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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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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意如流水任東西 仍是陳尚宮硬邦邦的嗓音,眾人心中卻是一緊。 三人換了個眼色,姬悠斷然道:「不用著急,是福是禍都是躲不過去的,我們還是去看個究竟吧。」 到了正廳之中,陳尚宮和四個宮女已經等候多時了,她拖長了老臉,目光掃過三人,卻惟獨在姬悠身上停駐最久。 「姬常在,你大喜了。」 她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目光閃動間仿佛針刺一般,讓人背上生寒。 不待三人猜測有什麼「大喜」,陳尚宮便哼了一聲,傳了皇帝口諭:「宣姬常在今晚侍寢。」 侍……侍寢?! 肅立聽旨的三人這一瞬只覺得眼前一黑——五雷轟頂也不過如此! 「怎麼……歡喜得傻了?!」 陳尚宮見三人被驚得目光呆滯,心魂失守,眼中閃過一道了然,隨即帶著古怪鄙夷的神氣,低笑道:「哦……我這才想起來——原來姬常在進宮一年多了,一次侍寢的機會也沒輪到……也難怪如此失態!」 她居高臨下的掃了三人一眼,沉聲訓誡道:「萬歲召幸乃是天大的福分,姬常在你須小心謹慎,不可再出言不慎,惹怒萬歲!」 姬悠根本沒理會她在說什麼——他瞪圓了眼,已被這驚人消息雷得裡焦內嫩,靈魂出竅了。陳尚宮見他如此輕藐,心中更是不喜,冷哼道:「老身言盡于此,姬常在你好好香湯沐浴,到時會有承恩車來接你。」 她說完拂袖便走,連賞錢也不屑去拿——當然,已經被嚇得呆滯的眾人也沒想起來給。 「我、我沒聽錯吧?!」 端茶來的老董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雙腿發虛變軟,好似踩在棉花堆裡一般。他萬年俱灰的哀歎一聲,索性跌坐在地,「這下完了,我可以去準備紙錢,提前燒給自己了!」 「別忘了我那一份……」梅選侍有氣無力的接話道,「一旦被拆穿,連我也活不了——身為宮妃,被人發現跟一個男人同住了一年,我肯定會被賜白綾或是毒酒!」 姬悠竭力張了張嘴,這才發出聲音來,「他、他居然召我侍寢?!」 與眾人震驚後的頹然不同,他的聲調雖然驚悚,隨即卻化為輕鬆得意的爆笑—— 「哈哈哈哈——我剛進宮時,他就召幸過我。那時跟他胡吹亂侃夏風與唐韻的流變,《太芒賦》與現時歌賦的不同……侃了一個多時辰,徹底把他說暈了。」 老董也想起了另外一樁,他有氣無力道:「還有一次,主子泡了三個多時辰的澡,等他美人出浴完畢,萬歲已經等得睡著了,承恩車也不用來了。」 梅選侍這時也回過神來,回憶起宮人談笑的奇聞,「聽說萬歲曾經親臨你宮裡,原本是想過夜,卻沒想到你在棋盤上將他連殺連敗,對弈到天亮之時,可憐的萬歲已經連輸十二局,好象還輸給你一千二百兩銀子是吧……」 「是一千一百兩,我看他棋藝實在太臭,給了點面子和了一局。」 姬悠笑著看向她,雪白牙齒亮得耀眼,「這次侍寢之後,他氣得再也不來了,隨後嘛,又出了幾件倒黴事,於是我就到這裡來了。」 丹離在一旁輕扯嘴角,她已經從老董那裡聽全了八卦,所謂的「幾件倒黴事」,就是把太后罵作「老太婆」,把御花園的亭柱都塗滿自己的墨寶……而已。 梅選侍目光閃動,眉頭卻未舒展,反而皺得更深,「可他幾乎都快忘記你了,為何會又召你侍寢?」 「誰知道呢?」 姬悠站起身來,以扇掩面,優雅的打了個呵欠,一笑之下,雪白貝齒讓人心頭發顫,「實在不行,我還有必殺絕技——」 驟然,他將手中蝴蝶寶石紋團扇一松,雙手緊緊捂住胸口,美眸緊閉之下,整個人毫無警兆的向後倒地。 「你怎麼了?!」 事出突然,梅選侍嚇得面色都發了白,連忙沖上前去。 「哈哈哈哈,這就是我的必殺絕技啊!」 姬悠驀然跳起身來,笑嘻嘻的樂不可支,「連觀察入微的你都上了當,要想騙過萬歲簡直是小菜一碟。」 他還在得意的笑,絲毫不曾發覺危險的臨近,直到喉嚨被猛力扼住,梅選侍鐵青猙獰的笑容才在眼前無限放大——梅選侍用力扼住他的脖子,猛然搖晃著,語調陰森激憤,「必殺技?!老娘現在就掐死你!!!省得將來被你氣死!!!」 「救、救命……」 氣若遊絲的呼喊隨即被湮沒在梅選侍的強大氣勢之下,老董和丹離都別過眼去,一副「我什麼都沒看見」的乖順模樣。 丹離耳邊聽著淒慘呼喚,唇邊弧度越發向上,隨即,她發覺了異樣,轉著頭四處張望。 「才人您在找什麼?我來幫您。」老董上前笑呵呵說道,顯然他見自家主子遭受「天譴」,也是心頭暢快,一報他多日來的老鼠冤。 「奇怪,我家麻將去哪了,從我中午起床到現在這麼久,我都沒見到它蹤影」 老董想了想也覺得奇怪,「我早晨起身就沒見到它,我們德甯宮地方不大,它能跑到哪裡去?」 「咳……咳……」 奮力掙扎,終於逃脫魔爪的姬悠狼狽的起身,脖頸處已被掐出一道紅痕來,看來簡直是美人微蹙,梨花帶雨,「我今天起得早,好象看見它盯著昨天剩下的魚骨,一副垂涎憧憬的模樣。」 盯著魚骨…… 丹離驟然想起,麻將昨天吃了全魚宴,卻仍是意猶未盡的模樣。天啊,它該不會自己偷偷去捉魚了吧?這下慘了! 丹離覺得眼前又是一陣發黑,撫著額頭連歎氣的精力都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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