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殿上歡 | 上頁 下頁 |
一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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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往的記憶,在這一瞬讓丹離眼中閃過魔魅狂越的亮光! 賤人! 你也有今日! 總是讓別人為你所謂的天下蒼生,為你的大義,為你心愛的男人犧牲,你自己卻是輕描淡寫、心安理得的享用著你長公主的榮華富貴。 丹嘉……你有今日下場,乃是天道循環,報應不爽。 她禁不住又想大笑出聲! 夜風漫捲起四下裡落葉,中庭裡的繁花蔓枝簌簌而動,丹離站起身來,長髮失去所有的羈絆,烏雲堆雪一般披散而下。 胸中洶湧的是無限快意……樂不可支、抑制不住的大笑之聲,仿佛是多年冰封下熾熱毒辣的岩漿,在這一刻噴薄而出。 吐盡胸中塊壘,剩下的是卻並非是暢快通達,而是無盡空虛,與寂寥。 長夜寂寥。 欲將心事付瑤琴,弦斷有誰聽? 莫名的,她想起她那具絲弦斷折,塵埃滿布的桐木古琴了。 寧非,多年前,你笨拙的為我奏琴,慰藉我憶起童年慘痛的無聲之泣,現如今,你卻身在何處? 丹離的唇角,緩緩浮現一道淺笑,蒼涼,然而苦澀。 你奏至一半,卻聽我傾訴出慘痛身世,一時怒從心起,竟將冰絲三弦生生扯裂。 那時候,你立誓為我討回公道,報仇血恨,如今,你還記得當初的誓言嗎? 物是人非,言尤在耳,卻顯得分外可笑了——寧非,此時此刻,我已經不需要你了,我靠自己的雙手,為自己討回了這個公道。 丹嘉只是個開始,接下來,還有清韻齋主,以及…… 她微微側過臉去,任由眼角一滴冰冷的水滴落下,再回轉過面龐,仍是那般似笑非笑的邪意淡然。 此時此地,夜涼風寂,她忽然再也感受不到半點喜悅,只是分外的想飲一杯酒了。 伸出手來,朝著空中一招,「五鬼搬運之術」黑舞一閃,隨即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道透雕玉凍的朱漆託盤,中有一隻玲瓏玉壺,一隻滿斟的玉杯杯中酒液閃著琥珀般晶瑩的光芒。 取過玉杯,湊到唇邊,卻並未一口而盡。 恍惚間,耳邊好似響起某人的低沉嗓音——杯中之物,只能帶來暫時的虛幻慰藉,煙消雲散後,只會讓人更加頭疼。 這是前次夜深繾綣之時,昭元帝所說的話。 心中想起此人,便是咯噔一聲,唇邊的玉杯中酒液瀲灩,卻怎麼也飲不下去了。 鬼使神差的,思緒又轉至方才的古琴之殤,這一次,卻並非因為寧非,而是為著今夜變故的另一人,昭元帝秦聿。 初見之時,寒夜拂曉他怒馬長馳而來,只為拜訪「無翳公子」。順應諾言,他隨身帶來舊年的簡陋木琴。 是為那個羽織親手制做的吧? 想到這一點,丹離的心頭又是一震,下意識的,她握緊了手中杯盞。 他現在已經從降頭的蠱惑中清醒過來了吧?驟然看見床畔之人,不是心心念念的舊愛,而是一個陌生,甚至是厭惡的女人,此時此刻的心情,不知該是如何? 丹離搖了搖頭,將自己頭腦裡這些紛亂複雜的念頭揮去,卻發覺,自己的心緒卻如同杯中之酒一般瑩顫閃動。 輕歎一聲,她終究放下酒杯,站起身來,振落衣間的夜露,朝著宮門外走去。 一旁的麻將疑惑的輕喵了一聲。 丹離輕笑一聲,卻是意味複雜難明,五指罩在它頭上胡嚕一下,「麻將,你居然敢笑我心腸不夠硬?」 她輕輕搖頭,幽黑雙眸微微眯起,淡然一笑道:「只是同為天涯流落之人,心情相似…所以免不了走一趟,看看他那裡究竟如何了?」 言畢,她轉身而出,手掌一道白光閃過,竟是一隻小小紙人憑空而現。 未央宮裡,原本的平和靜謐,被一陣撕心裂肺的淒厲尖叫聲打破。 廊下守夜的宮女,階下執金吾肅立的禁衛,以及從四面八方急聚而來的近侍內監,各人面上都帶著驚愕與震驚。 出什麼事了? 寢殿的大門仍然緊鎖,內中卻好似有掙扎撞擊之聲,眾人驚怒交加之下,以為來了刺客,正要一齊撞開大門,下一瞬,只見玄金二色光形翩然落下。 玄金雙魚光罩之中,繁複咒文圍繞,一道身影隱約而現,白衣翩然如渺,銀瑩羽氅隨風任揚,發間珠冠古博,更顯傲然清華之態。 「且住。」 摺扇隨意一揮,淡然聲調中宛如天音,卻是不容置疑的強勢。 眾人驚疑不定,不知此人是何來頭,有心思細密又見多識廣的,驟然想起一人,一楞之下,慌忙跪下行禮道:「拜……拜見國師!」 眼前此人,竟是傳說中神秘無比的國師? 一人先出聲,隨後眾人紛紛跪落在地,眼角餘光卻偷偷瞄向這一團光罩中的模糊人形。 「此地交我,你們散去吧。」 無翳公子淡淡說道,眾人面面相覷,答也不是,不應更是不敢,正在躊躇間,只聽寢殿內傳來一道冷峻而熟悉的嗓音:「請國師入內,其餘人統統退下」 是皇上的聲音。 第一百五十三章 葡萄美酒夜光杯 眾人心頭頓時一陣輕鬆,瞬間如潮水一般安靜退去。 無翳公子一聲輕笑,廣袖一拂之下,寢殿正門無風自動,十二扇通天款金絲楠木殿門齊齊而開。 光形悠然飄入,無翳公子摺扇輕揚,笑聲帶著玩味的譏誚,「萬歲今晚真是好豔福!」 「你深夜來訪,就是來奚落笑話朕的嗎?」 昭元帝眉頭一皺,冷冷眼風掃去,語氣沉然陰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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