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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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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離偷偷的、哀怨的飛了個白眼,忽然在心頭想像起他穿著龍袍盛服,一手持著長槍,一手拎著水淋淋兩個雞爪子的模樣,忽然撲哧一聲笑了。 昭元帝哼了一聲,斜睨她道:「又在心裡編派朕什麼醜事了?」 大而溫厚的手掌,不由分說的在她頭頂亂揉一氣,似報復,似玩笑,又似曖昧的寵溺。 粗糙帶著薄繭的指腹滑過她的面龐,隨後有意無意的,停留在她唇角。 指尖溫熱乾燥,緩緩的描繪著她的唇形,麻麻酥酥的,讓人好不自在。 巨大的陰影壓了下來,他俯下身,拋了手中紙傘,將她揉入懷中,狠狠的吻住了瀲灩嬌豔的雙唇。 雨水順著兩人的髮絲滑下,浸在面龐之側,更映得瞳色清澈幽黑。 他在她黑瞳中看到了自己的雙眸。 「我們回宮……」 他聲音有些暗沉。 未央宮主殿中,沉金瑞獸香爐中薄煙嫋嫋,散發出著溫暖曖昧的香氛。 水墨色繡帳以金鉤綰起,並未垂下,丹離臥在綾被之中,雪白臂彎伸出帳外,拈一片羊肉薄片,在一旁盛了雪鹽與孜然的小碗中一擦,隨即送入口中。 她一頭烏髮如雲,隨意散亂在枕上,更顯慵懶之美,細嚼慢嚥之下,又將眼光停留在一隻肥肥胖胖的雞爪之上。 她似乎伸手要拿,卻又停住了,歎了一聲道:「如此佳餚,可惜無酒。」 「原來你還嗜好杯中之物。」 昭元帝的聲音,靜靜在寢殿之中回蕩。 他長袖寬袍,僅以腰帶束住,一頭長髮不羈散落身後,黑得宛如幽冥沉淵,更襯得他眉眼冷俊森然。 他從書架後暗格內取出一隻藤箱,打開之後,竟是兩壺碎瓷古韻的梅酒! 丹離只是嗅了一下,眼神便直勾勾的再也轉不開了,昭元帝見她這般讒態,大笑之下,取了案頭兩隻玉杯,一一斟滿,便見那只雪白臂膀急不可待的取了一盞,湊到唇邊一飲而盡。 「真是個小酒鬼……」 昭元帝搖頭笑歎,隨即取過剩下的那盞,不緊不慢的抿了一口。 他想起今夜,長樂宮中眼線所報:太后在傍晚時分出宮,假稱是去法隆寺,卻是行蹤詭譎難辨,不由心頭一陣光火,冷哼一聲之下,覺得唇齒間那一口美酒,都不再醇香誘人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天涯流落思無窮 「萬歲不喜歡喝這梅酒?」 雪白手掌從紗帳中探出,拈了一枚汁水濃郁的鵪鶉蛋,放入口中,含糊不清的問道。 「且嘗一二即可。」 昭元帝手持玉盞,長身而立於窗下。雨聲淅瀝,敲擊在玉階與中庭之間,聲聲陣陣的單調,使他眉間也染上了幾分寂寞與清冷。 「你似乎是心緒不好……」 她的手掌在絹巾上擦盡了,又替他把住手中杯盞,湊到他唇邊,「一醉解千愁,萬歲不妨一試?」 「杯中之物,只能帶來暫時的虛幻慰藉,煙消雲散後,只會讓人更加頭疼。」 昭元帝就著她手中杯盞,將殘酒飲盡,卻仍是靜靜說道。 丹離滿不在乎的笑了,笑聲清脆而嬌憨,整個人仍是那般沒心沒肺,「你是為了太后的事在煩心?」 昭元帝雙目如電,疾掃一眼,她卻好似懵懂無覺,「我回宮的時候,聽見守門人在議論來著。」 她半是好奇的,從帳中探出頭來打量著他,「聽說太后因禮佛而晚歸,滿宮上下都擔心不已呢!」 「是啊,她去禮佛了。」 昭元帝無喜無怒,只是淡淡重複,站在窗下的身影,竟帶出幾分從未有過的倦意。 太后的行蹤詭秘難辨,母子之間猜忌見疑到這等地步,歷朝歷代算是空前絕後了吧! 他眉間漾起一道譏誚的冷笑,漫步走近,隨即卻將玉盞放在幾案之上,歎道:「再給我斟上。」 杏眸骨碌碌一轉,慵懶而好奇隨即斜身而起,一雙玉足落在他膝頭,下一瞬,溫香暖玉的嬌軀便整個落入他懷中。 一手執起瓷壺,卻並不用杯,湊到瀲灩唇邊一飲,隨即便貼上了他的。 夜曇蠱惑的體香,烏雲堆雪一般的髮絲,在空寂暗夜中妖嬈盡現,旖旎滿染,竟是人生羈旅中最溫柔細密的迷醉! 輾轉描繪著他的唇,她不復初見時的生澀,低低笑聲宛如不知饜足的狡獸,「太后年紀大了性情古怪,何必跟她置氣?」 他毫不客氣的將她口中香津吸盡,聲調冷然,卻也染上了三分暗啞,「你不懂……」 深吻一陣,他氣息略見不穩,將只著白色褻衣的她抱在膝前,淡淡敘說道:「太后是我的生身之母,乃是巨閥世族王家的嫡女掌珠。」 見他似乎有傾訴講古的跡象,丹離乾脆裹了錦被,把自己團成一隻圓球,安安心心的坐在他懷裡聽著,一邊還不忘順手拿過一隻鳳爪開啃。 「而我的生父,卻只是王家的一名供奉武師。」 「我母親與他私下定情,兩人地位懸殊,只好相約私奔。」 丹離一邊啃著一邊專心聽著,心中暗暗驚歎: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太后年輕時候,居然有這般膽量和勇氣! 「他們逃到了唐國的金陵,那是王家的勢力所不及之地,一年後就生下了我。」 「那很好啊,郎情妾意,浪跡天涯,又生了你這麼聰明伶俐的兒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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