭。正要湊近看清。卻只聽一聲輕響破空而來。下一瞬。他極為驚險地避過。脖項上卻多了一道血痕。

  「再走近些。你地項上人頭就要飛了。」

  葉秋在黑暗中無聲而笑,只微微一眼,就讓那人脊上出汗,心知今日遇到了棘手人物。

  「深更半夜,你潛入我家昭訓房中,意欲何為?」

  葉秋的淡淡一句。聽入那人耳中,卻成功誤導了他,對方思及房中女子屢遭危險。朱聞偏寵她,特地撥了高手暗中保護,實在也是情理之中。

  念及此事,那人咬了咬牙,情知今日討不到便宜,哼了一聲。竟拔刀猛力劈砍,刀氣淩厲霸道,竟直襲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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