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帝色無疆 | 上頁 下頁
一五六


  跋羽煌將兩隻杯子都斟滿酒,「有朋自遠方來,水酒相迎,不亦樂乎?」身旁的酒足足有三十幾壇。

  「有酒無肉,遺憾遺憾。」斐旭撩起衣擺,從窗戶跳進來。

  「本王兩次見帝師,都是在窗戶上。」

  「難道王爺下次想看到我躺在你床上。」

  「咳,」跋羽煌用袖子擦擦了嘴邊的酒漬,「帝師果然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斐旭坐在他對面,將酒一飲而盡。「王爺招我前來,不是為了討論窗戶上還是窗戶下吧?」

  「帝師一把火燒了客棧,也不會是只為了本王的床……或女帝的床吧?」

  「當然不是,我燒了客棧只因為客棧的掌櫃實在討厭。」

  「哦?如何討厭?」

  「他姓屠,叫屠飛勖,難道這樣還不夠討厭?」

  跋羽煌執酒的手一頓,「的確很討厭。」

  「可惜我燒客棧的時候不知道王爺也在客棧裡。」

  「如果你知道會如何?」

  「我會在燒之前再放點迷香。」

  「帝師果然坦誠。」

  斐旭別有深意道:「受人點滴,當湧泉相報。王爺水酒相待,我自然坦誠以對。」

  跋羽煌眼中精光一閃,「當日帝師相救之恩,本王亦銘記於心。」

  「記得就好。」

  他不料斐旭答得如此直白,不禁怔了下才道:「聽聞慕流星乃你至友,本王並無心殺他。」

  斐旭眸色一沉,慢慢開口道:「生死富貴,早有天定。他能多活十幾年,已是賺的了。」

  跋羽煌雖然不解,但看他神色,也沒有再問下去。

  兩人你一來我一往,相對無言,惟有酒千杯。

  月自東移西,東方漸露魚肚白。

  斐旭與跋羽煌越喝越精神,以內力驅酒,兩人便是三天三夜也難分軒輊,因此並不戀戰。斐旭站起身,看著窗外道:「又是新的一天。」

  「女帝曾與本王合詩一首,不知帝師有沒有興趣聽?」

  「願聞其詳。」

  「天上一輪月,學美人婉約。清紗飄似雪……」

  「臉蛋白又潔。」

  跋羽煌若有所悟地笑道:「原來是舊作。本王聽此詩的時候,還以為女帝想的是皇夫呢。」

  「王爺身在北夷,心系大宣,實在令人佩服。」

  「本王只是疑惑以帝師這般人品怎麼會屈居於女子之下?後來聽到種種傳聞,地上神仙的安蓮,驚才絕豔的斐旭,還有那藏于後宮等待寵倖的蓄子郎伴……才明白大宣女帝與其說萬壽無疆,倒不如說是帝色無疆!」

  斐旭笑道:「王爺以為這樣的挑撥招數能奏效?」

  「帝師何妨拭目以待?」

  斐旭打了個哈欠道:「也罷,希望王爺能盡興。」

  禮物(上)

  大概是喝了醒酒湯的緣故,明泉起來的時候頭並不太痛,只是肩頸兩處酸痛,渾身使不太上勁。

  嚴實與範佳若侍侯她洗漱完正欲出去,卻聽她輕聲問道:「昨夜可有什麼事發生?」

  範佳若楞了下,「幾位大人也醉了,不過已服用醒酒湯,並無大礙。」

  明泉點了點頭,目光掃至床前,微微一黯。

  「啟稟皇上,車駕已準備妥當,是否即刻起程?」阮漢宸站在門外,圓領石青長衫,英姿勃發。

  她邊整理袖子邊往外走,「見過攝政王便起程。」離京已有一個多月,雖然書信奏摺從未中斷,但到底比不上親自坐鎮來得安心。走到屋簷下,正見跋羽煌自對門出來,朝她拱手道:「相見時難別亦難。今日一別,從此天高路遙,恐怕再見渺茫。可惜昨夜本王喝多幾杯,不能與皇上把酒言歡,實在遺憾。」

  明泉見他為她掩飾昨日醉酒,笑道:「攝政王海量,是朕不勝酒力,掃興了。」

  「那皇上昨夜可有什麼不適之處?」

  這句話問得奇怪,要問也該問她現在有何不適之處才是。明泉腦中靈光一閃,「攝政王該不會給朕下了什麼套吧?」

  「本王顧惜皇上尚且不及,又怎麼會下套呢?」他別有深意地一笑道,「只怕是皇上故人太多,記錯了吧?」

  明泉對範佳若沉聲道:「朕的九龍佩好象落在房裡,你替朕找找。」

  範佳若一怔,這一個月來,她從未見過明泉帶什麼九龍佩,但她既然這麼說必有緣故,因此諾了一聲,返身進屋。

  跋羽煌微微一笑,「皇上不但故人多,連信物也不少。」

  明泉頓時想起掛在脖子上的翠玉小佛和錦囊,「可惜獨獨缺了攝政王的信物。」

  「這有何難,本王正有一樣信物要送給皇上,就怕東西簡陋,入不得皇上法眼。」

  明泉知道自己進了他的套,但好歹是收不是送,倒也不怎麼擔心,「攝政王送出的東西必然是好的,恐怕還比這夏家鎮值錢。」

  「這就見仁見智了。」他拍拍手。

  「皇上。」範佳若走到她身邊小聲道,「我找不到。」

  明泉向跋羽煌一抱拳,轉身進房,「你先在門外候著。」

  范佳若疑惑地應了一聲。似乎自昨天夜裡開始,這間房子就變得怪怪的,每個人好象都在這裡藏了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明泉站在床前,拳頭緊了緊,慢慢爬到床上,小心地翻動起來。

  範佳若在門口剛好可以瞥見她的動作,心下詫異,剛想進去告訴她這裡已經找過了,卻被嚴實拉住。總是低垂的頭平靜地朝她搖了搖。

  她立刻聯想到昨夜阮漢宸奇怪的表情,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必然與明泉有關。而且知情人還不少,至少明泉心腹都是心知肚明的。她悄悄退了兩步,眼睛佯看前方,眼角卻片刻不離地盯住她的動作。

  明泉搜尋的手突然一頓,身子輕輕匐低,在枕頭下慢慢拉出一根長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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