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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算了,這件事朕自有打算。」她敷衍道。反正玉流也說了大逆不道的話,徐太妃恨不得所有人都忘記才好,所以玉流宮方面不會再有問題。而明泉宮這邊,人死的死罰的罰,成了一樁無頭公案。只剩下嚴實,等下罰他的俸祿治個馭下不嚴也就罷了。

  「斐帝師今日的忠言直柬讓朕受寵若驚啊。」她接受之餘不免戲謔一句。誰叫他平時悶葫蘆似的假扮高深呢。

  「皇上不如把它體現在臣的薪俸上?」

  只有這個時候知道是'臣'了。明泉皮笑肉不笑地從筆筒裡抽出一支狼毫扔過去,「喏,賞你的!」

  斐旭恭敬接下,「謝主隆恩。皇上用過的可是御筆啊,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御賜之物是不得買賣轉送的。」她笑靨明媚,「記得早晚澆水,中午曬曬太陽。」

  斐旭臉色頓時垮下,「啟稟皇上,您賜的是支筆!筆啊,不是花……」

  「妙筆生花啊。」明泉繼續笑,「難道斐帝師認為朕的筆配不起妙筆二字?」

  「何止妙,簡直妙不可言!」

  「那明年春天,記得邀請朕賞花。」

  不知哪位先賢說過:萬言萬當,不如一默。

  斐旭邊強笑邊想:古人誠不欺我!

  第五章 作繭

  嚴實被明泉叫進去扣掉半年俸祿後,鬱悶地去庫房取了些狄族的供品給各太妃送去。當然常、徐兩位的分額最足。

  為了方便,他從長慶宮中間穿了過去。這座宮殿最大的特色就是有四道門,是大宣朝先祖最寵倖的賈貴妃居所,後賈貴妃與侍衛通姦而被賜白綾,此宮也被廢置。

  長慶宮的正殿由東南、西南、東北、西北四座偏殿圍繞,呈四通八達之象,以規模論,後宮之中除帝宮承德,皇后鳳章宮外,數它最大。後因有道士言:四通乃私通也。從此無人敢住。

  先皇曾對此嗤之以鼻,卻未將它賜予其他人。興許,在他心中也有著寧可信其有的想法。

  嚴實繞過正殿,準備從北道走,卻正好看到崔成背著他與兩個宮女在說什麼。

  「崔公公。」經周林二人之事,他們雖表面沒有過節,但心裡早將對方恨之入骨,他也無須保持以前唯唯諾諾的形象。在這宮殿裡,沒有人不想往上爬,哪怕是踩著別人的屍體!

  唯一不同的是,崔成想與各大關係結交,讓自己成為左右逢源的香餑餑。而他,只想伺候好明泉,惟獨收服皇上的心,才能保持自己地位不倒。

  「嚴公公。」崔成轉過頭來,笑得很假。事實上,他也沒有理由掩飾。皇上對嚴實的寵倖還沒到需要他巴結的地步。

  嚴實的目光在兩個宮女臉上轉了圈,是陌生面孔。他沒有問崔成為什麼會在這裡,長慶宮空置,這裡其實就是交通要道,問這種話實在多餘。

  即使如此,兩人擦肩時,彼此都能感到對方湧過來的敵意。

  與嚴實相比,崔成更不希望他與自己搭話。

  原因無他,這兩個宮女就是那天被他抓到與周林二人通姦之人。

  幸好剛才他還沒開始問,不然對話讓嚴實聽到,自己真是混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

  「你們知不知道為什麼周阿富林循送到執法司的是懷敏?」等嚴實走遠,他立刻沉聲問。好好一盤計畫,卻因為中間這個漏洞而出了差錯,最終功虧一簣,怎不令他咬牙切齒!

  兩個宮女互看一眼,一個臉蛋圓圓的宮女說:「不知道。」

  不知道?!崔成鼻子冷哼兩聲。現在人也死了,事情也發生了,他知道自己再追究下去只會驚動別人,連累自己,心裡雖然不甘,也只好放下,換了副表情道:「他們死之前讓我把一些東西交給你們。因為東西太大,你們今晚午時來傍湖居拿。」

  傍湖居正是周林偷情之處,雖不是偏僻宮殿,因假山眾多,也算隱蔽。

  兩宮女想到周林生前對自己的種種好處,不疑有他,連忙答應。

  到了午時,兩人依約前來,見崔成已等在湖旁。

  十一月將至,天氣偏寒,白月森森,連灑下的光都是冷的。

  「崔公公。」兩個宮女見了他有些止步。崔成此刻的面孔在冷月下隱隱發青,雖無表情,但看起來竟比青面獠牙的鬼魅還要猙獰三分。

  崔成從懷裡掏出兩包東西,「藍的是小周子的,綠的是小林子的。」

  這兩塊布還是她們從先皇以前賞賜給自己主子的布料中偷出來的,自然認得。原本對崔成的戒心也煙消雲散。想起自己的兩個情人,不禁悲從心來。

  「蹲下!」崔成突然把她們拉到身邊,低喝道。

  兩個宮女下意識地照做,兩雙眼睛驚慌地四處搜索。

  宮裡有宮禁時間,自己在這個時間出來若被人抓到,恐怕不是一頓板子說得清楚的。

  崔成趁他們心不在焉之際,悄悄把早就準備好的鉤子鉤住她們的腰帶。鉤子的另一頭用繩子綁著兩塊大石。

  宮女雖然覺得自己腰被人碰了下,但也沒有多想,只道崔成緊張,不小心碰到的。

  「啊,還有一樣。」崔成突然從懷裡又掏出一件東西,還沒細看,手一抖就掉下湖去。

  宮女同時向湖探出頭。

  崔成看機不可失,狠狠心,手在她們背後猛得一推!

  兩個人連尖叫都沒有就跌了下去,石頭幾乎同時砸下。

  一前一後,差距極小。遠處只會聽到撲通一聲。

  崔成看她們到了水裡,石頭立刻下沉,兩個宮女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就直直沉了下去。

  別怪他狠心,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難保哪天她們兩個會因一時口快而把自己賣出去,反正他在計畫之前就已想好,無論事成與否,這四個人一個都不能留!

  崔成側耳聽到遠處有了動靜,一手攀附石頭,自己涉水而下。

  為了真實,他把腦袋完全沒了下去,冰冷刺骨的水像螞蟻一樣在臉上身上攀爬。

  「誰!」隨著一聲低喝,崔成猛烈撲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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