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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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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小心!!」 在旁人的驚呼聲中,他長袖一卷,頓時先前被打飛的刀光宛如活物一般,又飛折而回,只見一片雪光拂過,耀人眼目,卻是當當連響,將近身箭弩都打飛在地。 他目光犀利冷酷,遙遙看向人群後方,提氣揚聲道:「沈禰,你還是這麼謹小慎微,只敢躲閃在人後,不敢出來見朕嗎?」 他提足真氣所說,聲量並不大,卻是氣如龍吟,震驚方圓數十丈,眾逆軍驚得目瞪口呆,有膽小的甚至呆在當場—— 「是昭元帝秦聿!!!!」 有人驚叫出聲。 「怎麼可能,他應該早就死了!」 「小心啊!」 雜亂的人聲嗡嗡作響,好似海面上起了不安的漣漪,潮水般的逆軍們朝後退了兩步,氣勢為之一滯。 傳說中早已死在病榻上的昭元帝,如今卻精神奕奕的站在眾人面前,冷厲的又眸一掃之下,頓時讓人心頭一寒,所有的鬥志熱血都冷卻下來。 昭元帝征戰天下近二十年,悍烈無雙,可說是威名赫赫,逆軍雖是各藩各家的精銳,卻是一直精養蓄勢,並未經歷真正的血腥之戰,今日對上天下名將,都不禁心頭略見不安。 「怕他做什麼?!他身染重病,只是裝腔作勢而已!」 有人小聲嚷嚷著,卻終究不敢上前。 日光明燦之間,昭元帝巍然身形宛如天神一般,鬢角隨微風指動,卻逐漸浮起凜然純粹的殺意,刺得人雙眸生痛。 清俊挺拔的身影,就這麼佇立在眾人前方,宛如天塹般不可逾越,眾人面面相覷,竟是腳步磨蹭,越發手心出汗了。 只見他信手一揮,長袖拂動間,隨手接信的長刀宛如脫韁野馬一般,朝著人群後方掃去,頓時罡風酷烈四散,逼得眾人緊急後退,混亂之下,露出了好大一片空地。 只見人群後方中躍出一隊人馬,掩殺而來,雖然人數不多,眾人卻齊齊為他們讓路,氣勢銳不可當。領頭一人,雖然身著天朝高階將領的明光甲,卻在頭盔上紮了一根紅帶,顯得異常醒目,也與眾人格格不同。 踩著無數箭駑與火硝的殘屑,此人面孔微微痙攣,死死瞪住昭元帝:「皇上,你居然平安無事!!」 「朕沒死,你感到很失望,是嗎?」 昭元帝輕拂袍袖,冷然一笑,目光看向對方,犀利得讓人無所遁形。 沈禰面色一白,卻是雙拳更加緊握,「你就算恢復了又怎樣,如今的天都城,已經不是你一人獨大了!」 「沈禰你這個狗賊,原來躲在這裡!」 昭元帝手下有將領憤怒的喊道。 先前在延德門前,本該鎮守的沈禰卻不見蹤影,激戰當中,卻有人手持他才有的宮鑰,替叛軍打開了正門,這才使得他們長驅直入。 那時候,眾人都已猜到,沈禰已經背叛,此時他趁亂現身,卻是趁著眾人在應付前言強敵時,前來渾水摸魚。 如今他終於出現在人前,卻已是逆軍中的一員,眾人都是氣憤難消,恨不能將這首鼠兩端的小人碎成萬段。 無數箭胬機關朝著這邊襲來,昭元帝長袖一指拂,那柄長刀宛如天將之刃,在火彈箭石之中飛速撥擋,替身邊人擋下不少暗襲。 他手中運轉如風,語速卻仍是不疾不徐,「朕一向待你不薄,諸位軍中兄弟也都依賴你,為何你要鬧出今日之變?」 沈禰整個人都在發顫,雙眼血紅發亮,不知是因為興奮還是良心愧疚,他喘著粗氣,無視昔日同僚的怒駡,發出怪異的慘笑聲,「沒辦法,我家三代單傳,唯一的兒子全靠太后娘娘的靈藥才能活命……」 「你兒子得的是絕症,太醫早就有診斷。」 昭元帝怒眉一挑,「太后所用的不過是幻術,你真相信她有讓人起死回生的妙藥?」 他話音一落,已是信手甩出長刀,擊飛了沈禰手中的兵刃。 沈禰兵器被斷,卻是一個閃身,借力卸力,安然脫身,他面上一陣抽搐,拔出旁邊副將的詔刀,直指昭元帝,嘶吼道:「開弓沒有回頭箭,無論如何,你今日必死無疑——弟兄們,你們已經攻進了皇宮,再想畏縮已經晚了,只有殺了他,我們才算大功告成。」 周圍的呼吸聲越發粗重,原本眼中的畏縮和遲疑都漸漸淡去,好些人瞳孔深處甚至閃著血紅的興奮光芒。 昭元帝長笑一聲,眼角一掃眾人,竟是前所未有的睥睨之狂…… 「朕的大好頭顱在此,誰能取之?」 他眼中的光芒比日光還要強烈,伸手一探,取過一旁隨從捧伺的玄黑長槍,翻掌間,槍尖顫抖似星,直指沈禰,「今日,你若不能取下我的性命,死在這裡的人,就該是你。」 輕然一句,他踏前一步,長槍發出猛獸般的嘶震,罡氣四散猛烈,周圍人甚至站立不穩。 槍尖黑光一閃,直撲而去,眾人只覺眼前一花,頓時長槍之勢襲上唐刀,金光與黑槍交織成最驚豔耀目的戰芒! 金鐵交擊之聲,一聲聲震得人耳膜嗡嗡,甚至連心頭都為之一縮。槍芒與雪刃撞擊的沉然與快疾讓人看還清楚戰況。而下一瞬,沉響聲驀然停止,只餘下槍尖一聲輕響。 一種水囊戳破了的感覺。 槍花又閃,卻是更深的紮了進去,好似最後一絲歎息,又象鐘鼓的餘韻,當的一聲,一切都停止了。 眾人再睜眼時,只見沈禰靜靜的站在原地,胸前露出一個血窟窿,整個人歪斜著,伸出手向前想要抓住什麼,咽喉卻是咯咯作響,吐不出一個字來。 昭元帝身形一閃,翩然退回原位,槍尖只有一點嫣紅,緩緩的從黑鐵金芒間滑下,收勢的槍花一抖,便很快落入塵埃不見了。 沈禰的胸前噴出了一蓬鮮血,越流越多,很快染濕了地面——下一刻,砰的一聲,魁梧的人體倒地。 第二百二十二章 冰消融解一夕間 所有人靜靜看著,都不由的屏住了呼吸,抬眼看向昭元帝——日光裡,他的身形挺拔巍然,眉目因日光而看不出喜怒,一身玄黑衣袍閃著凜然暗紋,好似地獄裡懾人魂魄的修羅。 站在這樣的人眼前,很難有人提得起勇氣,沖上前去將他殺斃,雖然人潮一眼望不到頭,卻沒有人願意做第一個。 混亂的嗡嗡聲響起,很多人腳步躊躇,不敢上前,卻仍不甘跑頭鼠竄。 「我知道,你們都是各藩國,世家的精銳鐵騎。」 昭元帝的嗓音響起,平靜淡然,卻是響在每一個人耳邊,顯得分外清晰,「你們聽說朕抱病將死,所以想來揀個便宜。」 沒有人敢反駁他,只聽他平靜的繼續道:「只可惜,朕一時半會死不了,倒是讓你們失望了。」 眾人看著他神采奕奕的站姿,驚懼之外,各自心中忿忿:你若是重病將死,我們這些人就都是體虛腎衰了——是哪個混蛋放出這種消息的! 昭元帝一聲輕笑,「既然來了,就統統留下做客吧!」 他輕一揮手,頓時門樓連牆頂上冒出無數人影,手中特殊的短弓齊齊對準地下,下一刻無數鐵芒與火光閃落而下,頓時人群一片大亂。發出一陣鬼哭狼嚎之聲。 鐵彈混合著火硝,落在人群裡,立刻便是火光繞身,燒的皮開肉腚,前列的逆軍瘋狂躲閃,人群中無數人開始竟相踩踏,頓時慘聲哀號聲不斷。 有機靈的開始轉身飛逃,後隊遇上前隊更是一片混亂,昭元帝身邊不過數百人,他靜看著這一片亂象,毫無追擊的心思,連牆上埋伏的那些弓弩手也不再用心遠射。 一群人如蒙大赦,一路向外逃至金水橋畔,卻見朱紅宮門緊鎖,正要上前敲開鐵栓,卻聽一陣沉重拖曳聲,正中宮門緩緩而開,出現在眾人眼前的,竟是一隊隊威武冷峻,甲胄森亮的隊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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