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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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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天收到八百里加急為何不及時稟報?」怪不得滿朝噤聲,想必自己好色之名已舉朝皆知、名揚異域了! 「臣來過幾次,但皇上一直與楊大人密議,因此不敢打擾。」沈南風也是一肚子怨氣,好好一個立功機會現在變成裡外不是人。連那些舊友也暗嘲他是女帝新寵,比禮部尚書還懂得如何充實後宮。 明泉一怔,想起昨日自己去了翠竹居。而楊煥之一直關在乾坤殿裡,定是回去後才得到消息,而皇宮又有門禁,才不得不在早朝時奏明。 想到這裡,她對連鐫久今早的舉動倒也釋然。畢竟廟堂上公然議論皇帝的品行,的確是大不敬。 「阿修巍巍現在何處?」 「外事館。」 「他倒沉得住氣。慕流星可有什麼解釋?」 沈南風想到天牢裡趾高氣揚的大爺就面露愁容,「他說要見斐帝師。不過斐帝師這幾天似乎不在京城。」 她也很久沒見到他了。 「也罷,此事讓朕再想想。」她背著身,揮揮手。 連鐫久和沈南風互視一眼,雙雙退下。 只要明泉肯思考表示事情還有餘地。在他們看來,只要皇上松鬆口,以一個慕流星換與狄族的友好還是頗為划算的。 明泉當然也不是沒考慮到這點,換了旁人,她早就答應了。可是慕流星是斐旭的親弟弟,若他有個三長兩短,她不敢想像斐旭會如何…… 若今天當皇帝的是太子湯,也許事情就不會發展到這步田地了吧。 至少……高陽王還會韜晦得更深些。 嚴實默然地望著女帝與蒼天相伴的蕭索身影,仿佛這天地間,再無人能與之並肩。 清風優緩,吹拂起她腰間的細帶,飄展著伸向前方,卻怎麼也及不上她的目光。 當、當、當…… 指挑古箏的樂音自牆外驟鳴,籠罩在明泉與天地間的屏障似乎應聲碎裂。 她驀然回神,下意識地側耳傾聽。 淡淡的憂傷如山霧冰綃,依依嫋嫋,從牆的另一側慢慢滲透開來。 似是少婦閨閣幽怨,又似鰥寡年老悲涼。 仿佛滿城繁華,舉目錦繡,天地間卻還是剩下自己一人孤獨偷生。 明泉想到父皇早逝,兄弟反目,自己貴為九五之尊,卻和孤兒般無人憐惜,不禁悲從心來,雙目含淚。 曲到低潮,突得峰迴路轉!弦張聲馳,如雷電交加,暴雨狂傾之夜,百萬雄師踏破沙場,氣勢如宏,大殺四方!天上地下已無人可擋,也無人敢擋! 明泉只覺一口意氣從胸腔湧上,熱血直沖腦門,幾乎忍不住要披甲掛帥,以千萬兵馬之勇,破心中鬱鬱! 當! 琴聲軋然而止! 明泉失落間長長松出一口氣,恍然驚覺身上竟已出了一身大汗。 「嚴實,去問問剛才是誰在彈箏?」 嚴實如夢初醒,連話都沒回就拔腿跑出去。 稍頃,他回稟道:「是安侍臣大人。」 安蓮?! 她環臂抱胸,說不出心底五味雜陳,是何種滋味。 入夜浸涼。 明泉坐在案前,將有關狄族的卷宗又翻了一遍。 居於窮山,傍以惡水,多以打獵為生。信奉獸神,舉族皆兵。 她將卷宗一扔,手無意識地敲著腦袋,似乎想敲出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智慧是累積的,不是敲擊的。」斐旭調侃的聲音自內室響起。 「朕最後警告一次,再未經允許擅自出入朕的寢宮,就別怪朕以刺客之名將你收入天牢好好反省。」 「皇上不是想把我收入後宮嗎?怎麼幾天不見,待遇差這麼多?」斐旭掀起珠簾,抱胸淺笑。明目流轉間,掩不住疲憊。 看到他,明泉心下稍定,斐旭的笑容隨時隨地都給人一切盡在掌握的可靠感。 「你再不出現,朕可真要把慕流星定罪了。」 「皇上現在改變主意了?」 「那要看,你這幾天去了哪裡?」弟弟生死攸關,斐旭不可能坐以待斃。那麼他這幾日的消失,想必與慕流星的案子有關。 雍州太遠,即使馬不停蹄也不可能在短短幾日往返。那他去了哪裡?明泉捉摸不透。 「我去了頻州找一個人。」 「找到了嗎?」 「找到了,」他眼眸難得陰鬱,「不過死了。」 「你找的人……是不是沐可安娜?」 斐旭下顎一緊。 原來如此,怪不得狄族突然將沐可安娜抬出來指證慕流星,原來是死無對證。而紀陬想必是知道女兒死了,不如用她的名義再做點文章。俗話說:可憐天下父母心。卻也有種喪心病狂的父親。 「慕流星犯的是欺君之罪。」還騙她說什麼闖進婚禮沒見到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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