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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李世民輕走到床邊,低頭看去,見無憂正手持征衣,縫製著什麼,看他回來才放下了:「你回來了,今天……怎麼這樣早?」

  李世民沒有答她,而是對向了床上的征衣,輕輕拿起:「這是……忘憂草?」

  李世民細撫著征衣的領口,悠悠而望,領口的內側、不明顯處,已繡上了一株忘憂草,多少柔情別緒、多少心上愁痕,卻盡隱在了、那細細的針腳之間,李世民看著,眼中竟浮上了感傷的神色……

  無憂一見,忙是淺笑著慰他:「二哥,這個……無憂只是希望,在你浴血奮戰的時候,可以感覺到我……就在你的……」

  「我懂!」

  李世民突的抱住了她,眼中波光粼漪,脈脈而流;無憂心中亦是迷蒙,落絮無聲、霏霏含羞;李世民緊擁著她,卻竟是無以言對,雖一切皆是意該如此,但,自己卻仍覺虧欠了她,成親以來,聚少離多,許她的幸福、不知何時才能給她……

  「夫人……」

  小葉的一聲輕喚,卻打散了兩人間、難分難舍的纏綿……

  「阿,對……對不起夫人……」

  小葉見二人緊依在一起,趕忙低下了頭去,知道自己魯莽了;李世民輕放開無憂,卻不以為意:「什麼事啊?小葉,這般慌慌張張的?」

  「噢,是這樣的,夫人您不是叫我、去拿些銀錢給那個……就是那個……柳連嗎?我剛剛去了,可是……掌櫃的說……說昨夜來了一些人,已經把他給接走了,他還留了信箋給夫人!」

  小葉說著,便將信箋遞給了無憂;無憂輕輕接過,卻望向了李世民;李世民哂然一笑,自有察覺:「看我幹什麼?怕我多心啊?放心,我對自己,還是挺有信心的,不要說是一封信,就是他的人、站在我面前,難道……我還會被他比下去嗎?」

  李世民雖是玩笑,卻也隱了傲然的神色,無憂黛雲微舒,這才拆開了信箋,卻見上面、只是寥寥數字而已:星火訊友人,夜已匆匆歸,深恩永不忘,來日定相還!

  無憂不禁輕歎,將信放在了桌上,這幾行字、尤顯得匆忙,倒真是著急的樣子:「真可惜,本來還想叫二哥見一見呢!」

  見無憂似有憾色,李世民卻又是一笑:「怎麼見啊?他不走,我也要走了阿……不過……可幸虧他走了……」

  「二哥!」

  無憂自解他語中之意,微揚起俏臉、秀靨含紅;李世民亦斂起了笑容,靜靜凝她,似要將那眸中的翠瀾,永刻在眼中般貪戀著;他多想吻她,可終還是沒有;無憂!等我回來,等我帶著勝利、帶著凱旋的榮耀,再站在你的面前時,一定要好好的吻你……

  本是離別之夜,卻被溫暖沁滿了心間,李世民臨走,無憂都還是微笑著送他,讓他的心、頓感安和!李世民與李建成、一早就親點了軍隊,鼓舞軍心!竟而,便踏上了前往西河郡的征途,開始了、他們舉義的第一戰……

  貪樂的煬帝,本是欲前往東都洛陽的,可卻在途中改變了主意,轉而來到了揚州,揚州——煙柳繁華地、溫柔富貴鄉,卻也自來便是多事之地,歌舞昇平、管樂蕭靡,,聲聲絲竹入耳,隱著的、卻是血雨腥風的音調……

  煬帝下令重造龍舟,使得百姓怨聲四起,只搞得民不聊生,可煬帝卻仍是酒色為伴,混不管這天下如何的混沌不堪;也幾乎把所有事務、都交給了宇文化及,可他怎知,這樣做,自己到是落得清閒,但,卻給了早有不臣之心的宇文化及、一把鋒利的寶劍,這把劍足以號令行宮的宮人,更足以支配他身邊的任何人……

  宇文化及自也得知了、李淵舉義一事,想自己如此的近水樓臺,此時不反,還更待何時呢?故,便命人向煬帝報告了李淵謀反一事,煬帝聽了十分震怒,但不理國事已久的他,卻還是將求救的目光、落在了宇文化及身上:「宇文愛卿,這……這當如何是好阿?」

  早已布好一切的宇文化及,冷冷一笑:「陛下勿急,這事兒……咱們可以慢慢計議……」

  說著,便向內官使了個眼色,內官趕忙跑到門口、敞開了大門,煬帝頓時眼眉一擰,似有驚色,果然,只見宇文化及之子,武狀元宇文成都、親率著一隊強悍的精兵,直闖入了內殿,森然的列在了自己面前……

  煬帝大驚,坐在一旁的肖妃亦是花容失色:「宇文化及,你……你這是……意欲何為?」

  宇文化及仍是清冷的一笑,挑眉看他:「陛下,臣……只是要護駕阿!」

  說著,便向宇文成都一掃,宇文成都立時會意,疾風般的沖到了煬帝的面前,將長槍橫在了他的脖頸上:「陛下,臣得罪了!」

  「宇文化及,朕平日裡待你可不薄……」

  「廢話少說!」

  宇文化及冷眉一橫,竟自打斷了煬帝:「就是看在你平日裡、待我不薄的份上,我……就留你一個全屍,也算……仁至義盡了吧!」

  煬帝一驚,還未體出他語中的深意,宇文成都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展百綾,扔在了煬帝的眼前;煬帝驚恐的望著,多麼刺眼的白綾,多麼熟悉的場景,當年,自己不正是用了同樣的方法,弑父殺兄,謀奪皇位的嗎?難道,這竟是天意、竟是報應嗎?

  「陛下!」

  宇文成都見煬帝遲疑,便趕忙撿起了地上的白綾,走上前去:「讓陛下您自縊,的確有些委屈您了,不如……讓臣來送您一程,如何?」

  宇文成都並未等隋煬帝答話,便將白綾、纏繞在了煬帝的脖頸上,越勒越緊;煬帝緊閉上雙眼、唇角冷勾,眼前閃過了無數身影,怨恨的、憤怒的、亦有哀傷的,漸漸的,一切都模糊了、消散了、亦結束了……

  結果了煬帝,宇文成都便瞪向了肖妃:「父親,她怎麼辦?」

  宇文化及冷冷一笑,托起肖妃冷媚、驚悚的俏臉,卻沒有言語……

  當初,煬帝從雁門關趕往洛陽,平雲公主途中、留書出走,可她又怎能料到,沒過幾日,煬帝竟會變了主意,改去了揚州,但,當她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卻已經走錯了方向;如此折返奔波,又讓金枝玉葉的她怎生消受?終是病倒,不得不停下了焦急的腳步;也許這就是命吧,她何其不幸?千里尋情卻屢遭挫折,她又何其幸運?這樣一病不起,反讓她避過了、揚州的那一場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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